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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宫

小说:

昭昭在目

作者:

辣辣子

分类:

穿越架空

《昭昭在目》全本免费阅读 ggd8.cc

只要是有关景昭的事情,总能被轻易刷新认知,也不能说见惯不怪,沈以宁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只能说满头雾水。

关于先皇后的事,除了景昭主动告知的部分,她可谓是一无所知,但联想到景昭体内未消的余毒….

若余毒未消的事单从他口中说出,沈以宁不敢全信,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本就真假惨败,只要无关自己,便不必太过较真,可那日,自己却是眼睁睁地见他口吐鲜血,他做戏做得再逼真,也不至于此。

沈以宁凝神细细回想,最终决定臣服于自己的判断,还是认为那副孱弱病态的模样,实在不像是能装出来的。

总之,吐的是他自己的血,真能入戏到这种地步,那又该是一张多大的网?

他或许做得出来,就怕自己没这么大价值。

如此一来,沈以宁想通了,晚风从帘外灌进来,害她结结实实打了一个喷嚏,只是她浑不在意地揉着鼻子,道:“不必管我,戚午,你从头说起,从离开浣衣局开始讲!”

帘子被风卷起一个角,不安分地发出猎猎声响,戚午干涩的嗓音响起,像带着陈旧的痕迹,回转在岁月长廊中,久久荡漾。

那是一个普通的清晨,戚午本该去寻冷宫的管事报到,浣衣局的院子内却传来叽叽喳喳的争论声。原是昨日不知哪个宫女贪玩,手中的活没干完,人就没了影,现如今,院子里那盆被浸泡了一夜的衣物,已无人认领。

掌事姑姑怒极,眼睛瞪得老圆,远远瞧见她,想也未想,当即出声呵斥道:“你你你!吃里扒外的死丫头,想着要走了,连分内之事都敢不做了!”

竟是硬要她洗完盆里的衣服,才肯放她离去。

等洗完那盆衣物,饭也来不及吃了,她草草收拾完寥寥无几的行李,打算直奔冷宫而去,刚跨过门槛,便被一人拦住。

抓住她臂膀的那只手,指腹满是茧子,顺着看过去,却是一张年轻的面孔,带着怯怯的神情,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她,欲说还休。

那双手很粗糙,还沾着带皂角的水渍,戚午克制着内心的抗拒,缓缓挣开,但被抓过的皮肤上,冷意始终消退不去,连带着她的语气也变得生硬起来:“姑娘何事?”

这是同在浣衣局的小翠,一张大通铺上,她们中间只隔了两个人。

“那盆衣服是我的,昨夜偷懒了些,害你替我受过,真是对不住呀。”

小翠毫不在意地收回手,大言不惭地解释,再对视时,眼中已经没了先前那股怯意,只是嘴里还像模像样地说着感谢。

可戚午只觉徒劳,毫无意义,离她该出现在冷宫的时间早已过去不知多少,说再多也没用。

她无言转身,又被拦住,这次小翠往她手里塞了一个小小的木盒,木料很劣质,但她给得很小心,确定戚午没有松手,才退开了些。

“听她们说,你这是要去冷宫,”小翠环顾四周,说着说着还降低了音量,神神秘秘,“看在你帮我受过的份上,我便提醒你一句,那里面如今住着三位曾经的娘娘,不管她们是失了宠,还是犯了事,总之都是惹了皇上不悦,你也不必太过上心,办好手头的差即可,毕竟啊,这宫里头的人无不见风使舵,在那冷宫里,奴才也敢替主子做主。”

小翠往回跑了,抬起那双满是茧子的手掌,轻快地挥了挥:“你定要记住啦,后会有期!”

戚午低头看了看那个小木盒,沉默地放进了小包袱里,没有回应,提步走了。

人真是奇怪,推她做了替罪羊,又于心不忍,跑来当好人。

宫里头的人,生活在高墙之下,最后,都成了除自己以外的,另一个人。

早前,她对冷宫还一无所知,有了小翠的提醒,她心中才算有了底。

戚午赶在申时之前报了到,带着宦帽的太监睨着她,等了半晌,没等来狂风暴雨,他只是眯着细长的黑豆眼,阴恻恻地笑:“好姑娘,别怪没人提醒你,来咱家手底下当差的人不多,通常是来几个,死几个,我赔了不知多少裹死人的草席出去,好容易来你一个,自然不敢罚你,你只需争争气,多活几日,好歹自己先攒一套草席备着,你看可好?”

那声音飘在耳边,又尖又细,意有所指,还带着一丝莫名的期待:“去干活儿吧,可别又误了时辰。”

她虽不善交际,但胜在谨慎,只敢看着脚尖走路,对于身边的明争暗斗,充耳不闻,每日两点一线地当着差,送着东西,不知不觉便从烈日炎炎的酷暑,到了银装素裹的冬日。

她隐隐数着日子,再过几日,翻了年关,便又多活了一年。

冷宫侧门而入的那条小道向来无人清扫,堆积了几个节气的落叶,从下往上,一层层腐烂,空气当中飘荡着霉臭味,腐叶覆盖住地面,落脚都有些困难,要匆匆穿过这片地带,走到里面一些的位置,才稍好一些。

冷宫中住着的主子,足不出户,亦或是门槛外的萧瑟场景实在残忍,她除了将饭菜递到随行宫女手中,连那三位主子的面都没见过。

冷宫的西墙上有一整面爬山虎,那些爬山虎生命力极为旺盛,藤曼细细密密地爬满整面朱墙,盛夏之际,竟也能在那处求得一处绿荫,可自从入了冬,便什么都没有了。

那日又下了雪,墙面上的爬山虎早已凋零,唯余一地光秃秃的藤曼,一碰就脆成几段。

她这次被发配来扫雪,冷宫不愧是苦煞之地,连扫把的握竿都满是锋利的倒刺,一同扫雪的宫女除了她,还有几位冷宫娘娘身边的,一群小姑娘的手掌均被划伤,掌心好几道鲜血淋漓的口子,伤口处还插着细小的倒刺,一碰就生疼。

耳边又是叽叽喳喳的抱怨声,戚午一声不吭地挥动扫把,只想快些扫完,回去烤烤火。

一名叫月儿的宫女忽然把扫帚一扔,倒插在旁边聚拢的雪堆上,忍无可忍道:“我说,咱们也别扫了,左右也不会有人来,差不多就行了。”

她说出了所有人都想说的话,立即有人附和她,学着她的样子,地上瞬间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扫把。

“喂,你不走吗,”月儿不知戚午的名字,见她还是闷头干活,顺口一问,“那边有个墙角可以生火,我们一人捡点枯枝,去烤烤火吧。”

戚午淡淡拒绝:“不必了,你们去吧。”

“哎,别管她了,来了大半年,没跟我说过三句话。”有人把月儿拉开,边走边毫不顾忌地说。

“就是就是,我去捡点儿树枝,咱们快生团火来,烤烤手。”

月儿不再劝说,带着众人走了。

戚午求之不得,等她们走远了,她也像她们先前那样,丢掉扫把,往相反的方向而去,最终停在最为偏僻的一处屋檐下。

屋檐有些破败,她灰头土脸蹲在台阶的拐角处,一身粗麻布衣倒也不显眼,她放心地从怀里掏出一个老旧的小木盒,木盒里装着冻疮膏,这是半年前从浣衣局出来时,小翠递给她的。

她用指腹小心地沾取一点晶莹膏体,正预备往伤口上糊,手腕却剧烈一痛,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顷刻间,木盒从手心跌落,本就不结实的木料碎了一地,埋进厚厚的积雪里,只露出残垣一角。

心知不妙,她拔腿便要跑,谁知一名少年从天而降,动作轻盈地从窗内翻出,硬生生挡住她的去路。

年关未过,今日却要迎来死期。

戚午绝望地盯着地面,手腕上火辣辣的疼,软绵绵的雪地里躺着一个完好无缺的小茶杯,想来就是方才击中自己的物什。

“抬头。”那人启声,声音竟是沙哑的,且气息不稳,还在略微喘气。

戚午的视线顺着那双价值不菲的鹿皮云靴逐渐往上,银纹锦袍的腰身处,系着一块栩栩如生的龙纹玉佩,她不敢再往上看,又低下头,恨不得将自己埋进地里。

那少年似是隐忍着怒气,冷笑一声,动了动,抬起手。

戚午察觉到他隐忍的情绪,仿佛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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