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在目》全本免费阅读 ggd8.cc
景昭稳步跨进屋内,禹贡随即将密信呈上,龙首封蜡,云纹信笺,正是景武帝传信的象征,他接过密信,没有立即拆开,若有所思地摸索着封口处,半晌,才启声问道:“这封信是何时从宫中送出来的?”
禹贡全程凝神静听,即刻回道:“回殿下,已有七日。”
七日….
景昭眯眼,再次确认,将信封翻至背面,露出右下角一处代表着加急运送的印章。
窗外天气格外阴沉,屋内四下昏暗,禹贡连点了几盏烛火才勉强将半个屋子照亮,他这才注意到景昭身上有些湿润的衣衫,不仅如此,整个人都泛着水汽,他不禁急道:“殿下方才可是淋了雨?身子要紧,您还是先换身衣裳吧。”
说罢,便要将景昭引去内室更衣。
景昭避开他的手,不由分说地拒绝,屏风的阴影透过橙黄的烛火投射在他的侧脸,他垂下眼睫,面无表情地沉默着,下一刻,“唰”地一声,撕开了信笺,露出里面装着的一页薄薄信纸。
七日前。
王都宫殿。
今日是大公主寻晖回朝的日子,寻晖自请去镇守骆城后,依景武帝令,每年必返王都面圣,一是述职,二是抑不住天子的思念,回宫唠唠家常,只是今年这日子,比起往年,足足提早了两月有余。
大殿之上,景武帝的目光透过额帽上的珠帘,将左右两侧那些面露讨好的大臣扫视一圈,他们面露讨好,阿谀奉承地笑着,近乎是将那名高挑的女子簇拥着,拥到大殿中央。
大公主寻晖,乃东昭第一位女将军,以字为号,人称寻晖将军,她自幼气度超绝,在王侯贵女皆谈婚论嫁的年纪,她早已在军中扎了根,一把红缨枪耍得敌人闻风丧胆。此番因是回宫,她已卸下随身的铁甲长枪,一袭金色绣叶纹宫装,长年累月在外领兵打仗的缘故,皮肤呈小麦色,面容虽不似同龄女子的妩媚,却也明艳如霞,端庄玉立,别有一番味道。
寻晖停住脚步,那些上赶着攀附的大臣也跟着一顿,皆回到自己原本的队伍,她望向高位,如画的眉目舒展开来,紧接着遥遥一拜,礼数周全道:“骆城一切安好,请陛下放心。”
景武帝从始至终都看着她,他的鬓角花白,眼角眉梢泛起岁月的痕迹,此时亦含着笑,沉稳的笑声在整个大殿上空徘徊:“吾儿驻守边陲,日益操劳,着实辛苦,快快免礼罢。”
这番便轮到群臣叩首,摆臂高呼:“恭迎大殿下回宫!”
“大殿下出马,谁还敢犯我东昭!”
“是啊是啊,天佑我朝!天佑我朝!”
这样的景象,每年都会上演一遍。
寻晖淡笑着起身,默然不语,毫不理会身旁的喧杂,直至一名头戴官家纱帽,身披枣红官服的女官自队列中款步走出,手握象牙笏板,盈盈一拜,笑道:“陛下,寻晖将军长途劳累,还是令她早早歇息吧。”
群臣堪比墙头草,闻言又应:“没错没错,这般劳累,定要好好休息。”
景武帝见状,点头,算是应了。
半个时辰过去,御书房内。
先前的枣红衣衫女官笑容愈发明艳灿烂,正握着寻晖的手,迟迟不肯松开。
桌案前坐着的景武帝正低头翻阅书页,时不时抬头看看她们,忍不住了,便说:“平央,怎的自打皇弟皇妹离了宫,你也越发没个正形?好歹也是朝中二品女官,没个样子!”
末了还补上一句:“还不快松了寻晖的手,让她好生喝口热茶,透透气。”
此女官正是当朝二公主,平央殿下,被景武帝轻斥后,非但没有收敛,她干脆直接挽住了寻晖的手臂,改了称谓,脆声声道:“父皇,若是等到三妹来,您这御书房恐怕只会没个安宁,这厢,我尚且给您留了半分清净,您倒先说起我来了,赶明儿,我书信一封,也叫景昭知道您有多偏心!”
景武帝听她这般慷慨激昂的埋冤,没有生气,反倒是更显愉悦,笑呵呵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他的儿女中,唯数二公主平央最是巧舌如簧,总是三言两语便将他哄得心满意足,自从做上女官,也算发挥了长处,左右逢源。
景武帝膝下三女一子,大女从军,二女从官,三女从道,各有各的精彩活法,唯一一子景昭如今也是身负重任,出宫历练,早前的猩红岁月虽艰苦,可苦尽甘来,在世人眼里,他这一生可谓是圆满而幸运,只是….
他放下茶盏,眼神飘忽,不知想到了什么,面露悲戚之色。
平央见他走神,这才舍得不再去烦寻晖,提了暖乎乎的小炉上去添茶,雨前茶鲜浓耐泡,色翠香幽,乃茶中上品,此时翻滚在滚烫的热水之中,满堂皆是清新茶香。
平央挥退奉茶的宫女,亲自替景武帝斟茶,她小心打量着这位帝王的脸色,帝王善变,心思百转千回亦属常态,更何况,他同样是自己的父皇,因此,她斟酌道:“父皇,连大姐都回宫了,您再愁,我只好连夜唤三妹从寺里回来,将您闹腾上三日,保您舒筋活骨,这眉头呀,再是皱不上的。”
景武帝又咽了一口茶,才接道:“罢了,等她回来,这偌大的皇宫都不够她闹的!到时候,只怕你皇姐连夜收拾行囊,日夜兼程也要离宫寻个清净。”
平央听他这话,乐得手腕一抖,茶水洒出来不少,一旁候着的宫女赶忙上前擦拭,就连一直寡言的寻晖也掩嘴笑起来,眉眼弯弯。
寻晖笑完,理了理袖口,问道:“我常常在外,宫中许多事情皆不知晓,方才听你说,三妹去寺里作何?现下,天色已晚,还未回宫么?”
平央笑叹道:“皇姐,你是知道三妹脾气的,就连父皇的话,三句中,她只捡一句听都算了不得的,今年元宵刚过,她便请旨前去国寺修行,意在为国祈福,我和景昭轮番劝过,皆不顶用,只好由她去了。”
说到最后,她竟又笑起来:“去修行也好,免得成天到晚在宫中游荡生事,整个皇宫,数她最闲。景昭现下正在云洲办事,我闲暇时曾听大臣们说,云洲有一沈氏郡主,脾性颇为有趣,若是有朝一日与三妹碰上,我还真挺好奇二人是会相吸还是相斥。”
听完这番带着调侃的解释,寻晖提议道:“原来如此,不如待你得了空,咱们一同去国寺寻她,也权当散散心,你看可好?”
平央刚应了邀约,一直注视着她们的景武帝突然发声,问道:“寻晖,不知江总兵近来可好,此次为何没有一同进宫?”
平央本还想继续说些什么,便也止住了话头,看向寻晖。
在骆城,寻晖为最高统帅,主外务,日常负责带领将士出营探索地形,排练军阵,而江蔺主内务,负责骆城一半以上的营中军务,校场拉练便是他的日常事务之一。
寻晖温声答道:“我本不善料理军务,向来由江总兵代劳,致使江总兵手头事务众多,抽不开身。”
景武帝缓缓点头,表示理解,眨眼间又暗皱起眉头,追问道:“朕前日得了一纸奏章,称骆城镇中有倭寇来袭,江蔺不慎负伤,想来那时你正奔波于回宫路途,且那群倭寇很快便落网,并未掀起太大风波,兴许你不曾得知,现下告知与你,回去后,可对其稍作安抚,毕竟,江蔺他也算是你身边亲信。”
寻晖先是应下,嘴角却满不在乎地翘起一抹弧度,这丝笑意清淡,不易令人察觉,她说:“女儿确实不知江总兵近况如何,亦不知父皇口中提到的此事,不过,江总兵身强体健,想必伤势不重,待我返营,必定遵您旨意。”
景武帝忽然抬起眼,直直盯着她,许久未言语。
平央一直喋喋不休地讲着话,停下来时,不免觉得口干舌燥,她本一面留意父皇与皇姐的交谈,一面打算替自己倒杯茶喝,茶杯斟满,她抿了一口,才缓过来似的,又道:“是了,骆城众多情况,变幻复杂,皇姐一人哪里忙得过来,多亏江总兵这两年的辅佐。”
她手指摩挲着瓷杯的图样,懒洋洋地四处张望,半晌,目光停留在寻晖空空如也的腰间,奇道:“皇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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