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清舒大方得体地走近,给李普行礼,姿态端庄矜贵,毫无扭捏之态。
惹的李普频频点头称赞,
“不亏是白氏的闺女,这般姿态竟不输宫里的主子,瞧着真叫人欢喜得很。”
说罢就将手里那串极罕见的小叶佛珠褪下,塞到了乔清舒手里,宠溺道,
“这是陛下赏赐杂家的,初次见你,未备厚礼,姑娘可不要嫌弃。”
乔清舒抬眼规规矩矩地看着自家爹爹,不敢自作主张接下,乔老夫人和乔济州早已喜得跟什么似的,忙上前挽着乔清舒要给李普磕头致谢。
李普摆摆手,长叹一口气道,
“哎,杂家在宫里伺候陛下,日日不得闲,宫外头的事情也不大知道。若不是昨日听白大人无意中提起白氏离世,杂家怕是至今还不知道恩人已经魂归故里了,真真是造化弄人啊。”
李普与白婵姿年岁相差并不大,早年间白婵姿外出游玩,见路边一个小乞丐被人欺负殴打,她坐在轿子里瞧着,发了善心,让小厮将那些欺负他的人赶跑,又将他叫到轿子前,塞了些银钱和点心给他。
嘱咐他拿了钱寻个正经出路,莫在街边乞讨过活,若是有难处,可来镇国公白府找白家嫡女白婵姿。
十来岁的李普永远都忘不掉那张仙女一般慈善温暖的脸,永远也忘不掉白婵姿这个名字。
也正是白婵姿的资助,李普才得以买了身体面衣裳,打点了一番,进宫做了个小太监,一路走到今日。
这些事情乔清舒从未听白氏提起过,若干年后,她进宫为后,冷宫里李普替她挡下毒酒,垂死之际她才从这位掌印太监口中得知了这一切。
一旁瞧着的白知宁此刻也终于明白,乔清舒为何让他故意在李普面前透露白氏的丧事了。
白婵姿竟是掌印太监李普的恩人。
李普将往事说尽,这才端起茶杯微抿一口问道,
“哎,乔大人如今是什么官职呀?”
乔济州忙恭身回道,
“下官如今任正五品礼部郎中。”
四十岁了,才是个五品官员,乔济州的仕途之路并不顺遂,他也自知自己的官职不高,此刻脸上流露出些许的卑微神色。
李普微微沉思片刻,
“这位分,委屈白氏了。”
乔老夫人闻言喜的心都要跳出来了,这话听着,乔济州是有机会往上升升了啊!
也顾不得许多,忙抓住了李普的话头道,
“大人您说的极是呢,济州与我那好媳妇婵姿那是极恩爱的一对神仙眷侣,小两口恩恩爱爱数十年,虽日子清贫些,但到底感情是极其好的。济州回来哭得都快都快断过气去了,如今婵姿去了,我这儿子苦的心都死了,只恨我乔家没用,不能给婵姿个好名头出殡,实在是委屈了我这好媳妇了。”
李普浅浅叹气,满目惋惜,
“白氏是我恩人,生前我没找到机会报答,死后定是要给她一份体面的。年节前正好有一波调动,乔大人的官位也该升一升了,出殡前圣旨会到,正三品夫人的名头也算不辱没了白氏。”
满屋皆惊。
乔济州喜的登上就跪倒在地,连连叩拜致谢,
“多谢李大人赏识!”
乔老夫人乐的嘴角裂开到了耳后根,心道祖宗真是显灵了哩,花那五万两给叶青丘做法还真是没白花啊,乔家竟真的时来运转,要起势了嘿!
李普咂了一口茶,扫了乔济州一眼,取笑道,
“乔大人,莫谢我,要谢就谢你夫人,若不是听闻你与白氏恩爱有加,琴瑟和鸣,杂家也断不会答应给你在圣上面前说话的,白氏亡故,这份恩情才会落在你们乔家头上,记得要好好给白氏守灵。”
闻言至此,乔老夫人心头更加确定了叶青丘的那一番言论,白氏旺夫之相,可助乔家兴旺百年,还真是一点没错,突然就有些好奇,叶青丘给她的那锦囊到底写了些什么。
乔济州点头如捣蒜,眼泪也说淌就淌,
“李大人说的极是,夫人亡故,乔某人这几日根本茶饭不思,思念成灾,恨不得自己跟她去了才好。下官定会好好给夫人守灵。”
乔济州一副丧妻苦楚的模样,谁瞧了都觉得乔济州爱惨了白氏。
大厅内唯有乔清舒冷眼旁观,嘴角闪过一丝轻蔑的嘲笑,亲爹爹为了仕途,演戏卖乖好一番表演,待会就要你显出原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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