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尔上课时，总觉得别虫在偷偷看他。他没当回事。
霍尔下课时，总觉得别虫在偷偷看他。他依然没当回事。
午休时间紧，霍尔打算去食堂吃饭，实在没功夫回去了。偶遇圈子里的贵族雌虫哥们，他一个勾肩搭背上去，热情洋溢地打招呼，“维克多，真巧啊！”
哥们差点没被他的大白牙闪了眼睛。他勉强笑两声，聊天时是明显地敷衍，而且也时不时偷偷看霍尔。
霍尔：“……”
霍尔手上带了点力，硬按着哥们的肩膀拐到角落：“哎，哎——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有话直说吧维克多，你老看我干什么？你暗恋的雄虫看上我了，自惭形愧？”
哥们猛扭头：“我哪来的暗恋的雄虫？”
霍尔哦了一声：“那就是借钱啊？早说啊！扭扭捏捏的，搞得好像我真有钱借你一样。”
哥们悲愤道：“你滚啊！咱们这个圈子谁不知道你被你哥扣光了零花钱啊！——”
霍尔当然知道对方没有暗恋的雄虫，也知道对方不可能没钱。
这家伙成天想着誓死追随虫皇陛下，把其他星系的生物全部杀光光然后大搞大虫族宇宙帝国，目前正在跟他的雄虫哥哥激烈争夺继承权。
哪像他一个老实上班族啊，一成年就成功进入特种队又爬到副队长。唉不得不说陛下批准他进队，是眼神真好——
“——听说你情虫跟别虫在礼堂玩公开？你也好这口吗，爽吗？”
。
？
霍尔看着哥们。
哥们正扭扭捏捏地偏过头，不好意思去看霍尔的脸。
霍尔不管那些，他一脸懵逼地把哥们的肩膀掰正，拽过他的脸，仔仔细细地观察他的表情。
半晌，霍尔凝重地撒开他：“细说。”
…
“……总之就是这样，克莱因阁下浑身发光地进来，后面跟着一条狗、不是，跟着道格那家伙。然后道格那个家伙对着克莱因阁下高*了，都*地上了——恶俗啊。”哥们还给霍尔看了别人拍的视频，“发给你了。”
霍尔点开一看，只见前面是熟悉的白发雄虫和朋友往前走，后面跟着一个穿着学院西装套的雌虫，那虫正狼狈地膝行上台阶。他浑身都在隐隐颤栗，腿时不时还要欲盖弥彰地并一下——
霍尔只觉得好像有谁在他眼睛里倒了辣椒水，他猛地关掉终端，痛苦地闭上了眼。
哥们还在旁边小声：“我之前一直以为我对雄虫只有生理欲./望，但是看到这位白发雄虫，我才发现我原来——”
“你给我闭嘴！”霍尔脸都抽起来，“你最开始说什么，他是我的情虫？”
“对啊，他不是你包养小玩呃、小雄虫吗？”
霍尔脸都绿了：“谁准你们背地里这么说的？他只是我救下来的无辜雄虫！”
为什么总有虫造他谣啊！！
哥们把眼睛一瞪：“你把你大哥的新飞舰摔了，带着虫又是落户又是送飞舰，还把你名下那套圣塞尔瓦托东城区的房送出去，你告诉我你俩清清白白？”
“……他很可爱嘛，我只是把他当作弟弟一样照顾。”霍尔有些底气不足地说。他深知再这样下去这个话题就没完了，赶紧转移话题，“所以圈子里为什么总要造我谣？”
一听这个哥们就来劲了，他甚至掰着手指细数起来了：“正常来说，雌虫进入成年期会有一场三到七天的发青期，对吧？要么想和雄虫没日没夜**，要么狂躁易怒乱打虫，每年都有成年期当夜打死虫的，贵族雌虫虐./杀几个下等虫更是家常便饭了。”
“但无论是试图攻击雄虫和攻击虐/.杀旁虫，你都没有。最狂躁的当夜你萎靡不振地打了一天游戏，第二天开始直接住房顶，连续看了几天星星。”
“你难道在怕执法会？可发青期杀虫罪行减半，再给领头的塞点东西，自己也封一封消息，能有啥大事？”
哥们总结：“也难怪都说你是养胃太久变态了，你跟别虫完全不一样啊。”
霍尔：“……”我他*的就是执法会的。
执法会真是行贿成风啊，恐怕也只有受陛下直接命令的亲卫和特种队才好点。霍尔想。
但现任执法会首领是当今四皇子，就连特种队名义上也受其管辖，陛下尚未册封皇太子，即使所有虫都知道陛下属意立一位雄虫作为皇太子，但唯一的雄虫皇子在十岁那年就意外去世了。如今四皇子是竞争力最强的皇太子虫选。
若他越级谏言，惹了只想明哲保身的特种队队长不说，搞不好会得罪未来的皇帝。而陛下也不一定会去惩罚他的皇子。
霍尔重重吐了口气，他脸上还挂着笑，只是怎么看都有点疲惫感。
“我再强调一遍，我不想做强*犯，也不想滥杀无辜。”霍尔面无表情地盯着哥们，“——你敢笑我就把你的直肠拔长再塞进你的精神海里。”
哥们把嘴合上了。
“行吧，也就我信你了，毕竟你是我在初次发青期想杀虫的时候拿链子把我栓门上七天的虫。”哥们叹气，“这位克莱因阁下到底怎么回事？他是哪来的？”
霍尔故作茫然：“我哪知道？我就是一般路过后又帮克莱因阁下跑前跑后帮办了点事而已，他的信息都在执法会封着呢。”
哥们不死心：“那你能不能把我介绍给克莱因阁下？很多虫都想追求他，我想近水楼台先得月。”
霍尔推他：“滚边去。”他一边拨开哥们一边往外走，一边在终端上敲敲点点，似乎在给谁编辑消息。
“喂你干什么去？”
霍尔头也没回：“找道格聊聊。”
哥们兴奋起来了，他猛地扑过去：“我也去！然后我们再去探望克莱因阁下吧？”
.
此时，克莱因正排着队。
队伍最前面的是几个竖立的白色柱状检测仪，只要躺进去在精神海处连接输管，就能在精神海自由模拟情景。雄虫需要对这些场景做出反应，以记录精神海各项机能，从而将雄虫分至更适合的专业。这是温德索尔指挥院特有的细分精神触须设备。
周围雄虫叽叽喳喳地聊着天，有几个还想跟克莱因搭话，但克莱因浑身疲软，注意力涣散，实在没有精力应对这些。
忽然有一只温热的手凑了上来，原来是科尔温，他摸了摸克莱因的脑门，用担心的目光注视着克莱因。
“你的手好冷，身体也很冰，头上好多汗——你还好吗？”
克莱因刚要下意识摇头，又想到这里已经不是废星了。他迟疑了一下，低声说：“我胸口好闷。”
随着队伍的排近，他头昏沉沉的，手脚发麻，有些意识不到自己在呼吸，耳朵却又听得到自己沉重的喘气声。
“啊，马上就到我们了。”科尔温拉着克莱因的手张望着队伍，忽然觉得手上力度一紧，他回头悚然一惊：“克莱因——！！”
…
医护虫给克莱因扣了个面罩，扶着他平躺在长椅上。
“这位同学为什么会过呼吸？”医护虫问科尔温。
科尔温神色紧张地抓着克莱因冰凉的手，他也有些迷茫：“不知道啊，他……好像很害怕检测精神触须？”
医护虫也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精神触须测试仪自战前由旧邦联雌虫研发出来，数百年从未更新，自从陛下战后登基才正式开始快速迭代，现在的精神触须测试仪在测试之余还能温养精神海，测试精神触须，就像打游戏的时候做了一场舒舒服服的理疗，没有雄虫不喜欢的。
为什么克莱因同学会抗拒成这样？
虽说阁下隐私不容侵犯，但不做这测试也不行啊。
面罩里，克莱因逐渐缓过气，他余光一直注意着科尔温和医疗虫的表情。
“我只是有点不舒服。”克莱因坐在椅子上，双手拉着科尔温的手，仰着脸看他：“你去吧，我一个虫也很好。”
科尔温：“……”
这让他怎么走啊！！
科尔温扭头冲那边喊：“你们先测！”又眼睛亮亮地看着克莱因，“我陪你。”
克莱因：“……”
不，他只是想让科尔温先去测，然后用触须看看情况。
克莱因拉着科尔温的手一松，原本不动声色贴在科尔温袖子上的几丝触须也在空中消散不见了。
科尔温还是不太放心，他坐在克莱因身旁陪他聊起天，试图让克莱因再放松些。
“……说起来，几百年前的测试仪还不是现在这样的呢。”科尔温说。“听说以前那种测试仪是给精神海模拟出快要爆炸的幻痛？毕竟雄虫濒死的时候，精神触须会全部冒出来保护精神海和大脑嘛。那种测的数据是最准确的。”
“不过自从陛下登基之后，测试仪就变成现在这种在精神海模拟场景看雄虫反应这样的了，”科尔温面露好奇，“也不知道以前那种是什么感觉，陛下说那东西本质是刑具，登基后立刻就集中销毁了。”
克莱因眨了眨眼：“你见过陛下吗？”
“见过啊，每一个欧若拉雄虫，或者比较繁华的星的雄虫都——呃，我没有说你的家乡不繁华的意思。”科尔温说了一半忽然觉得不对，急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实际上只要打申请，任何雄虫都可以觐见陛下。但是很多雄虫因为害羞或者担心打扰陛下处理公务，所以……”
“害羞？”克莱因重复，“不是害怕？”
科尔温奇怪道：“为什么会害怕陛下？”
二虫面面相觑。
好吧，又是一个不被记录的信息差。
克莱因叹了口气：“没什么——你去测试吧，陪我耽搁了这么久。”
科尔温站起来，又担心地看他：“你真的没关系？”
克莱因摇了摇头。
科尔温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克莱因在远处走神，思考着虫皇的事。
虫皇西里斯·塞尔瓦托。
乔伊曾经亲密的战友，如今恨之入骨的政敌。
在玫瑰战争雄虫处于弱势时，西里斯拉拢底层雌虫，靠极具煽动力的口才、卓越的军事能力、强大的个虫魅力，和与其他雄虫不同的残忍，在短短几十年内就扭转将颓的战局，推翻邦星各自为政的邦联制，建立帝制，成功登基，成为虫族名义上唯一的皇帝。
克莱因曾在废星地牢时，有雌虫用言语对他进行侮辱，在发现搬出乔伊没用时，他就借虫皇吓唬过那雌虫。
在他脱口而出虫皇的名字时，地牢都陷入一片短暂的安静。
——虽然侮辱他的雌虫被后来训练时杀红了眼的伊利亚当众撕成两半了，但这件事给他的印象很深。
后来在欧若拉安置下来后，他也查询过，当时他和伊利亚从迁越时从高空坠落，如果他在伊利亚的保护下落地不死，即使没有霍尔出现，只要他露明雄虫的身份，哪怕他是黑户，欧若拉就自有一套完整的对雄虫优待的程序，并保证他衣食无忧。
虽然霍尔救了他，却也只是按程序办事——好吧，霍尔把他的户口从救助站变成了圣塞尔瓦托路的一套别墅还送了他最新型的飞舰。
如今克莱因的账户还尚有执法会政务厅打来的一笔不菲的生活费。
虫皇是一个很奇妙的虫。
霍尔对他恭敬，雄虫对他爱戴，星盗对他畏惧，乔伊对他憎恶。
克莱因想，虽然他与虫皇素昧平生，但由他主导研发的测试仪，或许他也不必对此恐惧。
在他们互不相识时，虫皇就已经庇佑过他了。
“克莱因！你休息好了吗！”科尔温测试很快结束，他在远处对着克莱因大喊。“就差你了！”
“来了——”
克莱因起身，走向测试仪。
…
按照工作虫员的指示，克莱因站在测试仪内部，几道管子连接他的大脑。
“放松，不要紧张——让它进入你的精神海。”工作虫温声细语，“只把它当作一场游戏。”
“无论你是什么样的雄虫，陛下都会保佑你的。”
测试仪亮起，克莱因的意识顿时消失在一片黑暗里。
.
克莱因睁开眼睛。
他此时站在一片绿茵草地上。
他是谁来着……
这是哪？
「你好呀，小雄虫，欢迎来到玫瑰战争模拟游戏，根据你的数据报告显示，你的身份是——」
「指挥官」
克莱因迷茫地看着四周。
好奇怪的声音，从哪传来的？
「请操控你的士兵，获得本场游戏的胜利吧」
「由于是简易模式，您不需要下场战斗，只需要做出正确的选择即可哦～☆」
克莱因：……
算了，反正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不如先听着这道声音做事吧。
这个声音似乎是从他脑内传来的，因此他也升不起任何排斥之心。
克莱因划动虚空，看着他的面板。
他所处的王星正在跟两个不同的长着翅膀的奇怪虫进行战斗，其中B星一方与他是主战，且他与B星距离极近，而C星与他隔着一道星海，对他也是骚扰。
那就主要攻打B星吧，再派一些虫去跟C星对着骚扰，省的跟B星联合起来。
克莱因调动王星面板。
“士气和忠诚度都还在及格线上……就是金币很少，军备等级也低。宣传很高？这有什么用？”
克莱因花费了半数的金币为军备升级，剩下一部分留着当后勤消费。
可即使克莱因拿一半的钱给军备升了级，等级依旧一般，而他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金币了。
克莱因皱着眉查看王星和B星的战力数据，惊喜地发现自己所在的王星比B星还低了一个度。
……先开打吧，兵无常势，关键还得看随机应变。
…
「游戏开始」
「请选择你的策略」
「要塞堡垒」「？？？？」「？？？？」…
“为什么只显示要塞堡垒这一个选项，”克莱因问，“其他的怎么全是问号，不能选吗？”
「根据时代大环境，其他作战方式尚在理论阶段，完全成熟的只有“要塞堡垒”战术哦」
「推荐你选择“要塞堡垒”，与敌方进行消耗战，系统将提供托管服务」
克莱因戳了戳空中的悬浮框，有些不满：“你是指挥官还是我是指挥官？命令我呢？”
要塞堡垒战术顾名思义，原地立一个据点就行。在这种长线战争中，要塞连接防线，可以实现了一个完整的后勤系统，远出作战、回程治疗什么都行。可攻可守，谁不知道好用？
问题是他的王星的综合实力根本比不上B星！打要塞消耗战，失败只是时间问题。
而现在，他的军备只有数个造价高昂的战舰祖宗和几十个机甲。
战舰保养贵得要死，升级失败率高，灵活性差，资料显示，除了输出高和防御高之外简直一无是处。
机甲倒是很有灵活性，但是无论是性能、火力还是数量，都比不上B星。
克莱因沉默了。
军备就相当于一个虫手里的刀，不论对方是持枪歹徒还是拳击手，在这场战斗中，他最能依靠的也只有这把刀，即使这把刀并不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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