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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宠爱

小说:

嫁给当朝太子妃

作者:

清淮晓色

分类:

现代言情

《嫁给当朝太子妃》全本免费阅读 ggd8.cc

离开福宁殿,景涟与太子妃结伴回宫。

与离宫前往福宁殿时相比,此刻宫中的气氛明显变得更为肃杀。禁卫军戍守着内宫各条要道,白衣的宫正司女官往来穿梭,往日随处可见的普通宫人们,却没有半点踪影。

压抑和肃杀弥漫在整座内宫中,分明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人,然而听不到半分声息,静的可怕。

景涟放下轿辇帷幔,垂下眼睫。

她索性直接开口询问太子妃:“宫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太子妃讶然:“公主竟还不知?”

景涟唯有苦笑而已。

御前宫人嘴巴最紧,她奉命匆匆前往福宁殿见驾,还没来得及从常宝口中问出些话,就直接入殿。皇帝径直抛出言怀璧归京这个消息,彻底打乱了景涟心绪。

她轻叹道:“我只知道福宁殿死了一个试药内侍。”

裴含绎若有所思。

——果然是什么都不知道吗?皇帝待这个心爱的女儿的态度还真是有趣。

他稍一斟酌,如实道:“参玄司进献给圣上的丹药里加了相思子,致使试药内侍毒发身亡。”

“相思子?”景涟秀眉紧蹙,“那是禁药!”

裴含绎道:“没错,而且,相思子主要毒性是从相思豆中淬炼得来的。”

他这句话已经算是明示了,果不其然,景涟立刻听明白了:“好大的胆子,竟敢毒害君主!”

裴含绎说:“所以圣上才要封锁宫禁,彻查此事。”

景涟颔首:“正该如此。”

裴含绎侧过脸,眼梢扬起动人的弧度,不动声色端详着永乐公主的神情。

他想起信国公夫人曾养过一只羽毛华丽的孔雀,开屏时光艳夺目至极,异常美丽,整日骄傲地走来走去。但当它被雨淋湿时,华丽的尾羽立刻就耷拉下来,变得垂头丧气。

在裴含绎眼中,永乐公主此刻就是一只垂头丧气的小孔雀。

他微觉有趣,温声道:“公主因何忧虑?”

景涟垂着长睫,半幅心神还沉浸在思绪中,闻声惊觉,摇头道:“没什么。”

今日细雨朦胧,微风吹拂,极为凉爽。

裴含绎抬首,透过被风吹起的帘幕一角,望见斜风细雨中若隐若现的东宫檐角。

他声音柔和地道:“公主不必太过忧虑,事涉天子安危,我不敢妄下论断,但福宁殿乃是天子居所,没有人能在这里弄鬼。”

这话只不过是最普通的宽慰之语,然而或许是太子妃最后一句话太过笃定,景涟心底忽而生出一种奇异的直觉。

她忽而想起,福宁殿里,父皇也曾经对她说过这句话。

轿辇缓缓停下,东宫近在眼前。

东宫的宫人们垂手侍立辇外,一顶小轿停在一旁。

裴含绎目光掠过景涟微变的神色,付之一笑,起身告辞。

“公主?”

眼看太子妃的小轿消失在东宫宫门之后,景涟却仍一言不发,秀眉深锁,竹蕊不禁出声唤道。

景涟回过神来。

她朝帘外看了一眼,轻叹道:“慢慢折回含章宫。”

竹蕊应下,见景涟眉目间并无恼怒,才低声道:“公主,方才太子妃最后那句话说得没错,您实在不必太过忧虑。”

景涟抬眼,看着自己忠心耿耿的贴身女官,忍不住叹了口气。

“太子妃不是这个意思。”她喃喃道。

太子妃不是在宽慰她。

太子妃是在暗示她,丹药有毒这件事,很可能是父皇一手安排的。

但果真如此吗?景涟默默想着。

倘若此事当真是父皇安排的,那父皇的用意究竟是什么?

她的心里渐渐涌现出答案。

景涟闭上眼,声音低不可闻。

“搜宫。”

父皇是想借此搜宫,筛查高位妃嫔、诸位皇子身边的近人。

“竹蕊。”景涟唤道。

竹蕊立刻应声:“奴婢在。”

尽管辇中没有第三人,景涟还是下意识将声音压到最低:“回去后约束含章宫宫人,都要谨言慎行,不得胡乱行走,打起精神来全心提防,兰蕊暂不要出去打探消息了,与文婕妤等人的联系先尽数切断。”

竹蕊一一记下,出言宽慰:“圣上不是说含章宫不必搜,公主身边的人也不必查?奴婢想着,应该无碍的。”

景涟苦笑:“我难道是在提防父皇?”

她合上眼,唯有叹息:“宫中妃嫔无一能免,连太子妃也主动请求筛查东宫近侍,惟有我得以例外,旁人心中会怎样想?永远置身事外,高出他人一头未必是好事。”

她抬手指向远处的含章宫方向:“别的不说,回去之后,我该怎么和四哥四嫂开口?他们身边的近侍全都被宫正司带走,丽妃娘娘也是一样——纵然他们心胸不窄,我也觉得不自在。”

虽然嘴上不说,但诸位皇子皇女中,只有楚王和她亲近,景涟实际上很珍惜这个不太聪明的兄长。

宫门近在眼前。

景涟低下头,凝视着手腕上那串珍珠金链。

金丝绞成牡丹纹路,下方垂坠着颗颗浑圆饱满的珍珠。每一颗都有指肚大小,珠光柔润煞是好看。

这是皇帝赐给她的,据说是母亲生前常常佩戴的首饰,原本是一对。金丝链保养极好,一如崭新,珍珠容易黯淡,每年都要替换,所以每年分配贡品珍珠时,皇帝都会记得命人留一斛上品珍珠给她。

父皇宠爱她,宠爱到在细枝末节上都无微不至。然而天子高居云端已久,往往无法注意到她隐秘的为难与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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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含绎踏进惟勤殿时,和雅县主与二公子照例在地毯上翻滚,幼儿的笑声无忧无虑。反观他们的生母,端坐在椅中满目不安。

两位良媛在深宫中生活数载,对一切突如其来的变故都异常敏感。何况东宫相继经历了先太子妃薨逝、明德太子薨逝与先皇后薨逝,每一次变故对她们带来的影响都堪称翻天覆地,此刻东宫外禁卫重重把守,由不得她们不惊慌。

“殿下。”谢良媛急急唤道。

王良媛跟着站起来,虽没有开口,眼神同样不安。

裴含绎平静道:“福宁殿死了一个试药内侍,现在各宫都要搜查,身边的近侍也要由宫正司筛查询问,你们只需约束宫人谨言慎行,照顾好皇孙就够了。”

这等影响遍及宫闱的大事,又非隐秘,裴含绎没有必要隐瞒她们。一味敷衍隐瞒反而可能使她们慌乱恐惧,从而犯下不必要的错误。

果然,分明是极大的事,经裴含绎语气平平说完,两位良媛茫然无措的心反倒安定下来。

未知的恐惧远比已知可怕。

王良媛心直口快,先松了口气:“妾一早上起来听说宫门被围住,吓得气都喘不上来,若不是听说殿下奉诏去了福宁殿,只怕妾早就抱着和雅跟谢姐姐跑过来了。”

“不用紧张。”裴含绎道,“本也与东宫没有太大关系。”

地上的和雅县主一早就被吵醒,又有些困倦了,翻身坐起来,迷迷糊糊揉着眼睛。

王良媛忽然记起来一事,请求道:“和雅明年该开蒙了,妾想先向殿下求几本幼儿开蒙的书,先带着和雅识几个字。”

裴含绎随口吩咐:“怀贤,你照着景檀开蒙的书单,去书房里给和雅取一套一样的。”

王良媛很是欢喜地谢恩,又教导和雅:“快谢谢母妃,快呀。”

和雅揉着眼睛,乖乖道:“谢谢母妃。”

裴含绎点点头,见和雅伸出手要抱,并不抱她,只对王良媛道:“带和雅回去睡,不必留在这里。”

两位良媛都很识趣,听出裴含绎不得空,一齐抱着孩子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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