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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阿纳耶

小说:

佳斯特州

作者:

问桃花

分类:

现代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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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大的热闹,看久了也会乏味。

对佳斯特州褒贬不一的评议还在继续,只是热情越来越小,各州人们甚至逐渐对这套严刑制度适应良好,看到新闻上佳州又有人因暴力犯罪遭受刑罚,内心已经没有什么波澜。

只时不时把新法案下产生的一些趣事,当做茶余饭后的消遣。

比如:明诺市街头一名抢劫犯,在亮刀威胁时,被所抢的对象上前夺刀。抢匪吓得连忙把刀子避开,并厉声呼喊不许夺刀,还摔烂了一个酒瓶作为警告。可是对方不依不饶,仍然要来夺刀,抢匪东躲西闪,气得骂了五六句粗话,最后被逼到角落,只得把刀子扔了,跟对方滚在地上扭打。又因为不敢往要害重击,动作犹豫落了下风,最后被市民们合力制服。

记者采访他,劫匪表示,还不如不带刀,不带刀说不定还得手了,至少也能跑脱了。

又如:佳州另一座城市丁香市,发生了一起绑架案。受害人为了挣脱绳索,借助器物切割,结果绳子没割断,把自己的脚腕给割破了。绑匪发现后,连忙要给他上药消毒,却被他一脚踢翻。绑匪怒吼说要把他撕票,受害人顶嘴说撕就撕吧,反正不到最后一刻能与自己通话,家属不会给一分钱。

绑匪听到钱,只好以协商的语气说只要他配合,保证不会伤害他。受害人见他软了,于是得意洋洋地威胁说,割伤脚的东西是生锈的,到时自己死于破伤风发作,那绑匪不但一分钱没有,还得和自己一样的死法。因为依照佳州法律,受害人在非法拘禁期间所受任何伤害,都视为侵害人故意。

由于破伤风疫苗需要当天注射,而受害人家属凑赎金又需要好几天,绑匪思来想去,最后只得把他放了,还告诉他去最近的医院应该搭哪趟车。

后来绑匪被捕,他一脸委屈地说,自己真没打算杀人,只是想捞几个钱远走高飞……至于为什么没有换掉生锈的器具,还不是因为穷嘛,穷急了才想搞个绑案捞一把。

诸如此类的案件丰富了人们的日常话题,人们虽然普遍承认严刑制度对治安的作用,但佳州依然被打上了“野蛮”和“酷刑”的标签,生活在文明时代的人们对这些可怕的字眼是本能畏惧、抵触和想要远离的。

因此,对大多数人们来说,谈论佳州是有趣的,对佳州取得的治安成绩也是能加以肯定的,但是如果要让自己居住的地方成为佳州,那是不行的。他们并不能真正从心底认同和接受佳州。

就这样又过了一年,佳州的犯罪率仍在持续降低。第二年还没过完,从变动的数据来看,佳州的安全度已经跻身联邦第五名了。

*****

阿纳耶在公司忙碌了一天,晚上九点才回到家里。精美的复古花瓣吊灯发出柑橘黄的暖光,玫瑰香薰散发出令人舒缓的芬芳,角落的巨大鱼缸里,十来条五彩缤纷的热带游鱼悠闲穿梭,令别墅的客厅充满了温馨。

她洗了个澡出来,照了照镜子。

镜子里映出她明亮有神的眼睛,修长的浓眉,偏深的肤色,硬朗的轮廓,以及高挑的身材。带着沙漠民族天生的风情。

更为突出的,则是她的气质——即便穿着宽松舒适的睡裙,也与白天在公司会议室一样,浑身上下充满了自信和魄力。

——的确,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阿纳耶对自己的状态非常满意。

她做了一会儿护肤,又喝了半杯牛奶,正要例行睡前聊天,忽然手机接到了林霜晓的消息。

林霜晓邀她明日中午一同聚餐。

阿纳耶有些意外,扬起眉头露出一个笑容。

这时,一旁打开的平板发出视频呼叫,她连忙接了,神情灿烂,甜蜜地叫道:“妈妈!”

视频里是一位棕黄色头发、脸色红润的白人老太太,也是满脸的欢欣和笑容,亲热地唤她:“亲爱的!我的宝贝!……妈妈今天也很想你!……快看,我今天在直布罗陀集市买到了什么……这个贝壳项链好看吗?是给你的礼物!还有这顶草帽……”

阿纳耶亲密地与养母谈论了礼物的可爱与别致,问了些旅途上的见闻趣事,又说自己的公司一切顺利,最后才互道晚安,结束了视频聊天。

直到关上了平板,她的心中还洋溢着幸福。妈妈如今是个老太太了,仍是那样快活、热情,每天都挂着开心的笑容……与她小时候见到的样子,没有丝毫改变。

阿纳耶会这么想,是因为她漏算了和养母初次见面的情景。

那时,她和养母初次见面,养母既不快活,也不开心,脸上更没有笑容。

——她眉头紧锁,满脸关切,轻轻搂着五岁的阿纳耶的肩膀,望着一旁在车祸中断气的可怜女人,说:“孩子,那是你的妈妈吗?”

五岁的小阿纳耶又脏又瘦,胆怯怕人,裹着厚厚的旧头巾,比普通的阿族女孩更沉默得多。问了三四次,她才稍稍一点头。

养母带着阿纳耶跑警局,跑丧葬部门,在无法核实母女俩身份的情况下,自己出钱把阿纳耶的生母好好安葬了,又把她收养在了身边。

养母以为这对母女是一对可怜的流浪穷人,她不知道,其实阿纳耶出身富裕,父亲是阿族当地一个中型企业的老板,很有些钱财。

阿纳耶的父亲依照本地一夫多妻制的传统,娶了四个妻子,阿纳耶的生母就是其中之一。她们过着阿族传统女性的生活,循规蹈矩,低眉顺眼地服侍丈夫、养育子女。

小阿纳耶还在娘胎里的时候,父亲对于妻子怀孕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喜悦——他已经有了两子两女,做父亲已经不能给他带来什么新鲜感了……正相反,由于经营的企业遇到了瓶颈期,处处不顺,他满心烦躁,并未因其中一个妻子怀孕而摆出好脸色。

可对阿纳耶的生母来说,这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珍贵无比,于是,她小心翼翼地看丈夫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养护腹中的胎儿。她知道,外面大街上有很多养不起孩子的穷人,最后孩子将死于贫病交加或是遗弃。她算是幸运的,丈夫的家境很不错,养得起妻小,雇得起佣人,只要孩子平安降生,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可不幸还是以令人意想不到的方式降临了。那天,丈夫在应酬中结识了一位颇有名气的巫师,他向巫师求问公司怎么样才能走出瓶颈、经营顺利。巫师仔细询问了他的家庭情况,在得知他有一个妻子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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