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项初霖果然按照约定，来闻从锦家邀请方天音去移民庆功酒会。
项初霖穿了一身礼服，但是制式看起来就像是清理署统一定做的。深蓝色的修身款礼服很像是西式礼服的改良款，胸前一枚晶莹的晶核徽章给礼服增添了一些私人感，使之看起来不像是表彰大会的着装。
她难得沉静地等在客厅中，但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二楼通向一楼的电梯打开，项初霖抬眼看去，只见方天音推着闻从锦出来，身后跟着荆连。
方天音也穿了一身礼服，是闻从锦昨天找人上门加急定制的。黑红配色的礼服衬着她的暗红色卷发，暗金色的胸针又和她的瞳色相呼应。黑色礼裤上有着暗红色的流纹细闪，只在灯光下才显露出来，低调奢华。
闻从锦穿着一身洁白的礼裙，遮住她的双腿。礼裙没有什么繁复冗杂的装饰和束缚，却衬得她整个人苍白脆弱——她本不是个脆弱的人，不知道昨天究竟发现了什么，才造成神思不属。
而荆连是一身深绿色的礼服，点缀着珍珠，又不喧宾夺主。
“走吧。”闻从锦淡淡地招呼项初霖。
四人出了门，坐上电梯。电梯直通五层。今天，这一层都用来举办移民庆功宴。这其实是很奢侈的行为，毕竟，一层就相当于一座城市。用一座城市来举办一场宴会，参与的人确实凤毛麟角，如何不是奢侈？
电梯门打开的那一瞬，奢华的布置就给眼球以巨大的冲击力。在末世中千金难求的晶核不要钱一样装饰着走廊的墙壁，映出的灯光粼粼，侍应生穿着统一的制服，制服材质也不是在上城最底层能够看到的。整个场子一眼望不到边，却并不空旷，到处都是随手可拿的饮品食物，还有成堆的晶核码成小山状，堆在盘子里。
有侍应生迎上前来，扫了四人的终端，将四人请到了一个较为安静的角落。闻从锦坐在角落之中，说道：“你们玩去吧，不用管我。”
荆连迟疑道：“不太好吧……”
闻从锦看了一眼她，说：“你们陪在我身边，就等于白来一趟。去吧。”
荆连又看向方天音，见方天音点点头，她才离开了。
“走。”项初霖对方天音说了一声，往清理署聚集的方向去。
方天音向闻从锦摆了摆手，跟在了项初霖身后。项初霖因为穿着修身的礼服，所以尾巴没有藏在衣服之下，而是钻了出来。她的尾巴没有皮肉，只是几截白色的骨头，从根部到尾端逐渐缩小，看起来也能够当作武器。
项初霖和同僚打了招呼，她看起来有些不自在。她不自在的来源是身侧的方天音，项初霖有些苦恼于应对同僚的询问。
“这是你的舞伴？”有人果然好奇地问，“从前没见过啊。”
项初霖“嗯”了一声：“她刚来上城。”
“刚来？”另外一个人听见后凑过来，神色刻薄地说，“不会是鼠窟移民吧？项初霖，你和鼠窟人跳舞啊？啧啧啧。”
项初霖瞪视着她，眼睛里含着怒火：“是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那个人耸耸肩，阴阳怪气，“只是有些人标榜自己高人一等，从来不屑于和下等人为伍，怎么忽然就打破原则了？让我猜猜，难道是她有你的把柄？鼠窟人还能有你的把柄？”
项初霖牙都要咬碎，她的手往腰间一按，才想起来酒会不允许配枪。
项初霖低声咒骂了一句，拉着方天音就要走。她不能在这里和同僚产生冲突，虽然她和这位同事积怨已久。
方天音却没有动，笑盈盈地看着那个人。
那人感觉自己受到了挑衅，不甘示弱地看回去：“怎么了？肮脏的老鼠披上人皮，就能真的变成人了吗？”
方天音向她微微摇了摇头，说：“希望你能记住这句话。”
“装神弄鬼，”那人被方天音盯着，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发毛，她色厉内荏地说，“一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家伙，有什么资格威胁我？”
“我没有威胁你。”方天音说，“你会知道的。走吧。”
最后一句话是跟项初霖说的，说完之后，项初霖便跟在方天音身后离开了。
项初霖的同事们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窃窃私语：“小项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那个人不会真有什么来头吧？”
“你们看见她的眼睛了吗？她给我的感觉很不好……不像是普通的上城人。”
“你们都忽视她的发色了吗？那可是红发基因，就算是落魄世家子辈也不会流落到鼠窟的。我听说她们这种基因改造人的身体素质个顶个的强，是最容易获得异能的。就算她没有异能，也早会因为她的头发被当局请去做研究，怎么可能在外面流浪这么久？”
“嘶……被你这么一说，细思极恐啊。如果她不是鼠窟人，而是实验室里的……她来酒会做什么？”
“实验室那边有新动静？你们有没有消息？”
“谁知道啊！那群疯子抱团得很，想从她们那里获得半点消息简直是难于登天！”
“不过，我从没听说过实验体也能出来。这是不是证明她不是实验体？或者说，现在已经不是实验体了？上层里谁是红发，肯定都传开了，既然不是明面上出现的人，会不会是当局的什么秘密武器？”
“有道理，当局改造人是有可能出来执行秘密任务的，酒会难道有什么危机即将出现？”
“不会有骚乱吧？我们可都没配枪，当局不会拿我们当炮灰吧？要不找个借口溜走？”
“我说……你们是不是还漏掉了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还有一位也是红发，而且从未露面，只是传说。”
“啊！你是说那位……？”
“对，就是你想的那位。”
“哪位啊？我怎么没听说过？”
“你断网多久了啊？怎么会没听说过那位！她可是论坛禁忌，嘘，我们小声点讨论。”
“快说快说，急死我了，到底是谁啊？”
“大概是一年前，论坛上突然出现一个帖子，主题我记不清了，好像是【我的邻居可能是鬼】。”
“听起来像是博人眼球的虚构小故事。”
“我找到了，我当时看到这个论坛帖子就截图了，果然，没几分钟它就不见了。”
几个人围在一个人的终端旁边，脑袋挨挨挤挤地往屏幕上看去。屏幕上是一片粉色的论坛，加黑加粗的标题写着【我怀疑我的邻居是鬼】。
【妈妈我见鬼了（楼主）：1L祭天】
【妈妈我见鬼了（楼主）：rt楼主最近觉得越来越不对劲了，发出来请大家给我分析一下。我是新搬来上城的，住在第一层。一开始的一个月还好，什么也没有发生。但是第二个月开始，怪事发生了。】
【妈妈我见鬼了（楼主）：先是我养的虚拟宠物在冲着空气叫。你们能懂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吗？明明房间里什么都没有，但是它就是冲着一面墙在叫。而且不是末世前的实体宠物，是虚拟宠物啊！养在终端里，全靠3D投屏才能摸的那种。】
【妈妈我见鬼了（楼主）：然后是半夜会出现奇怪的声音。大家都住在上城，肯定知道上城板材不好（阐述资源短缺事实，没有影射上工集团，求审核手下留情），不太隔音，听见什么声音都是有可能的。而且我听说建筑传声会模糊方位，听见楼上的声音却有可能是楼下传来的。总之，我是清楚上城这个状况的，不会是自己吓自己。那种奇怪的声音不像是人说话，也不像是什么常见的声音，我一直都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声音。】
【妈妈我见鬼了（楼主）：直到有一天，我跟了一个小队，出城去打变异物。那个变异物直接生撕了一个人！太可怕了！活生生的人！有着坚硬骨骼、韧性强劲肌肉的异能者！就一瞬间被扯断了！骨骼碎断、肌肉撕裂的声音冲击力太大了，我当时就懵了，因为我忽然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
【妈妈我见鬼了（楼主）：没错，就是我在半夜一直听见的那种声音。】
【吃瓜赶不上热乎的（7L）：啊啊啊赶上直播了，这可是大晚上的！楼主难道你现在也听到这种声音了吗？】
【妈妈我见鬼了（楼主）：回7L，是的，这还不是最可怕的事情。】
【fty你欠我的用什么还（9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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