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呢。”
越知初给江遇使了个眼色。
江遇尴尬地起身,抬头向二楼看去,果然阿翠已经倚在二楼的栏杆上,对着他热情招手:“公子,你可方便上来一趟?我们的库房里还有一些草料,奴家自己可搬不动。”
这显然是个借口——
二楼的库房,堆草料?就不怕味道大得熏死人?
何况,阿福分明也上楼了,那位霍驿使更是早就上楼了……要搬东西,也轮不到江遇帮忙吧。
他刚要开口反驳,越知初却拉住了他:“去吧。”
她眼里分明写着“见机行事”。
江遇思忖不过片刻,便对着二楼喊道:“好,姑娘请稍等。”
就在阿翠满意的笑容还没在脸上扬满之时,她的嘴角又垂了下来,有些不悦地问:“我让你来,你带着他们俩做什么?”
“他们俩”,指的是和江遇一道起身往木梯处走的,池家兄弟。
伯杰是个直心肠,笑呵呵地跟仲灵小声道:“这是嫌咱们碍事呢。”
仲灵的脸色却不太好看,眼中似乎还闪过了一丝寒光。
江遇故作不解:“不是要搬草料么?姑娘有所不知,在下手无缚鸡之力,只怕帮不上姑娘的忙,我这两位哥哥最是力大,我请他们来帮忙。”
“你!”
阿翠气得跺了跺脚,转身就进了她身后的房门。
江遇求助地看向越知初:“还上去吗?”
那眼神里分明写着“不要”。
越知初却视而不见,坚定地点点头。
江遇只好硬着头皮带着池家兄弟上去了。
越知初在下面等,她已经掏出随身的帕子包好了几个馒头,心里还想着江遇先前的一番话。
但同时,这家驿站里还有她放不下的事。
那个阿福,说他是“家奴”。
阿翠又说,她是阿福的“姐姐”。
那她也是霍驿使家的侍女?
可在这世道,寻常侍女,不太会有机会识字。
她看起来分明就很聪慧,身段窈窕,十指水嫩如青葱一般,不像是干惯了苦力活的。
她的身份可疑是其一,越知初更好奇的,是霍驿使的来头。
姓霍,又出现在官家驿站——和她在祝家曾听见的那位“霍大人”,会有关联么?
她倒是希望自己只是多心了。
安陆府,霍大人……
实在是巧合太多了。
倘若霍驿使真是那位“霍大人”的亲属或族人,那出现在合泽县的驿站又是为何?
在安陆府,难道就没有合适的官职了?
越知初看出,阿翠对江遇,不太一般。
若说只是因着在穷乡僻壤待久了,驿站萧条,难得见到来客,热情一些也无可厚非。
但她举手投足,显然是对江遇的兴趣浓厚,江遇虽然长得眉清目秀,举止也温润守礼,但他毕竟出示了禹州府的出行令,还有个“信使”的假身份,万不是一个驿站驿使“家奴”的姐姐,敢轻易撩拨的。
她却旁若无人地对江遇表现出特别的热情。
更何况,那位霍驿使更奇怪,叫了人出来之后,自己就消失了。
越知初总觉得这里还藏着别的秘密。
虽然未必与她相干,但既然别人给了机会,她便将计就计,让江遇趁机上去探探也好。
他们三人上去之后,越知初似乎听到了隐隐约约的吱呀声,原本是楼上的木板被踩踏的声音,后来,又像是有人摔在了木板上。
她吃得急了,现在又饱,此刻竟然感到些许困倦。
等了一盏茶也没见他们下来,她干脆想去后院的马厩看看。
仲灵说,后院既没人,也没马,她便怀疑这驿站里,也根本不会有草料。
——即便有,在二楼放着那么久,拿出来还能不能给马吃,也不好说。
她起身后到后院,这才发现驿站前门的破败与此处比起来,根本是小巫见大巫了。
后院原本应该有一座气派的马厩,占地极大,三面都设置了围栏,连铺饲料和喂水的沟槽,都比寻常马厩宽了两倍不止。
如今却荒草丛生,连顶棚都被风雨摧残得稀稀落落。
她走近了其中一处,仔细看了看里面的杂草,几乎长到了她的膝盖高度,已经丝毫看不出有马被拴在此处喂养的痕迹。
可见荒置已久。
可见……
作为一处驿站,合泽驿站肯定许久不曾有过像样的规制了。
驿站供应的吃食,只有汤面和馒头,可见连蔬果肉菜,都不见得有。
不知二楼是否还有客房,即便有,在这里住着,也只剩阴森和可怖。
那么,朝廷有多久没有派人在官道上传信了?
也没有路过的钦差、外使,需要在此歇脚换马?
外使便也罢了,姬氏一统天下之后,曾经的他国和地区、边远部族,都归顺了虞国。
若说姬氏仁厚,免了他族再派使者来中原朝贡,因此无需劳烦驿站接待,也还算合理。
可钦差们……如今从京城去各地,也不需要再走官道了吗?
那位已经人头落地的薛正威薛大人,从京城去禹州的时候,就住在这样的驿站里?
或者哪怕不住,歇脚在这里,吃的也是汤面和馒头?
越知初觉得事情比她想象得还要更糟。
或者说,如今姬氏的天下,纵然疆土广阔、各族融合,却比她以为的,更黑暗。
她在后院又到处转了转,发现除了荒芜,确实也没有旁的可疑,便又回到了客堂。
等她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池仲灵从楼下飞身下来。
越知初诧异:“怎么不走楼梯了?”
仲灵满脸的无奈:“别提了,那位阿翠姑娘简直是胡搅蛮缠,一会说楼上库房的门锁坏了,门打不开,让我下来到木架上找找钳子;一会又说,她记错了,库房的钥匙好像落在下面的柜子里了,让我下来找……”
他越说越气,脸色都变得气鼓鼓的,越知初却一下发现了重点:“就让你?”
那伯杰呢?
仲灵当然也看得出阿翠别有用心,但他却实在没明白,她究竟想做什么呢?
他迟疑地点点头,向越知初分析道:“哥哥说可以撞开库房的门,她拦着不让。倒是让哥哥去她房里喝茶,让我下来找东找西,却只贴着江公子说话。小姐,她若是想和江公子独处,这也太……醉翁之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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