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巨仁的生意做到各行各业,日进斗金,宴请的菜品都冒着逼人的财气。
箸头春、全羊菜、明四喜、雪山驼掌、玛瑙海参、烩肉三鲜……
一道道山珍海味摆满桌席,菜蔬色泽艳丽,肉糜香气扑鼻,蒸、烤、煮、炸、炒应有尽有。
王立志馋直了眼睛,全羊菜十二个菜盘还未拼齐,便迫不及待抓过一根羊棒骨,照直往嘴里送。
“投胎的饿鬼,抢食的狗!”王齐嫌弃咒骂。
王立志吧唧吧唧毫不在意,鼓起腮帮子,嚼得嘴唇油光淋淋。
陈巨仁提起酒杯,从潘太爷起,朝众人虚划一圈,笑呵呵道:“承蒙诸位百忙之中抽空捧场。今日借艺术展览的由头,邀请诸位共商伟业。酒菜粗粝,款待不周,还望诸位随意、尽兴!”
酒饮尽,王立志“哼”一声:“这特么还款待不周?别臭显摆啊陈老爷,老子什么好东西没吃过?桌上的老子都认得!”他拿羊棒骨指点道,“单说这全羊菜,整个沙城就五味馆能做,吃一次三千大洋!老子虽然有钱,一个月也才舍得吃一回!”
他手里的羊棒骨一转,指向玛瑙海参:“这大粗棒就是冤种!软弹弹的玩意儿,嚼着不如猪皮对味,还特么一百大洋一两,比老子的红土还金贵!”
“能让老子相中的——”羊棒骨再转,朝一道金汤清亮的菜式点了点,“也就这骆驼掌!嘿嘿,这东西最得劲!老子每次吃完,浑身拱火,非得跑香绢堂泄泄才舒爽!”
说完,王立志两指捻了一片驼掌肉,伸出舌头卷进嘴里,啪唧嚼烂。
“香!”
陈巨仁哈哈大笑:“王队长好眼力呀!能认出我这满桌菜的人,整个沙城掰着指头就能数过来。博闻广识,您算一位!”
王立志得意地摆摆手,一脚踏上椅面,膝盖撑着手肘,继续啃他的羊棒骨。但凡新的菜式端上来,他先扒拉夹一筷子,然后指手画脚点评几句,唾沫星子混着菜汁汤油横飞,吃得耀武扬威。
“陈老爷家底丰厚啊!这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都逃不出成为你的盘中之物。可想而知,你藏宝楼里的宝贝又是何等珍稀!今日大家诚心参观,只盼陈老爷不吝布展,让我等开开眼界啊!”潘太爷敬酒恭维。
陈巨仁笑回不迭,一杯酒下肚,放出豪言:“承蒙抬爱,稍后诸位若有看得上的宝贝,我陈巨仁免费赠送一件。”
王立志眼睛放光:“什么经、画儿都能拿?”
陈巨仁点头:“任凭挑选。”
“哦呵!好哇!”王立志鼓掌,将羊骨棒一丢,拎起酒壶跑过去敬酒。连干三杯,酒劲上头,不觉飘然起来,突然指着言麟之道:“言老板,你戏飞卖得翘,老子愣是一回都没抢到过!什么水磨嗓、莲步摇,老子心里巴巴痒着,稀奇的紧啊!来,唱两段助助兴!唱得好老子有赏!”
话音刚落,潘太爷的茶盏“啪嗒”落桌。
言麟之笑笑,正要开口,陈巨仁替他回绝道:“王队长想听麟官的戏,改天巨仁送你一张戏飞便是。今日言老板行头不在,若唱的不妙,演的不佳,反倒给你添堵。咱们还是正经吃饭罢。”
王立志斜睨眼睛,话锋又转到陈巨仁身上:“陈老爷啊,你做事大方!可你介绍的生意不阔气!陈家小子已经坑歪,老子的荷包却还瘪着!严录赖老子两张地皮,这事儿你得管!要是不答应,老子住进你藏宝楼,不走了!”
“阿志!”王齐见陈巨仁脸色不佳,忙打住话茬,把王立志揪回座位。一面朝陈巨仁拱手赔笑:“阿志一喝酒便犯糊涂,嘴门关不住把儿乱扯王八,陈老爷勿要放在心上……”
陈巨仁自饮一杯,没有应话。
气氛稍显凝重。
“年轻人喜欢野饮,喝起来没个度量。但今日吃的是文化饭,宜文雅,宜慢淡。若起头醉了,待会儿看不成宝贝,可不是辜负了陈老爷的好意哇?”潘太爷捋了捋胡须,意味深长地看了王齐一眼。
王齐眼神发狠,抡起手朝王立志脸上甩去几个巴掌。
“啪啪——”
王立志痛得哆嗦,捂脸跳起来,“哥!你打老子做什么!”他见势头不对,嚣张气焰顿时灭去大半,赶紧跑着躲开。
王齐哪肯放他,只管追着他揍,直揍到陈巨仁旁边,更是下力猛掼。
王立志连声告饶,顷刻功夫,脸上就接青连红,鼻涕口涎都被揍出来了,不仅模样惨烈,鬼哭狼嚎的声音更把人耳朵吵穿。
眼看他走投无路,准备往桌子底下钻时,陈巨仁终于站起来,拉住王齐劝道:“年轻人酒量不好,以后多练练就是。动怒伤肝,王老板消消气。”
听罢,王齐立马停手,转脸笑道:“陈老爷说的是,回去之后,我定好好训练阿志的酒量,不再叫他闹这等笑话。”
王齐揪住王立志的耳朵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
小插曲总算停歇。
潘太爷摸着胡须,欣慰地笑了笑。眼神微转,转到瞧了半天热闹也未吱一声的孟灿云身上。
“孟小姐,刚才吓坏了吧?”
孟灿云坐在传菜口的位置,右邻王立志,左邻言麟之。王齐教训王立志的时候,言麟之怕她受牵连,让她挪挪凳子靠近自己,顶多挨得紧,肩膀贴着肩膀,谈不上其他心思。但是经潘太爷这样一问,却像是她故意作出受惊的姿态,借机倚在言麟之怀里暧昧。
身处豺狼虎豹堆,孟灿云从进屋就提着心,屏息凝神,打算安静当一块背景板。潘太爷却一再将注意力聚在她身上,令她狐疑的同时,感受到一种熟悉的敌意。
“快看!脸都吓红啰!”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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