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我生活在一种混杂着亢奋的虚幻感里,一会儿是钥匙,一会儿是即将离开这里的消息,最后总会停在那个吻。
真的到了这一天吗?
那个吻是真实存在的吗?
每当我产生不真实的感觉时,就摸摸挂在脖子上的钥匙,金属薄片咯在手心,不规则的齿形边划在手指上,很有质感,诉说着那天的真实。
甚尔说这是房子的钥匙。
他连房子都找好了?我一时间更加难以置信。怎么办到的?合法吗?在什么地方?
我不想问那些煞风景的问题,反正以后会知道的。
会顺利吗?
我想到上一次的失败。好久没有见到善一郎了,比起最开始的不见首尾,他时不时地出现,带些他自认为小孩子会喜欢的新奇东西来,尽管关系变好了一些,我仍不认为他会改变立场。
那张符箓怎么办?
我待在禅院家时,它像一张护身符,久而久之,我习惯到时常忘记它的存在,现在它重新变成一个不安分的炸弹。
况且善一郎并不是最大的阻碍,驱使他的是背后的禅院家。
如今的我,还有那样的价值吗?
禅院直毘人会阻止禅院直哉轻易杀掉我,我可不认为那是出于重视仆人性命的好心,上一任家主一定告诉他预言的事情,他是如何看待的?
甚尔一一解除了我的不安,相比于之前的仓促,这次他似乎做好了一切准备。
符箓被他一斩而二。
我渐渐安定下来,开始想象离开后的生活。
在最糟糕的时候,我一度觉得这辈子都无法摆脱禅院家,同那个可笑的预言绑在一块,在永无止境的牢笼中度过无趣的一生。
如今,曙光照了进来。
比起幼时的窘迫,现在我可以找到一份赚钱的工作,我对是否有人愿意雇佣还心存疑虑,但船到桥头自然直,业余时间我可以用来提升学历,如此一来,生活就会有保障。
曾经,我希望找个温暖的城市生活,我的愿望要实现了。
这一定是我做过最好的梦。
离开前,我去见了柿子婆婆。
禅院直哉的记性可以很好也可以很差,说不定他早就忘记了柿子婆婆姓是名谁,但我要尽力降低风险,万一我走了之后他恼羞成怒,要找人撒气怎么办。
柿子婆婆偏偏不在,更糟糕的是,那个人在这里,过去我称呼她为凶巴巴婆婆,后来不小心叫出来一次,从此我便改掉脑内称呼。她从未自我介绍过,柿子婆婆不知道是忘记了还是什么原因,同样没有向我正式介绍过。幸好接触的机会不多,柿子婆婆总是在现场,也无需我寒暄。
我尴尬地打了个招呼,打算过一会儿再来。
她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说道:“既然来了,那就坐下吧,省得回头又告状说我怠慢你。”
我赶紧摇了摇头,诚惶诚恐地坐下。
不知为何,唯独在她面前,我不光放不开,反而有点害怕。
“今天又是什么事?”
我曾误解过她和柿子婆婆的关系,后来发现她们的关系其实很好,柿子婆婆会在她面前展露出截然不同的另一面,她同样如此。
该不该告诉她呢?
“我想和柿子婆婆商量点事情。”
“什么事?”她啜饮着杯子里的茶水,如同那是什么名贵茶叶。
虽然希望渺茫,我想问问柿子婆婆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走。
她是我在这里唯一牵挂的对象。她的恩情我无论如何偿还不完,最初是柿子婆婆救我于水火之中,让我免遭厄运,当时的我无法带给她任何回馈,时至今日,我还在给她带来麻烦,她始终对我施加最大的善意,我曾经问过她为什么要帮助我,那回的对话我始终难以忘记,我还记得她是如何微笑,如何轻柔地抚弄着我的头发的。
“婆婆,为什么要帮助我呢?”
“因为大人就是要让小孩子依靠的。”
没有任何特殊的理由,她就是那样一个高尚的人,会帮助她看不过去的对象。
如果她仍希望留在这里,无论用什么手段,我都要让禅院直哉不能打扰她的生活。
哪怕是让他们另寻一个继承人。
“和禅院直哉有点关系。”收敛住眼中的杀意,我若无其事道。
到了这个时候,似乎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从她这里或许可以得知一部分柿子婆婆的心意。
“哦呀。”她放下茶杯,用帕子按了按嘴边,感兴趣道,“那小子怎么得罪你了?”
“恰恰相反。”我简单交代了来龙去脉,说明他对柿子婆婆可能造成的威胁,“您觉得柿子婆婆会愿意离开禅院家吗?”
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银白色的头发颤了又颤。
我等待她的笑声结束,想要再说点什么,她直接打断了我。
“我劝你打消这个念头。”她露出某种奇妙的笑容,让我打了个寒颤,“她这几天都不会来这里,我会转达你的意思,不过不要有任何希望,至于你所担心的事情,那是绝不会发生的。”
“你要如何保证呢?”
“保证?”她哼笑一声,“我不需要向任何人保证任何事,她是我庇护的对象,仅此而已。至于你这个小丫头,看在你让她开心了几年的份上,我就不同你计较了。”
我既不知道她的名字,也不知道她的来历,我只知道她是柿子婆婆的旧识,肯定不是仆人一类的角色,我以为她是住在外面的,偶尔来探望婆婆,看来是我想错了。提起禅院直哉时,她的语气像是提起一个普通的小辈,全然不放在心上,她大概就是柿子婆婆曾经侍奉过的小姐吧。
柿子婆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难道就再也见不到她了吗?
她的笃信令我无法质疑,其实我早有预感,柿子婆婆恐怕不会愿意同我离开,赡养她的老年只是我一厢情愿的事,不愿意离开她的人是我。
这次很难以和平的方式离开,再见到柿子婆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我在这里留封信给柿子婆婆,可以麻烦你告诉她一声吗?”
她无谓颔首。
我留恋地合上厨房的门,顺着不断合小的缝隙看向里面,体会到什么是看一眼少一眼。
到了离开那天,甚尔说问我还没有有想做的事情,我问道:“什么都可以吗?”
“当然喽,现在可是个绝佳的时机。就算你看直毘人老头的胡子不顺眼,也可以统统拔光。”
“……不,那倒不必了。”
我来到一个久未造访的地方。
“我想烧掉这儿。”
我本以为自己没有任何恨意,听到甚尔问出那句话,脑中马上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这间屋子。
它从不出现在晚上的噩梦中,只在白天时不时出现。
如果不是遇到了甚尔和柿子婆婆,我早就变得面目全非,埋葬在禅院家这个暗无天日的监牢。只要这间屋子还存在,痛苦的感觉就不会消失。
甚尔发出很大的笑声:“没错,就得是这样,来动手吧。”
火势很快蔓延,木制的房屋是绝佳的燃料,浓烟滚滚喷向天空,遮蔽天日,很快分不清哪些是云,哪些是雾。
隆隆的巨钟声响起,那是禅院家的警报声,护卫队该在来的路上了。
“走吗?”
“很快。”甚尔看向另一边,不知不觉,几个穿着武打服的人聚集过来,紧跟着一二十个蒙面的躯具留队的人,即便有狼烟,他们来的未免太快了。
“甚尔,不要做得太过分了。”为首的粗犷男人喊道,他的外形像某种兽人,简单来说就是体毛旺盛。
“呦,甚一,好久不见。”
“寒暄的话就免了,我会让你到家主大人面前谢罪。”
“那就试试吧。”
无论是咒力还是体术,那几个服装奇异的人和我在躯具留队见到的那些人完全不一样,个个实力不凡。
除了躯具留队,禅院家还有名为“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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