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黑夜吞噬到一半的瘦削身影随着逐渐明显的脚步声愈发被点燃,虚无缥缈的如同一团靠近后不过几秒就会散开的雾气,明明不应该让我花多些心思在:“它的目的地究竟在哪里?”上面,可我却知道,自己无论怎样也没有办法移开双眼。
他走得很慢,慢到我几乎以为他不会真正意义上来到我的身边,直到他毫不客气地出现在我的视线中,用那件保留在白色衬衫中,突兀勾画出他瘦弱的肩膀骨节,冷冷开始触碰我,就像他完全不曾意识到我从一开始就站在这儿。
短暂的触碰似乎只有一秒,他并没有停下,而是故意夸张的借着我的力度把自己推向对面,在表达某种轻描淡写的疏远一般转过头看向我,低声说着:“啊……还真是不好意思,小姐,这里实在是没办法容纳我们两个人,对吧?”
长在因为瘦弱而向下凹陷脸颊上的薄嘴唇在我面前轻动,像是一阵风掠过,却带着不合时宜的礼仪。
随着一句话结束,他耸耸肩膀示意我看向四周,影子出现在嵌在木板墙壁上面,随着壁灯,犹如想要凑近火光的萤火虫那样飞舞起来,可一切却并没有多少处于真心的对待,但却犹如危险降临之前的预兆。
他没理由这样温和,没理由像个过客一样表现得毫不在乎。
他明明看到了,不是吗?
他看到了刚刚还被泪水和虚假的悲伤占据的眼眶,他看到了弯月一样扬起的唇角与从其中钻出的那些无助并不相同,除了讥讽与嘲笑以外再也没有其他的情绪,可是他却依然带着那副无所谓的表情站在这里,像是一个毫不相关的旁观者,完全不在乎他打破了我所编织的全部防线。
那双颜色不一的双眼似乎来自天生的不幸,就在我沉默到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这样的场景时,微微弯了起来。
“抱歉,小姐,”他很有绅士风度的把这话又说了一遍,但是这一次却不再有刚刚他想诉说的认真,嘴角轻轻一挑,无限揶揄的看着我时,我听到他说:“……希望,我的突然到来,不会让你像是个小孩子一样哭鼻子…”
“谁哭了?”我完全否认的向他喊了起来,像是要给予他什么样的证明似的,下一秒就将脸庞转到他视线能够完全看清楚的地方,毫不心虚的与他紧紧的对视起来,哪怕眼尾还仍然挂着没有擦拭干净的泪水,嘴巴却已经开始硬气十足的告诉他:“你是看错了!我怎么会……”
“你是在否认这一点吗?”他打断了我即将最快要爆发的脾气,声音如同飘然而过的羽毛,带着某种不容拒绝的轻柔感,轻轻的用他的眼神抚慰着我。
我不知道这感觉从何而来,或许是因为我们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一些,近到几乎能够感觉到打在彼此脸上的呼吸带着炙热的温吞,又或许只是因为他身上沾染着的浓重酒气,彻底的将我的大脑也一并感染了。
他的脸庞在我眼前模糊,暗示性的说辞与目光在我的鼻梁中间汇集,那只修长骨节的双手像是晚点的航班一样就快要降落,我不打算拒绝,连后退几步避开他的行为都毫无兴趣。
我想看看他究竟要做什么,甚至是心里期盼着他能够做些什么。
他表现的如此奇怪。
如果并非像是我心中构想的揣测那样用着刚刚的场景戏剧来勒索我的话,那他究竟想要的是……?
脸颊一侧传来的触感适时打断了狂野进行的思考,面前的男人似乎在无声间看透了我的想法,可是他却并不觉着这是很值得苦恼的事情,一味用着只有薄薄一层包裹住的手指划过刚刚泪水的降落痕迹,说着:“不好意思了,小姐,我没有手帕,所以,希望你不介意,唔……你会介意吗?”
轻微皱起来的眉毛展现起过去所有不甚理解的真实反映,我没有任何顾虑,但是却无法了解自己这样没有着所有掩饰,将真实的,可以被一声叹息伤害到的自己,无条件向他靠近的原因。
难道只是因为他已经在无意之间看到了我认为的自我吗?
他没说什么?他觉着我像是刚刚那样对待詹尼斯,其实没有任何问题,也并不需要被指责吗?
这一定不是真实的。
我恍惚着往后退去,皮肤上还残存着他的体温,但这温度却像是从地狱里面爬出来的,不需要再接着触碰,他仍然能够在我身上留下如同水波纹余震。
讨厌的触碰。
我想着,哪怕脊背已经将我们两人的身体距离拉到最大范围的远离,但却仍然不死心的想要穿透木质栏杆后面,不管不顾哪次尝试会让我的身体摔下二楼,只知道,哪怕躺在地面上感受痛苦的时刻也要比现在这种没着没落的感觉好受的多。
站在面前的男人似乎并不能理解我的做法和十分危险的冲动,他用自己的手握住我的手腕,好像正在爆发出和刚刚詹尼斯一样的拯救欲望,又像是在故意用这种态度来激发出我分外不屑的笑,可是当它们终于“如他所愿”那样降临后,他却又因为惊诧一样轻轻挑起眉。
“别试着这样做,好吗?”他问我,残忍发问的声音同疥疮一样刻印住我的全身上下,将我的双脚融化在此刻。
我想要重新从他手中夺走对它们的控制权,我想向前迈动几步远离他这样不知道身体里流动的是血液,还是吸食血液的男人身旁。
不过,他会不会拦下我的动作?
我试探性的将自己的脚朝着与他完全相反的方向迈出一步,他毫无察觉,接着,又是第二步,第三步……
一声令所有人重回清醒的躁动,一句只存在于我设想里面的阻止,现实的背影刺痛渴望,我紧紧握住门把手,胸脯上下起伏着喘息,严丝合缝的回避令我在镜面世界里看清了自己的面孔。
毫无血色的寡淡长久占据着视线,我太过于认真的去注视她,以至于从没发现自己已经在从瓷砖缝隙泛出冷意的地界里站了太久。
沉沦的心不愿意触碰现实,它想要我抵住门板来远离一切悲伤,安静伴随墙壁上的古老时钟内部秒针转动,与混乱的思绪,不知道需要进行多久的等待,还有徐徐从水龙头中流下的水流们一起,试着对从睡梦中被惊醒后来主动敲击门板的乐队成员们视若无睹。
为什么这世界上总是有这么多喜欢故意找些存在感的男人?
门外传来的讨论声被刻意压低,但哪怕这样我却也能听到那些并不真实的,甚至有些愚蠢到出格的揣测言论——
“她是不是想要结束生命?”
“不会吧,怎么可能?”
“我看她根本不想理我们。”
“你听不出来吗?她在挣扎。”
“挣扎什么?”
“从自己逃脱。”
“逃脱?从哪儿?”
细碎的讨论声像是黑白电影配乐里面不值一提的背景音,却能够在的我脑海里反复回响。
可是我的手里没握着刀片,手臂上也并没有任何沾着血液的伤口存在,我只是站在这里安安静静的看向镜子,虽然,显而易见的是,此时此刻站在门外的几个男人不这样认为。
沉默像是加速器一样,很快将最后一点充满疑心的揣测运行到最高码度,避开那些仍然处于礼貌的:“该死的…金发小妞,你到底想做些什么?如果你还活着,就来说句话!不然我们就要撞门……”之类的劝诫词汇,我听到另一个人说:“为什么还要和她废话?让开一点,詹姆斯……”,然后,随着几次大力撞击,被门锁固定的门板终于松动了。
破碎的声音撕裂凝固的每周,像是存留在音乐伴奏里面的鼓点,透过门板撞进了我的耳膜。
空气在剧烈地振动,仿佛是风暴来临前的预兆,而漂泊不定的水是我,或者也是站在门外的男人们。
他们并没有让我等待太长时间,刻意炫耀自己结实的身体一样,短短几分钟就冲了进来。
首当其冲映入眼帘的男人身形急促,但却没有任凭责问出现,因为他的眼睛几乎都没有看清我站的地方,整个身体就像失控的陀螺般猛地坠落在地。
——我成功了,成功地让他错过了。
他不曾预料到的跌倒,正好符合了我的期待,从身侧倒下的失控形态仿佛一只失去了重心的猫,很快带着不自觉的尴尬情感倒在地面上。
痛苦的呻吟与翻滚的呼吸在他的胸膛中显得有些无法被控制,我想我应该快点把他扶起来,毕竟他是因为我才需要承受着这样的痛苦,但看着他一边用手按住自己的额头一边低声哼着时,我的心情竟然诡异的平静了几分。
所有的紧张感都被撞破的瞬间释放了出去,但我没有笑,哪怕嘴角早就已经微微勾起,但心中的某种克制却还是让我硬生生将那笑容抑制了回去。
“…噢……我刚刚没听到……”我轻轻地蹲下,试图装作关切,伸出手去扶他,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着,但他却并不领情于这样的精心演绎。
“你没听到?”他抬起头,用那双泛着怒意的眼睛瞪着我,嘴里发出一声愤怒的哼声,讥讽道:“去找个助听器吧!你这金发小妞。”
“我会的,我会的。”我在这一刻将顺从全部展现着,好脾气的冲着他笑起来,带着一丝极为虚伪的歉意,试着将他的怒火与空气一起消散,对他伸出手,说着:“你想不想站起来呢?”
“不用你,詹姆斯……”
“萨姆,你没事吧?”,听到呼喊,所以挤进本就窄小房间内的金发男人头发乱糟糟的,他并没有分出心思来看向我,在扶起萨姆的时候,却又很包容的对着他去轻声叮嘱道:“冷静点,别发脾气。”
“别发脾气?我可不想和这样的疯子打什么交道,”萨姆对詹姆斯并不买账,转头怒视着我,不太放心的低声问:“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从房间门口旁边传来的声音打破了一切应该来到我面前的指责,詹尼斯就站在那里,手中还拿着那把令我分外熟悉的黑色吉他,转动着眼球,很快就洞察了房间内的氛围,半开着玩笑向我们靠近时,她一把拉住我,郑重其事的环顾着所有人,接着,她宣布一件没有人期盼的喜事一般开口道:“我的孩子们,让我们欢呼庆幸吧!洛蔓会在接下来的演出里参与到其中……”
似乎是一个无法承受反问的独裁者,詹尼斯并不在乎被迫聆听到这样消息的乐队成员们都会有怎样的反应,质疑或者顺从在她眼中都没什么太大差别,执意将我的身体从人群里拉出,嘴中说着:“你知道,枫丹白露酒店的那些警卫员是很难搞的人,不过我想着,我必须要走进去,因为我答应了你要拿回它……”
詹尼斯主动的将吉他递给了我,却并没有要任何需要用嘴唇贴在她脸颊上的廉价报酬,刻意留给我些和它的共处时间,又转过身去与乐队的其他成员进行着解释。
我并不好奇他们都会说些什么,也许詹尼斯是一个很不错的谈判家,也许她是一个拥有巨大权利决定演出的人,但不管哪一种身份都好,她还是顺利说服了他们。
有着毛茸茸挂饰的铜钥匙被詹尼斯递给我,与所有看起来并不算太珍贵的乐器们一起,我发觉自己正在跟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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