“你犯过错吗?”
“我犯过一个特别严重的错。”
是酒精的作用,也可能是深夜正是人脆弱的时候,亦或者是面对一个不能言语,更不能将他的秘密泄露出去的人之时,他也想放松一次,吐出压在心中那块石头。
辛歌云也正在静静等待他说下去。
“很多年前,我初掌家族,族内的大小事务都需要亲力亲为,不仅仅是族内事务,与其他各大势力也有不可避免的接触。这些,都令我心力交瘁。”姚景仿佛回到了少年时期,那个举目无助,却硬要强撑下去的少年便立在了他的面前。
“我有一个同胞弟弟,由于身体原因,他与我从小的生活截然不同。我每日修习练功的时间,都是他吟诗读文的时间,我被教授掌家御下之术时,他在院中的大树下发呆。那时我很羡慕我的这个弟弟,他不用如此用功,也可以得到那么多人的疼爱,他不用事事都会,也可以安心做少爷。”
辛歌云倒是第一次见如此充满孩子气,有一些人味的姚景,他不是姚家家主,而是姚景。
“后来,看到他一次次吐血,一次次被救回来,却要受到身体上如此大的折磨,我突然又释怀了。每个人生来都有自己的命运,没什么好羡慕的,只不过路不同罢了。”
没有人回应他,只有孤独的晚风,这倒是让姚景有了继续说下去的想法。
“再后来,他喜欢上了一个女子,那是百灵大会上的首灵,一个意气风发的女子。”辛歌云紧绷起了一根弦,提起精神,那个女子正是自己了。
没想到,他说的那个很严重的错误居然是指那件事。
“虽然他整日都待在自己的院子中,但我知道他们每日夜晚都会在院中相见,尤其是喜欢像我们这样坐在屋顶上。”说着,姚景还不忘联想到自己,指指二人现在的境况。
辛歌云忍下心中想爆粗口的冲动,什么狗屁比喻啊,不会形容就不要形容,什么叫像他们俩。而且,从他所说的来看,当年她还是辛止之时,与姚尘谈情说爱的点点滴滴岂不是都被他看在眼里?虽然重生后的辛歌云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姚景掌控整个姚家,知晓姚家的各种事情也是情理之中的,但如今被他亲口说出来,还是有些羞耻的。
那边姚景继续自顾自地说道:“其实也挺好的,弟弟确实需要一个像她那样阳光开朗的人帮他走出病痛的阴霾,那段日子,也是弟弟笑容最多的日子。”
边说道,姚景的嘴角流露出幸福的笑容,他那时也以为姚家的日子也会那样幸福下去吧!看着这样不设防的姚景,辛歌云口腔中不知不觉渗出了一股血腥味儿。
“只是,原来那样明媚的日子才是不多见的。后来,真的出事了,他们盯上了那个姑娘手中的灵宝,劝说不行便要抢夺。也怪我察觉不及时,等到悲剧真的发生之时,已经晚了。已经晚了啊!”姚景陷入痛苦自责的模样中。
辛歌云却不相信他这一连忏悔的模样是发自真心的,但现在倒是有一个发现当年真相的好机会,辛歌云也顾不上自己“哑巴女”的人设了,急声问道:“他们?他们都是谁?”
但恰巧,姚景在酒精的作用下,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好似也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
不巧的是,姚景也没有在意她的问题,继续叙述着当年的种种。辛歌云咽下卡在胸口的一团气,继续听他说下去。
“那个雨夜,我应该阻止弟弟的,是我一点想要他去感受自由的私心害了他,也害了那个姑娘。”姚景毕竟还是一代家主,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一番听下来,所述泛泛,甚至都未说出自己所做的丑事!要真如他自己说的那般,他只是去晚了而没能救下自己,那下令杀自己的人又是谁呢?!她可不相信自己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会是有假!
但身侧的他眼中的愧疚的神情真挚,辛歌云别过头想要忽视掉,那眼神却怎么也挥之不去。若不是亲身经历过真相,她便信了。如果这不是真的,那便是他的演技太好了,足以骗过她的程度。
“是谁杀了她?”冰冷的语言如同那夜的雨,就这样直愣愣地进入了姚景的耳朵。
姚景的神情瞬间愣怔,辛歌云便知晓他肯定瞒了什么。
“是,是那个叛徒。”
“叛徒?”不是他命人下的手吗?
辛歌云还欲继续追问,屋下却传来女子交流的声音,细看去,是孟非菡和孟秀婉经过此地,真是不凑巧。
她只得将姚景的身子压向屋顶,自己再伏低,躲过了二人的视线。
躲避中,怕姚景再次出声,辛歌云还用左手捂住了他的嘴巴,示意他不要发出声音。
姚景乖乖点头,但双眼中的朦胧之意却还没有退却。
待二人脚步渐行渐远,辛歌云复才松开他的嘴。
姚景干脆直接仰面躺在了屋顶上,面对广阔的夜空,安闲舒适。
这一刻,辛歌云仿佛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小院,开满凤凰花的巨树散发出馥郁的香气,夏日燥热退散后的晚风清新怡人,她便就这样坐在屋顶上,享受着那醉人的时刻。
彼时是另一个男子坐在她的身侧,男子身体赢弱,却还是坚持与她并肩上了屋顶,他说在那里极目远眺,他能看见自由的远方。
他有时也喜欢这样仰面而躺,带着笑意亦或是平静地看着她讲述白日里遇到的趣事。这样的他总是与平常的不一样,问题少了,好奇心也少了,就那样平静地注视着她。就好像他关注的不再是她所讲的趣事和外面的世界,而是她这个人本身。
辛歌云觉得她最喜欢的就是那一刻,那样平凡却令人心安的时刻。
这一次,辛歌云也尝试着躺了下去,以前她总是滔滔不绝的那一个。时至今日,所有的经历与苦难,她都不能与人分享,只能闷在心中,压于口下。
换她,成了听故事的那一个,还是自己的悲惨故事,多么讽刺又可笑。
她也不想费尽心思地从姚景地嘴中套到那个“叛徒”究竟是谁了,真相她自会查明,该报的仇她自然也不会落下。今日她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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