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浮山山顶,有一座鲜为人知的浮空寺。
越知初的师父住在这里。
她以前从没想过“拜师”这种事情,她也不需要。
人间的珍宝、武功、书籍、财富,不是早就保存在她的记忆里,就是被收藏在她的据点里。
她可以收很多徒弟,她可以养活一整个“虫”组织,却独独没想过,自己会认一个师父。
但是这位师父很特别,他分明年事已高,又不懂武功,手无缚鸡之力,却能让池伯杰这样的江湖高手,每次想到他就惶惶不安。
更重要的是,他知道很多秘密——
各种各样的秘密。
比如,越知初是“虫”的头领。
比如,越知初是一个重生的灵魂。
……
很多江湖上无人知晓的奇闻,他也知道。
越知初甚至觉得,他是某种“知天命”的奇人。
——既然她能重生,别人未必不能算命。
她有很多问题,似乎只能向这位师父请教。
大浮山地形复杂,山上树林茂密,杂草丛生,除了偶尔有驻军来山脚下扎营演武,还有一些豪客游医会来探险采药,平时几乎杳无人烟。
俩人到达浮空寺时,山里的天已经完全黑了。池伯杰怕黑,下马后就寸步不离地跟在越知初身边。
“小姐,这么晚了,宅老先生不会已经歇下了吧?”不知是忌惮他口中的“宅老先生”,还是怕黑,他说话声音都轻了不少。
越知初笑他:“这么多年了,你到底是更怕黑?还是更怕老头?”
池伯杰嘿嘿一笑,他一向性格憨厚,倒也不觉得丢脸:“小姐,你就别取笑我了。”
“不过,这么晚上山来,咱们的确是头一遭,小姐可是有什么要事?”
池伯杰听着山里的夜风,和黑暗中不知哪里发出的奇怪声响,不说话就浑身不自在。
“若非要事,你们这位神秘莫测的越大当家,怎么会大晚上的,特意来寻我这老头子?”
干哑的声音骤然响起,吓得池伯杰浑身一颤。
原来不知不觉间,二人已经走进浮空寺的后院。
宅自逍举着一盏烛火,俨然站在后院中央。
烛火在夜风中忽明忽暗,老者鹤骨霜髯,身型佝偻,脸上皱纹满布,远远望去,多少有点可怖。
“师父!”不同于池伯杰的惊惶,越知初欣喜地上前问候:“师父,天色已晚,知初叨扰了。”
宅自逍哼了一声,胡子抖了抖,他没好气地回了句:“不敢,越大当家漏夜前来,还带了个吵闹的莽夫,可算不得叨扰。”
越知初大笑,知道老头是在耍小孩子脾气,连忙挽了老头的胳膊,撒起娇来:“莽夫可不是空手来的!徒儿专程带上他,就为给师父捎来一大盒——莲云斋的点心呢。来来来,外头风大,咱们进屋说。”
三人进了宅自逍居住的禅房,烛火总算不再摇曳,越知初敏锐地发现,宅自逍虽然嘴上嫌弃池伯杰“莽夫”,却在进屋后,特意点了好几盏灯。
她心头涌上一股暖意,宅自逍一贯是刀子嘴豆腐心。明明表现得看不上池伯杰,却会惦记着他怕黑。
而池伯杰那边,正在美美地炫耀他一路细心护着的食盒,如数家珍地,端出一道又一道精致的点心:“宅老,我们小姐这回买的,可都是您最爱吃的!花开富贵、四季如春、七巧点心、佛手杏仁……还有这个!这个最难买了,莲云酥!”
他端出最后那盘莲云酥,语气都欢快了不少。
莲云斋,禹州城里最受追捧的糕点铺子。
每次进城,越知初都会特意差人去买,再给宅自逍带回来。
莲云斋的糕点花样繁多,口味大都不错,其中以镇店招牌——莲云酥,最为难买。
因着独家配方独家口味,通常是每日辰时开店,不到巳时就卖空了。
越知初拉着宅自逍在方桌前坐下,讨好地将一盘莲云酥推到他面前:“师父,你也有阵子没吃过了,快尝尝。”一边说,她还一边殷勤地倒了杯茶水。
宅自逍示意池伯杰也坐,然后才慢悠悠地说:“行了,我知道你有心,先说正事吧,点心我回头再吃。”
越知初却执意递了一块给他:“师父,您先吃嘛!大晚上的扰了您休息,您不领这份孝心,我可没脸开口了。”
池伯杰也乖巧应和:“就是就是,宅老,您先尝尝嘛!这可是小姐的一片心意。”
“你这孩子……”宅自逍摇了摇头,假装无奈地叹了口气。
但他嘴角微微扬起的弧度,还是被越知初看见了。
她狡黠地和池伯杰对视一眼,满意地看着宅自逍接过她手里的莲云酥,咬了一口。
“好吃吗?”像个亟待长辈夸奖的孩子,越知初捧着脸,笑眯眯地看着宅自逍。
宅自逍年过花甲,吃东西慢条斯理,一块麻将大的酥饼,咬了好几口才吃完。
正慢慢往下咽着,又看到越知初递到嘴边的茶水,顺势接过喝了一口,喉咙里顿时舒畅了不少。
宅自逍这才缓缓地说:“莲云酥还是那个味道,确实唇齿留香。”
他话音刚落,越知初仿佛听见了池伯杰咽口水的声音。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池伯杰,池伯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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