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的话语一出,大殿上顿时就有许多人坐不住了,宰相陆有年原本还坐在那里当壁花,哪怕天幕之前曾有过那么多惊人之语,都沉稳的坐在原处没评价什么,但此时却一步迈出,对着高处的帝王拱手谏言道:“天下危亡皆系于陛下一人,臣请陛下万望珍重身体,切忌再行放纵口腹之欲,嗔怒之心也当克制。”
皇帝自然明白臣子这番话中所蕴含的真情与恳切,况且这番话也确实做不得假,在位皇帝好坏,对于一个国家的影响极其深远。
思及此处,皇帝竟也顾不得因为天幕方才说的话语而忧虑了,血脉乃是出生时就注定的,没办法改变,然而未来却是事在人为。
本朝既然有天幕出现向他这个皇帝透露未来,就必然支持他做出改变,如此他还枉做那般矫情姿态做什么?他笃信自己能够做得更好,最起码不会再重蹈覆辙令败家子登上帝位,荼毒生灵。
如此看来这天幕所言虽然有不好的地方,却是远远利大于弊的,至于那些可能产生的乱子,大权在握的皇帝虽然觉得麻烦,却不认为自己镇压不住。
想通了一切,皇帝一时竟升起豪情万丈。
“爱卿快快平身,此等良言朕自会谨记于心。”皇帝亲身将爱臣扶起,转而思忖,心中长叹道:确实是时候该管住口腹之欲,注重修心养性了,没想到只是这么一点放纵,竟能带来如此严重的后果。
他死了倒不足惜,天下却因此受累。
【孝宗在位期间的政绩也没什么好说的,基本就是按部就班延续他爹在位时的政策,只能说优点是没什么缺点,缺点是没什么优点。
如果他能一直按照这个方针进行下去的话倒也没什么,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久不捅篓子的人,一捅篓子就要捅个大的,这一次,这位平庸君王竟亲手为自己将来的死而埋下了伏笔,也成就了史书记载上孝宗执政最大的过错,后果竟是直接把自己给送了。】
群臣们面面相觑,皇帝则努力平复心绪,三皇子本人脑门滴溜溜的渗出了汗珠,未来的他究竟做了什么?才会把自己的性命都给葬送了?
【兴和二年十二月初,北方胡人来犯,恰逢此时戍边大将定国公秦祎病逝,这种情形下朝中总要重新派人去反击吧?哎,重点就在这里了,孝宗选谁不好偏偏选了义阳王李崇去。】
殿内先是为胡人来犯的消息而一片沉默,随后齐刷刷的看向了坐在殿内前排的义阳王李崇。
面对所有人以及皇帝看过来的目光,李崇:“……”
格老子的!
他心中暗骂,表面上却不得不做出诚惶诚恐的姿态:“臣觉得这里面可能有误会。”
皇帝笑容微妙,这个义兄他可是很了解,能力平平心却很大,打个胡人不让他们继续进犯勉勉强强可以,但怕不是他死后后继者镇压不住,重新有了兵权后就又心思不正,做了什么蠢事。
殷闵心情也很微妙,随手端起桌上的一盅酒就喝了一口,他觉得自己仿佛隐约间意识到了什么,李崇的族妹正是宫里的贵妃,诞育有皇二十子,嘶……会不会,那个戾帝就是他这个弟弟啊!
坏了,这个娇纵的弟弟一向看他不顺眼,没事闲的蛋疼就想找点麻烦,这要真是这样,让他登基……哦不对,这次有了天幕对方基本不可能当皇帝了,就连能不能好好活着都要另说。
殷闵放下杯子,遂继续看戏。
此时远在边塞的定国公。
身边的人听到定国公就剩下八年的性命这条消息,顿时大惊失色,秦祎性格一向仁厚,对下属很不错,因此上下关系一直很好,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性格,皇帝才会放心令他掌兵戍边。
下属一听到这样的消息立即泪奔:“将军!”
秦祎冷不丁打了个寒颤,体型快接近两米的大汉做出这样的姿态实在让人受不了,他连忙摆手:“行了行了,这不还有八年呢吗?老子活六十五也够本儿了。”
转头私底下嘀咕,李崇这傻狗做了什么蠢事?
【李崇这个人呢,其实和皇室还有点不浅的关系,收养父母双亡举目无亲的宣太.祖父亲的朋友就是他爹,叫李选,曾在前朝任职过梁州刺史。这人为人其实还很不错,将殷钊当亲儿子一样疼爱,自己儿子有的对方也一样得有,只可惜没出两年就因为卷入朝廷党争被一贬三千里,随后郁郁而终。
与之相对的,李崇就跟他爹不一样,这人心眼比针眼还小,人品也不咋地,觉得太.祖一个靠着他家才有口饭吃的孤儿不配和他享受一样的待遇,应该给他舔鞋底,连带着对他爹也很不满,逢年过节都不祭祀,李选死后殷钊在饭桌上多夹口菜都要受他白眼。】
这下满殿看李崇的目光就全部转为怜悯了,轻鄙帝王被天幕当众说出来,这事可不能善了。
李崇当场就跪了:“陛下,臣冤枉啊!”
什么舔鞋底?他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你不要擅自加工!
他哆哆嗦嗦的道,突然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陛下,陛下!这肯定是后世人的造谣,他们连皇帝的谣都敢传,还能有什么不敢的啊!”
“哦?是吗?”
帝王一句模棱两可的话说的李崇越发汗流浃背,若论了解,谁还能比当事人更清楚这里面的事。天幕说的其实一点都不假,但他又怎能想到当年的那个需要依靠着他家的孤儿,居然会有朝一日登上九五至尊之位。
这还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了。
皇帝没有说话,毕竟天幕如今也只是说了个开头,接下来必然还有更加重量级的,现在就算总账还太早了。
殷闵突然间就get到了皇帝把所有人都聚集在这殿中的好处,这要发生什么事,找麻烦是真的很方便啊,还不用怕人立马收拾细软跑了。
【这些其实都是小头,重要的是宣朝建立后这人还变本加厉了,觉得皇位也应该有他一份——要我说殷钊发达后还愿意带他一把,甚至还不计前嫌封他义阳王已经相当厚道了,这人不光人品不行,打仗水平实际也一般般,上战场时轮到他的都是其他人捡剩下的轻松活,就这居然还自我感觉良好,觉得自己贼牛逼,其他人都不如自己。】
“哼!”
“呵呵!”
“竖子不足与谋!”
听着周围传来的一声声冷哼和嘲讽,李崇头垂的越来越低,身前的地面很快就被汗水打湿了一片。
他心底怨恨蔓延,觉得这天幕就是来克他的,自己难道想的不对吗?没有他们家照拂殷钊岂能有今天?说不定早就死在哪个角落了,如果对方有心,就应该把皇位传给他!
【这种心理的促使下,太.祖去世后,这人心思顿时就活泛了起来,开始私底下收买官员,这个时候重点来了啊,这些官员中有一个人叫范畛,时任从六品的起居郎,主要负责记录皇帝的日常行动与国家大事。】
天幕下的范畛此时还只是一个最低等的小官,连上大殿的资格都没有,此刻闻言心中大惊,面对着周围一串又一串异样的目光,不由快步掩面而去。
然而等他才刚回到家门口,皇帝派来的人却早已在等待他,面白无须的内侍笑呵呵道:“范大人,上路吧?”
两名侍卫在一旁虎视眈眈。
范畛心道一声完了,顿时瘫软在地。
不过这都是后来的事了,此时天幕继续道。
【就是这个范畛在北边来犯的时候和孝宗推荐了李崇,当时的情形是这样的,一群大臣对于派去北边的人选争论不休。孝宗就很头疼,朝廷不缺武将,但他爹在世的时候把这些人的兵权基本都给削了,就是怕再出现和前朝末年一样的事。
这里面顺带提一嘴,当时乱世的行情就是有兵的人就能当皇帝,有一句话不是这么说的吗?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巧了,乱世礼乐崩坏,当时的武将们也是这么想滴,觉得皇帝轮流做,今年就该到我家。
是以下克上的事情屡见不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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