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民国时期,我国就出现了仿西方马戏团的本土马戏团,所以这会儿,红鼻子小丑的形象虽然不像后世那样广为流传家喻户晓,但还是也有一些人知道的。
韩珍珍就是其中一位。
她看看赵为军那张脸,觉得宋软好有才华,笑得噗呲噗呲得漏气了一样。
与她相反,就这一会儿的功夫,赵为军的鼻子却像是吹了气一样鼓胀一来,像个水囊一样沉甸甸地掉在面中,怎么说呢,和白雪公主与七个小矮人里面那个鼻子最大的小矮人爱生气一样一样的。
华版爱生气挣扎着从板车把手上跳下来,指着自己的鼻子,气其败坏地望向来人,因为鼻子肿了,说话声音嗡嗡的:“你好好看看,你好好看看,谁欺负谁?”
狗皮帽子老乡好不容易才安抚好受惊的鹅群——为此自己也挨了几壳子——正气不顺呢,理直气壮地说:“本来我的鹅走得好好的,你要是不冲进来什么事都没有。”
他看了一眼深入鹅群的板车,更理直气壮了:“这么大的路是不够你走的还是怎么的,和鹅抢道走,呵。”
赵为军的脸一瞬间气得像个紫茄子。
孙婆子头上还顶着根鹅毛呢,都还没从和鹅打架的头昏脑涨醒过神来,但是隐隐约约听见有人似乎要讹他们家,倒腾着胳膊就从车斗里爬了出来。
“这路写你名字了?你叫它它答应你不?我们就乐意走这边,谁叫你不管好你的鹅?”
“我告诉你,你的鹅把我们啄成这德行,赔钱,必须赔钱!”
狗皮帽子老乡瞬间变脸:“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这么霸道能剥削,你是地主老财出身的吧?!”
赵为军面色一变,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孙婆子先炸毛跳脚了:
“放你
娘的屁,老娘祖上八辈贫农,清白的很!”孙婆子气吞云霄地吼道,“倒是你,戴着个破帽子贼眉鼠眼的,一眼就不像好人,我看你是二鬼子出身的!”
狗皮帽子老乡:???
这也太侮辱人了!
他勃然大怒,舞着赶鹅的鞭子就要上来和她拼命,身子都气地直哆嗦:“你才是二鬼子,你全家都是二鬼子,你祖宗是十八代都是二鬼子!”
“你打量我不认识你,你就是东风大队那个转业回来的军官是不是?又买自行车又是板车的,现在还这么耀武扬威欺负人,我一会儿要去公社问领导,看看有没有你这样干事的!就这,还当过兵呢!我呸!!”
赵为军脸色一变,勉强挤出点缓和神情来:“老乡,我们没这个意
思。”
孙婆子却是浑然不觉甚至更嚣张了些插着腰气势汹汹地说:“你知道就好还不……”
赵为军一把拉住孙婆子的胳膊声音大了一倍:“娘!!!”
孙婆子莫名奇妙一回头看见赵为军难得严肃的表情不自觉呐呐地收了声。
赵为军松了一口气。
他才刚去公社报道具体职位领导都还在斟酌没正式确定下来呢要是这个时候有老乡这样告他的状肯定会有影响的。
而且他虽然是刚来但毕竟也算空降
再怎么忍气吞声也不能在这个点出岔子!
再怎么样也要等他站稳脚跟后再说。
最后这件事以赵为军买下了那只脖子被拔了一圈毛的秃毛鹅为终。
都还没到年集上就已经开张了好兆头啊!
狗皮帽子老乡也不见刚才的七窍生烟乐滋滋地挥着小鞭子把秃毛鹅抓出来——这可是鹅群里最大的一只呢又有赵为军宁事息人的意思在多卖了一块三!!
一块三!!!都快赶上两斤上好的猪肉了!!
这个艰难的年头能多挣个几毛钱那都是比天上掉金子还难得的事。别说和人干架你上村里面问问去要是挨顿打能多赚一块钱多少人抢着来!
想抢活儿的人自己都先得打一架。
没办法现在这日子苦啊。
他此刻是恼意都没有了甚至还夸了赵为军两句主动从准备的长草困里抽了一根出来把鹅嘴巴绑好反剪捏着翅膀递给他那叫一个贴心。
赵为军面色阴沉沉地看着这只秃脖子鹅毕竟也是一本书的男主咋一看还是很有些霸气和杀气。
但是鹅哪里管你是鲨气脚气还是嘴气它就跟平头哥似的生死看淡不服就干虽然嘴巴被绑住了但坚持昂着脖子要上去啄他。
可惜翅根被人捏着压根够不到。
陈桂芬主动接过了这只大鹅上去就是咣咣两巴掌:“我叫你咬我我叫你咬我!”
狗皮帽子老乡仿佛没看见似的手上的绳鞭在空中打了个响赶着大鹅继续向前。
得快点走不然一会儿没有好摊位了。
宋软和韩珍珍重新摸回了板车上面孙婆子斜着眼睛看了她俩一眼阴阳怪气地说:“回来了?刚才跑得可真利落。”
韩珍珍倒底脸皮有点薄不好意思地往宋软身后躲了躲。
宋软那是一点心虚之情都没有,甚至还主动地凑了过去:“那可不,我们站在一边,可把您老人家大战时的英姿看得清清楚楚,你那一打多还绰绰有余的,真是宝刀未老。”
孙婆子自诩已经够不要脸,都被她这理直气壮、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架势整无语了。
这踏马就是传说中的江山代有才人出吗?
原来她还是她文雅了!没办法,这脸皮薄的人就是容易吃亏。
孙婆子开始在心中顾影自怜——诶,她还是太老实了!
板车歇了一会儿,开始悠悠地向前走。
——毕竟赵为军才摔了一个大的,又还和群鹅打了一架,现在即使气再不顺,也不敢狂飙了,当然,也没啥力气狂飙了,老老实实地踩着。
好在下面这段路还算顺利,几人无波无澜地到了公社门口。
其实现在的时间还早,但是年集上已经有了很多的人,毕竟现在的大家都是能跋山涉水十几里路到另一个山头大队看电影的狠人,更何况是赶年集备年货这样的大事,那一个个起的比后世熬大夜没睡的人都还早。
公社入口停满了车,各样的驴车马车骡车,甚至还有拖拉机,里面堆着农用物如化肥、铁犁、斗笠;农产品如还在咯咯咯叫的鸡鸭鹅,日用物如布匹、肥皂、扫帚、簸箕,有的归供销社独家经营的物类,是要运到供销社里去才能买卖,有的直接进集市随便找个摊位档口就能卖。
不少赶集的人在车厢边驻足,眼珠子发亮地盯着车上的东西,指指点点地计划着一会儿要买什么。
密密匝匝的人流,板车在里面艰难前行,走走停停的,真是没想到,在七十年代的农村乡镇地区,还能体验一把堵车的感觉。
眼见着板车再一次被人群堵死,宋软决定弃车而走——也就剩两步路了,等板车拉拉卡卡的,她爬都能爬过去。
——反正又不是她的车,不用她管,嘿嘿嘿嘿。
宋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愉快地拉着韩珍珍下了车。
还没站稳,感觉肩膀处的布料被谁拉了一下。
她一回头,对上了一双硕大的牛眼。
是老王头那家的牛,因为她们坐得多,有时候会给这老牛喂一点东西,比如说因为牛车颠簸掉在地上的半块饼干蛋糕碎点心渣,比如说红糖包漏下来的那点点沫沫,两人都秉持着不浪费的原则全都喂给老牛这个垃圾桶,啊不是,是拉车受累的好朋友了。
虽然咋一听起来很磕碜,实际上也挺磕碜,但是对于但是对于豆饼都难吃到
的老牛来说,已经是很好很好的东西了。
所以这头老牛还怪喜欢她们的。
见她们从别的车上下来,还有些不乐意的打着响鼻。
宋软被它这双大牛眼看着,就有一种很微妙的,仿佛丈夫趁着妻子怀孕在外偷吃,还被妻子抓了个正着的……偷
情被抓感。
她解释道:“也不是我们不想坐你拉得车,但是你拉的车今天已经装满东西了,那我们总得坐车呀,你放心,这个我就偶尔坐个一两次,以后还是主要坐你拉的车。
……你满足不了我,那我总不能憋坏吧,你放心,我和她只是玩玩儿,你才是我的家。
宋软脑子里突然就闪过了这样一句话,还是带语音的。
这可真是,她搓了搓爪子,又抠了抠自己的脸。
不过很快又重新理直气壮起来:这能怪她吗?而且她这次没坐老牛拉的车,不也是心疼怕它累着吗?看她多好,多贴心!
这玩意儿在心里百转千回又把自己夸了一遍,越发自信了,随手拍了拍老牛,挺胸昂头地走到集市里去。
然后再次被集市里的情景震了一下。
怎么说呢,就跟后世一个著名小品里面说的一样,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
从集市入口的边缘开始,一直到出口处,插着卫兵一样的小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街边房子的墙壁上挂着诸如“大干社会主义,大批资本主义
供销社挤满了人,有交东西的,也有换东西的,看上去连身都没法转了,于是在外面又摆了七八张课桌一样的桌子,上面对着鞭炮年画对联一类的东西,后面的工作人员胸前戴着怀旗公社社会主义大集工作证,脸上的表情高高在上的。
喇叭里高声放着革
命样板戏,本就嘈杂的集市更显得人声鼎沸,不少半大不大的孩子还专门围到挂喇叭的木杆下面听,听了一会儿满足了好奇,又欢呼着扎到人群里面去了。
他们的父母跟在后面扯着嗓子喊人,小孩子们就跟那刚放出栅栏的野猪一样,横冲直撞又犟得鸭批,越喊越不听,越喊跑得越兴奋,父母紧赶慢赶追了上来,啪啪啪地大巴掌都盖在他们的屁股上了。
刚才还又笑又闹、活泼欢腾得仿佛一只小雀儿似的孩子们嗷得一声哭了起来。
宋软一路走来,看见了不少被爹妈收拾得嗷嗷喊的孩子。
这个年头的人情味儿重,一般来说,父母当街打孩子,周围人不管认不认识,多少会劝劝。但宋软不,她就当看武打戏一样
兴致盎然地观赏了好一会儿,看够了头一扭,头也不回地四处逛去了。。
宋软正背着手在摊位前逛,看到卖米糕的,白乎乎香喷喷,买一点;那边有卖麻花的,香脆脆油汪汪,买一点;隔壁有举着草垛子卖糖葫芦的,红彤彤亮晶晶,也买一点;不一会儿,她手上就大包小包拿满了。
本来想让韩珍珍给她拿一点的,回头一看,这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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