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之下,山林里却忽然起了大雾
不消片刻功夫,黑云盖日,隐隐有雷声响动,赤白的闪电像是一把剑划破天空,竟然是又下起了雨。
这场雨来得又急又凶猛,很快萧风寨萌发的生机被滋养,雨水带走了焦黑的灰烬也带走了此地的孤魂。
辞暮欢扛着萧明煜,一脚踏入泥泞里,以她的修为,雨水和淤泥都无法在她身上留下痕迹,但此刻她长发紧贴着面额,雨珠从发梢处顺着额头下滑,白色宽大的衣裙粘了泥土裹紧了裤腿,上衣也紧贴着身体,又因着雨水浸透布料变得有些透明,隐隐约约可见其起伏的轮廓,竟是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然而她却像是没有发觉一般,任由雨水打在身上,不用灵力去避开,也不寻个地方躲雨,更是不顾肩上萧明煜的死活。
她垂着眼眸,眉眼都染上了雨雾,只能看清乌黑的长睫在轻轻颤动,似乎是在想什么不安的心事。
雷雨交加中,一道极细又颤抖着的嗓音响起“不可能!不会的!”
辞暮欢蓦地停下,重复道:“怎么可能!”
“孤山月一定是骗我的!”
就地放下萧明煜
辞暮欢盯着昏迷过去的萧风寨寨主,她的父亲转世
要再重新面对一次痛苦吗?
辞暮欢眉心微蹙,目色沉沉,是如同乌云密布一样的神色,偶尔抽动的青筋如那赤雷般醒目,她在自我博弈。
萧风寨里,孤山月对她说了一些尘封已久的往事
“宁则,你的师尊,你以为他为什么要抛弃你独自来到萧风寨?他不过是为了寻道。”
孤山月看着她停下,勾起一抹笑:“神瓷命格可助他验道飞升,他虽失败了一次,但你觉得他会是那种轻易放弃的人吗,于他而言仙道至高无上,既然你能反噬夺走他的灵力,难道他就不能找到掌控神瓷的方法吗?而知道此事的人,只有一百年前创造你的那位瓷师。”
他说的笃定,但辞暮欢并没有完全相信
“对了,忘了告诉你,那边的那个乞丐是你师尊在中州认的大哥,你说说他为什么和宁则一起来的萧风寨?你不是一直在‘看着’宁则吗?你没有发现他背着你在偷偷打探神瓷的消息?”孤山月无情地嘲笑
乞丐?中州?背叛。
辞暮欢白了脸,他何时开始背着他暗中与乞丐帮联系上的?
回想这段日子,李豆腐出事前宁则日日在她眼前晃悠,并且对她的似乎十分的殷勤,难道是在出事后?
不对,短短几天的功夫,那个白发苍白的老者是如何赶到津州来的?而且宁则刚生了一场大病,只能是在他生病之前。
她沉默着,到底是真还是假?掐住萧明煜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怎么,宁愿相信一个负心汉也不愿相信我这个救命恩人?”孤山月挑着眉,阴翳的黑瞳里露出一丝烦躁。
辞暮欢牵起一个勉强的笑,扛着萧明煜退后一步:“孤山月,我谁也不信。”
不信宁则,也不信他。
孤山月似是没有料到她会如此选择,眉宇间的不耐加重了几分,盯着她看了良久,终究忍了又忍,只是低眸笑得邪魅道:“那好吧,我这里有那乞丐死前的记忆,你急着要走那便走吧。”
阵法将他困住无法离开,他索性凭空用火焰化出一把躺椅躺了上去。
他竟然剥夺了老者临死前的记忆,这对于一个魂魄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损伤,没有记忆的魂魄无法入轮回,此与大道相悖,就不怕受到惩罚吗?
辞暮欢退后的脚步有些沉重,这个老者和宁则狼狈为奸,然孤山月所说的东西确实也让她好奇。
她很想知道,他们究竟是如何在她眼皮底下偷偷来往的。
“给我。”辞暮欢摊开手掌心
阵法里的孤山月支起半身,意料之中的得意:“哦?不是着急走吗?”
记忆如碎片,耽误不了多久
辞暮欢重复道:“你想让我看的东西,无非就是想刺激我对宁则的仇恨,心中生恨自然有怒火,怒火亦能滋养你的灵神,我说的对吗?”
与孤山月交手的这几次,她能看出这个人掌握某种神秘的力量,他不畏惧神火,能以心火控制人,甚至好几次她隐约感觉到她每一次的失控,每一次的动怒都能滋长他的力量。
孤山月笑而不答,没有否认那就默认了。
辞暮欢再次强调:“给我记忆。”
只见一团火焰包裹住的灵体出现在孤山月手中
辞暮欢抬指勾动,那灵体飞入她手中。
灵体一触动到指尖,她的神识里便出现了不属于她的记忆。
在众多记忆碎片中,半个月前简州的画面令她感到熟悉。
那时她和宁则的关系就已经很僵了,她看见一个清晨老者出现在简州的街头,而身边站着的人正是宁则。
宁则问老者:“简州可有贩卖海鲜?”
老者回道:“这里哪来的海鲜?倒是有几家河蟹卖得不错。”
“那走,去看看,小辞她喜欢吃这些。”
“街头的那家包子也不错。”
“都买一些吧。”
“你小子,如今疯病好是好了,但为了讨一个冷冰冰女子的欢心如此不计成本,你有钱吗你。”
记忆里的宁则更加温和些:“无妨,我可以作画卖钱。”
“什么!你还有这个本事?当初可骗得我团团转!还我一个包子!”
“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宁则如是说
那个早上,宁则买的那些早饭是和这个老者一家一家去买的?还是用字画换取的?他不是一向自视清高,从不轻易出手画作吗。
辞暮欢说不清心里是惊讶更多还是愤怒他们早有来往更多。
然后她又看见客栈里那群义愤填膺骂她妖女的那群道修
他们说:“妖女千刀万剐。”
他说:“不日仙台就能烧制出真正的神器。”
他们还说:“听闻神器传说一事是个假的。”
这一切,原来老者都看在眼里
最终,她和宁则不欢而散。
宁则却没有立马跟着回房间,而是将剩下的未动过的食物尽数打包,转身进了一条小巷
小巷里,老者等候多时:“小疯子,你们年轻人当真是浪费!”
宁则将食盒递给他:“大哥,托你查的事情如今有眉目了吗?”
老者手指上沾着食物残渣,胡须凌乱地染上了油污,抬起头道:“丐帮消息变通天下,你托我的这件事有些难度,不过最近确实有些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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