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桑池是对自己感到恼火,她刚刚竟然对他见色起意,这对她简直是莫大的耻辱。
过去的那个少年在众人面前温和、谦逊、有礼,有着世家公子的矜贵和低调。可是在她面前,却露出了真正的一面,他傲慢,无礼,对她满怀恶意。
薄初屿如今对她低头,她并不觉得他这是在示好,恰恰相反,她觉得他的控制欲极强。
薄初屿曾在她耳边狠狠地说过死都不会让她离开薄家,甚至连姓氏也不准她改。
伏茗对她使眼色:怎么回事?
明眼人都知道他们两个的关系不一般。
正僵持着,薄桑池突然想到了什么,嗤笑了一声,“这么喜欢来回捡东西,你是狗吗?”
这是薄初屿亲口对她说过的话:这么喜欢跟着我,你是狗吗?”
周围倒吸了一口凉气。
薄初屿沉默地站起,金丝框眼镜边沿泛着冷光,“如果你想,我可以。”
薄桑池嘲讽地说,“真是有趣。”
萧淇小心翼翼地问,“薄总,你们两个认识?”
伏茗突然想到了什么,震惊地捂住了嘴,“不会吧,你俩都姓薄,不会是亲戚吧?”
薄桑池冷笑,“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十几年前去过他家打秋风,竟被他记了这么久。你见过薄家有我这种穷酸亲戚吗?”
伏茗挑挑眉,眼睛在他俩之间来回转悠,桑池与他长得的确不像,都是美人,却是不同的风情。生活中微小的细节和不经意间的举手投足不会骗人,薄桑池也不像从富裕家庭中浸润出来的人,吃穿都不讲究,一向节俭。
工作换了几份,脏活累活都能干,身上带着市井的痞气。以她这份心性,估计干什么都会成功。就是人太轴,一旦认定了什么事,从不回头。
再看看薄初屿,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装束讲究,一身贵公子的派头,不说话时,压迫性十足。这两个人无论怎么看都不搭边。
伏茗跟薄桑池认识这么多年,她身边就一直只有宗舟,没见过其他人。她也从来不说自己以前的事,也是,谁没有秘密呢。伏茗只知道,是薄桑池救了她,她的这条命都是薄桑池的。
萧淇倒是清楚薄家的情况,薄初屿只有两个同父异母的双胞胎弟弟,也没听过他有其他的兄弟姐妹。
伏茗不清楚薄初屿,还能不清楚薄桑池?当她开始冷笑着说一些不着调的话的时候,那就是真的生气了。
伏茗用手扬了扬头发,妩媚的眼睛神采飞扬,她嗔笑着说,“你说你,怎么能算穷酸亲戚呢?穷倒是说的过去,但你这个人可一点都磕碜,这么漂亮的一张小脸,多有门面啊!”
薄桑池也不理她,兀自翻找着自己手里的包,手机不见了。
“找什么呢?”伏茗问她。
薄桑池,“我手机不见了。”
伏茗就要用手机拨号码过去。
薄桑池说,“没用,我手机调震动了。”
放在口袋里的手机不断震动,薄初屿不动声色地按掉了屏幕。刚刚手机就一直在响,来电人的名字叫宗舟。
电话不接,隔了几分钟就再打。薄初屿对宗舟这个人开始有了好奇,这个人是谁,或者说,这个人可以是谁?
朋友?室友?又或者是情人?
他就像蛰伏在黑暗中饥肠辘辘的巨兽,对薄桑池留下的一点肉腥食蠢蠢欲动,恨不得拆吞入腹。
甚至,如果得不到满足,身体便会在叫嚣。
吃掉她,吃掉她。
剧场在进行下一个舞台的布置,是个西幻题材,巨大的时钟圆盘摆在上面,镶嵌在里面的机械齿轮开始转动。
薄桑池突然问:“几点了?”
薄初屿接上话,“十八点整。”
十八点整。
到了傍晚,这座城市变会开始变得喧嚣。
k市的GDP在全国排得上前列,薄桑池却在这里干过最累最脏的活,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撕开这里繁荣的一角。
薄桑池拎上包和鞋子,对伏茗点点头,“走了。”
李京在薄初屿旁边点头哈腰,正要递给他一份财务预算报表。
“薄总,您请过目。”
李京的笑容堆了满脸,他还细心地帮薄初屿打开了合同的第一页。
他还叫了公司的财务,“薄总,这次的欧洲巡演,我们对打开欧洲市场那是势在必得,这次我们准备了一场大戏,内容讲述的是在一个平静的小镇,一个女人在拥有一场美满的婚姻以后,却仍然被一个美少年所吸引……”
薄初屿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看都没看就签了字。
李京仍然激情洋溢地说着他的戏,“当然了,这里面的挣扎与煎熬,痛苦与快乐最是能展示演员优秀的肢体感染力。”
薄初屿丢下了钢笔,快步追上了薄桑池,“小池,等等,我有话对你说。”
薄桑池冷冷地回应道,“我想我跟你之间没什么可以说的。”
眼看要走出剧院门口,薄初屿语速飞快地说,“你可以对我视而不见,但是你不想知道你妈妈吗?不想知道她这些年过得如何吗?”
薄桑池怒气冲冲地回头,手指用力地戳在他的胸口,“这么多年你一直都没有变,还是这么恶毒,这么懂得如何拿捏人心。遗憾地告诉你,我并不想知道!我离开了她,她会过得更好,不是吗?!”
接连遇到熟人的刺激,过去的一幕幕在她脑海中走马观花,让薄桑池的酒气涌了上来,她大喘着气说,“没有人希望我活下来!没有人!”
伏茗惊讶地看着她,一直以来,薄桑池都是冷静和淡漠的。就算是当年,她也没这样崩溃过,伏茗第一次见她这么失控。
难道薄初屿真是她的亲人?
薄桑池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情绪开始不对劲,她后退了两步,努力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她也一样,所有人都一样。人性就是如此。“
薄初屿似乎看到了小时候的她,倔强,孤独,却犹自渴望一丝温暖。可那个时候,所以人都看到了她的痛苦,却视而不见。
他们这种人,生下来就太容易得到一切了,他们冷漠地看待着别人的人生,无法共情他人。看着别人的哭闹或者是无声的喧嚣,他都无动于衷。
细细回想,薄桑池曾向他求助了无数次,虽然一点都不明显,他可以假装看不到,但是他一次都没有给予回应。
他到底做了什么?
他还是人吗?
他无数次痛恨自己,为什么自己是个没有血肉的怪物?他曾经把自己伪装成人人艳羡的模样,只有自己知道,美好的皮囊下究竟是多么肮脏卑劣的灵魂。
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到薄桑池的场景。
小小一个女孩,双眼灵动却怯生生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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