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十二年,四月尾,聚仙观。
“母亲,您早几年就不宜住在山里了,这次就听儿子的劝,随儿子回府吧!”
“不用!有小满陪着我一切都好。”
“说起来,她已满十五,也到了婚嫁之年,就算为了她考虑,您也该回府了。”
“真是难为侯爷了,竟还记得你有个长在外面的女儿。”
姬薮靠在门外的墙边,听着两位长辈在房中谈论着自己的去留,不免心生心情低落。
林姒月已至耳顺之年,她心里清楚自今年开春后,身体便每况愈下,孙女如今也已及笄,再住在山里也确实不妥。
于是在姬非林的劝说下,林娰月虽有不舍但还是为了孙女的未来考虑,带着姬薮离开了这住了十二年的院子,一起回到了侯府。
姬非林找来时,姬薮正好过完十五岁的生辰,看着出现在门外的父亲,姬薮还以为他是特意来贺自己生辰礼的,那一瞬间的惊喜,无法言说。
可惜,姬非林不是来贺她的,昌平侯府也无一人想起姬薮,至于她的及笄礼,自始至终也无人过问。
其实,在生辰那天,祖母已为她梳头加簪,行了加笄之礼。
姬薮心里清楚父亲并不喜欢自己,他更疼爱继母所出的弟妹,虽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她有祖母就足以。
姬家在前朝建立之初时就已存在,经历了多次政变与改朝换代,至今已有三百余年。
高祖曾是皇室后裔,最擅占星问卜之术,也正是因为痴迷这些并未加入王权争斗,这一支血脉反而留了下来,直到现在。
后来,在高祖的要求下,姬家历任家族继承人皆要学习占星术,以便在朝代更迭时能做出最正确的抉择。
与当下世家大族的府邸不同的是,昌平侯府是个五进的院子,其布局大致分为东西两个区域,而生活区以西为主。
其大门置于正中,入内迎着大门的是一座约两丈高左右的抬梁式木建筑,屋顶铺满繁复冗杂的卷云纹图案砖瓦,外墙通体呈赤红色,地面满铺青砖,雕栏玉砌,令人叹为观止。
再往里走几步,便能见到一座约四丈高、庑殿顶的二层阁楼,该楼高低参错,主次分明。
这一进便是昌平候姬非林与其嫡子姬瑄的住处,东边厢房是姬非林私人的书房,二楼为昌平候府历代藏书的书阁。
东边的偏房同样分为三间,与西边布局相同,在院子的东边有一扇洞门,连接敬园。
姬非林用一堵墙将花园一分为二,前花园“敬园”与后花园“锦绣园”,占地约半倾,分别用来接待男宾、女宾。
在南辰翁主的吩咐下,匠人们会在春天种下莲藕,到了盛夏,亭亭玉立地荷花会开满池沼。在秋天,则会种上沁人心扉的茉莉,就算在寒冬,只要腊梅花开,便会为昌平侯府增添一抹香气。
锦绣园铺了三条鹅卵石路通往第三进正屋的碧落院、第四进的云汉院与第五进的受昭院。
第三进的碧落院与第四进的云汉院都是两丈高的抬梁式木建筑,除去两侧内室不是开放性,其屋顶、外墙与第一进如出一辙。
第五进的受昭院则是庑殿顶木建筑,在院落正中央的位置摆放着一尊鎏金饕餮铜香炉,高五尺,宽四尺。老夫人林姒月归家后,便一直居住在此,甚少出门。
在西侧有一扇小门,进入后便是下人住的后罩房。院里有厨房,水井,还有一个浆洗衣物的水池,连接着外面。
太初十二年,八月十五,月夕节。
碧落院。
“母亲,你就和我们一起去嘛。”
一大早,姬舒姬瑜就装扮妥当,早早到了刘维锦房中,求她带姊妹俩晚上出去。
听说天黑后,会有人在东大街的河道放花灯,所以俩人是一定出去玩的。
刘维锦自连生三子后,身体便一直不适,不能见风,否则头就会疼上一天一夜。
这会儿,外面已经起风了,再加上姬舒一闹,刘维锦头疼得更厉害了。
“起风了,乖,要不就别出去了。”刘维锦怜爱地安抚着姬舒不满的情绪。
“我不嘛!”
姬薮一进来就看到南辰翁主搂着姬舒,姬瑜则缩在一旁,眼巴巴地瞅着的可怜模样。
“问殿下安。”姬薮拱手福礼道。
“坐吧。”
“今日唤你来是想问问你在侯府过得如何,可有不称心的?”
姬薮诧异道:“回殿下,承蒙长辈照顾,一切都好。”
“你回府也有段时间了,平日里也不曾见你出门玩乐,今日过节,你就跟着两个妹妹一起出去玩玩吧。”不然这满城的人又要说我苛待你了,刘维锦按下不满,心里腹诽道。
姬薮本来就想找个机会,晚上偷偷溜出去,听到此言正好顺势应下。于是,她点点头,笑着谢过南辰翁主。
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啊。
虽然南辰翁主说了,让姬薮跟着两人一起,但她的女儿可不想和这位同父异母的长姊一同出门。
南辰翁主的三个子女中,属姬舒最讨厌姬薮。在她看来,要不是姬薮突然回来,自己便一直是家中长女,姬薮一回来自己便成了二姑娘,这如何不让人嫉恨。
几人刚出碧落院的大门,姬舒便率先出声,反对道:“我们不想同你一起,你也不许和我们一起出去,待我和阿瑜走后你再出门!”
姬薮按住一旁想理论一番的椒兰,“既然殿下说了,让我与两位妹妹一道,我既是长姊,就要负起长姊之责,必要看护两位妹妹,不能叫你二人离开我的视线。”
姬舒不屑道:“长姊?你是谁的长姊?简直可笑至极!我们可是皇室血脉,你一个破落户的女儿还想攀扯我们?”
“阿姊,别这样。”姬瑜虽然也不喜欢姬薮,但也不愿和她产生正面冲突,于是拉了拉姬舒的胳膊,示意赶紧走吧。
“怕她做什么?”僵持了一会,姬舒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带着姬瑜走了。
姬薮心中再愤怒但到底没表露出来,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椒兰皱了皱眉,“姑娘,二姑娘这次有些过分了。”
“天潢贵胄嘛……”姬薮似是想起了什么,嗤笑道。
不到酉时,姊妹俩已经从新装扮妥当,在家丁仆妇的跟随下,踏着脚蹬攀上马车,往东大街去了。一刻钟后,姬薮的软轿也紧随其后。
这一晚,许多东西都将会被改变。
姬薮这次出来倒不是为了玩,是有正经事要处理。
周勤夫妇联系的紧,叫人递了两次信说是商船事物繁忙,账物等诸多杂事需要处理。“远航”不日便要跟着商队一同出海,再不见面的话便没有详谈的时间了。
所以,趁着这次过节不宵禁,姬薮约了二人在“从月楼”二楼包厢见面。
大概是来的太早,夫妇二人还未到。
等了一会,姬薮觉得有些口渴,端起桌上的茶壶,倒上一杯,发现不好喝,直接吐了出来。
“呸,真难喝。”
椒兰也尝了一口,发现确实难喝,便出去找人重新换壶新茶来。房间里没有了人,姬薮觉得有些无聊,百无聊赖地盯着窗外发呆。
两年前,姬薮那时才十三岁,还未回府。
因祖母从不拘着她,对她一直是抱着散养的态度,所以她能时常外出,独自游玩于山间。
有一天她在道观附近闲逛时,遇见了一位异国人,此人长着红色的卷发,眼眸深邃而迷人。
姬薮在此之前,从来没见过如此貌美之人,好奇心促使她上前搭讪,意外得知此女子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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