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我形秽》全本免费阅读 ggd8.cc
对于这个问题,黎蔓和陆闻砚早就有了默认的共识。
无论是洞房花烛夜的“相敬如宾”,还是从敬茶那天开始唤的“二郎”,或是新妇在小叔子面前的那句全凭二郎心意,乃至刚刚陆闻砚在许氏要叫走黎蔓前的“喧宾夺主”。
两人对彼此一见如故,互相体贴。
适才两人同坐一驾马车时,陆闻砚主动开口说:“我看这附近有好些卖钗环衣裙或者胭脂香料的,我听我友人说他家娘子最爱到这一片游玩,郡主也无需日日在府里拘着,不妨叫丫鬟、家丁陪着出来走走,若是看上什么,记在陆家账上即可。”
他今日换了把扇子,大骨乌木,小骨玉竹,扇骨亮丽似铜镜,又平滑如绸缎,摇起来更显光泽,“自然,郡主若是不嫌弃让闻砚作陪的话,我还是感激不尽。”
大虞风气还算开放,平民女子对出行的限制不算严苛。可有头有脸的人家难免会多不少规矩。陆闻砚这话说的,仿佛他才像是那在高门贵爵里不便出门的各家夫人。
不过对于他的这个提议,黎蔓喜闻乐见,也不欲追究陆闻砚背后的更多心思。虽说肯定也不能日日出来,但总归过了明路。
思及此,黎蔓安抚地拍了拍许氏的手,“他待我很体贴,也不拘着我出门,”已嫁作人妇的女子弯下腰伏在舅母肩头,“所以日后我来找舅母玩闹,舅母可不许恼我来得勤。”
“哪里会恼你,你总说这些不着调的话,”许氏揽着她的肩膀,偏过头狐疑地说,“可是你写来的信我也看过了,怎么想着打听起他京郊坠马的事儿来?”
总要过这一关,黎蔓对此早有准备,只顺势伏在许氏膝头,“舅母不懂我?”她仰起脸,巴巴地望着妇人,话语有些为难,“我这不也是怕触了他霉头,不敢问他却想知道得更多些,这才写信过来。”
她又直起身,靠在许氏耳边轻声说,“而且我想着,若是弄明白了来龙去脉,兴许也更好找大夫,”黎蔓顿了顿,“这是他的伤心事,我若问他,想来他不会愿意谈。但我心疼他,也想有个腿疾痊愈的夫君。”
那么多杏林圣手和太医断定的“不成”岂是这么容易能被推翻的,许氏张张口,看见黎蔓脸上的殷切忽又不舍,思忖着那陆闻砚应是待蔓儿确实不错,不然黎蔓也不会如此上心。
身为过来人,许氏明白少女情窦初开的一番滋味儿,那真是恨不得把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心上人跟前。她也知晓外甥女是个固执的,因此也不多劝,只点点黎蔓的鼻子,“知道了,回头叫你舅舅仔细给你打听打听。”
黎蔓听了这话轻轻合掌,亲昵地挨着许氏高兴地笑,“好,我就知道舅舅和舅母疼我。”
许氏没有跟着笑,只继续问:“那他母亲对你如何?陆家的人好不好相处?”
父母在不分家,陆明德和王氏还在,所以尽管陆闻谦和陆闻砚都已加冠成亲,照着规矩便没有搬出去住。
“他母亲对我也客气。陆大哥因着要帮忙打理各地生意和钱庄,所以带着大嫂和孩子时常在外头。”黎蔓思索片刻,“这不,说是明儿个就要去衢州吧。”
“听说我身子不好总是生病,母亲从库房找了好些药过来,”虽说黎蔓估计对方可能正在肉疼吧,但毕竟自己刚过门,一点表面功夫都不做传出去于王氏的名声也不好听,“嫂嫂也是,她还送了我些首饰,我今儿个头上簪的这个蝴蝶就是她送的,舅母觉得好不好看?”
虽说也就见过一两面,但陆闻谦和李氏对黎蔓都很和善。掐金攒花蝴蝶簪子看上去很是精巧漂亮,许氏只消一打量便知道这并非凡品,足见李氏出手阔绰。虽说这和陆家本也不缺钱有关,但身为舅母的这颗心总算放下大半。
“好看,”她伸手轻轻抚了两下黎蔓的发丝,“我记得我刚嫁过来的时候,你母亲还没出阁,她平日不爱太多钗环,却特地为了给我送礼物跑了京城所有珠宝铺子买了首饰送我。”
那时康大哥已在外驻守军营,康修术文绉绉的,许氏嫁过来才发现自己的小姑子虽然名字叫康修婉,性子却是个敢上房揭瓦的,许氏原本还战战兢兢的怕不好相与。但那日十三四岁的小姑子带着家丁偷偷从府里溜出去,大半天找不着人,阖府上下齐出动,被狠狠训斥的小姑娘最后在傍晚跑到许氏跟前,说自己今日出去是给嫂嫂买了些首饰作礼物。
她听闻二嫂嫂要过门,特意攒了好久的钱打算给嫂嫂买礼物。又听说大多数女子都喜欢金银首饰,遂跑出去找京城最有名的铺子买。
后来这位小姑子嫁给了黎大将军,照旧记得每年给自己的两个嫂嫂捎礼物,只在燕北之战后才头一次忘了。
许氏说到这儿忽而打住,黎蔓眼睛肖父亲,可嘴巴鼻子和母亲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她心下感慨万千,面上只道:“你和你母亲一样是个美人坯子,多打扮打扮才好。”
许氏也不愿让外甥女触景生情,拍了拍放在案几上的东西,“你大舅打猎得了几张狐皮一块送了过来,因着其中两张本就是想捎给你的,但他在建州又没找到手艺好的绣娘。我拿到手想了想觉得不如这样,这两张主要给你和你夫君一人做一件披风,剩下的虽不成样子但也足够给汤婆子缝两个布套,又轻便又暖和。”
“催了那铺子好几道,紧赶慢赶昨儿个才算完工,”她拎起案几上的狐裘比划几下,“红的这件是你的,另一件是他的,我觉着还算好看。”许氏笑了笑,“但这几个布套你自个儿留着,虽说快入夏了,但你不总是畏寒?就是晚上用也是好的,或者留到秋天冬天的时候再用,也是成的。”
“这瞧着就是好的,我都不舍得用了,”黎蔓伸手摸了摸,触感细腻柔顺,“这野狐机敏狡猾,最是难猎,大舅舅这次猎了这么多,看来是武艺又有所精进,真是好事。”
其实原本是长辈想捎给晚辈的嫁妆添头之一,奈何这位大舅跑遍了建州的裁缝铺子都不满意,错过了寄其它礼物的时机。大舅只得捎给自己的弟弟,让弟妹帮忙找找铺子,做好了再给外甥女捎过去。
舅母和外甥女又在屋内聊了些家常,直到下人传了两道话许氏才拉着黎蔓的手去前院吃饭。
也不知陆闻砚和自己二舅聊了些什么,黎蔓瞧着感觉自家二舅的神色总算没有先前那么“生亦何欢,死亦何哀”了,仔细打量竟还隐隐有些欣赏?
黎蔓忽然又想到,自己这位在家族里最为另类的舅舅酷爱诗书,而十七中举的陆闻砚不说才高八斗吧……至少在这一方面的天赋应当会胜自家舅舅一筹。两人大概还能就着这些聊个痛快。
大伙儿宾主尽欢地吃过饭,康修术和许氏于门口依依不舍地送走了新婚夫妇,原本还因为觅得知己而身心愉悦的康修术此刻又恢复到以往的状态,甚至还显得更不放心些,他拍拍陆闻砚的肩膀,一连说了两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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