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君谋她》全本免费阅读 ggd8.cc
昭明十年,陛下得知了赵谖的死讯。
彼时,他正在御书房因东境战事,被朝臣的奏折烦得头昏脑胀。
“朕知道了,赋赠事宜让礼部去办。”陛下心烦意乱地翻开一张折子,扫两眼后就将折子往桌上一扔,“宋家那小子又想做什么!”
“致仕都快四年了,还想着弃文从武呢?身子骨都快散架了,还不如回来替朕整理整理刑部档案。”
他骂完还不解气,拈起朱笔在折子上画了一个极大的叉。
宋家那小子……
难不成说的是前刑部尚书宋观棋?
小子……可宋尚书都多大年纪了……
年轻的德阳公公站在一旁,心里提着一口气,偷摸往后头退了半步。
陛下又拎起另一本折子,语气有些不耐:“德阳你还杵着做什么?”
听了这话,德阳吓得都快哭出声来了。
陛下难不成认为来的人是他?
他可没说话啊。
堂下那人仰头,眼眶微红,从喉间艰难地厮磨出两个字:“陛下。”
气氛也在这一瞬间变得低沉起来,好像要比刚刚陛下认错人更令人难以忍受。
德阳强忍着心底的害怕去瞧陛下的动静。
只见他双手微微颤抖,就好像手里捧着的不是一张折子,而是一团甩都甩不开的烧到胶着的浆糊。
堂下站着的那人名唤朱雀。
德阳记得他,因为他每年都会从容宣城过来几趟。
之前他过来时,陛下总会打发掉身边的若干人等。
德阳好奇,也曾偷偷问过侍奉的荀公公这人是来做什么的。
可荀公公只指了指他的脑袋,其余旁的什么也没说。
今日这人想来是刚是从容宣城赶回来就入了宫,衣服上还带着些微微湿润的黄沙。
也带来了一个赵姑娘病逝的消息。
赵姑娘是谁?
德阳没忍住去瞧了陛下身后挂着那幅画。
落款好像是姓赵。
她是陛下的故人么?
她和陛下是什么关系?
刚想到这儿,不知怎的,德阳突然觉得脖子一凉。
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忙止住了自己的思绪,来保住自己的脑袋。
最后陛下的眼睫极细微地颤抖,然后呼出一口气,语调如往常般平静:“知道了,你先回吧。”
此时还未到深秋万物凋敝的时候。
窗外枫叶红火,和橙黄的夕阳映照,时间好像还停留在热烈的仲夏。
陛下看了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随后将蘸了朱砂墨的细毫笔轻轻放进笔洗。
前宋尚书递上来的那封折子还搁在手边,陛下顺手打开又看了一眼。
这是五天前通过内阁递上来,列在奏安折里的。
事分轻重缓急,这些也都是德阳亲手摆放的,所以陛下今日才看到。
陛下将折子轻轻阖上后,似乎觉着桌子上堆得乱七八糟的折子碍眼,就又站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起奏折来。
德阳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只好干巴巴地站着。
窗外渐渐起了风,树影摩挲投射进窗户。
等到破碎的光影也渐渐暗淡下去。
陛下才将桌子上的奏折全部摞好。
已到掌灯时分。
德阳鼓起勇气问道:“陛下,是否要奴才点灯。”
“好。”声音分辨不出喜怒,只不过有些沙哑。
德阳得了指令,低着头快步走到博古架旁,刚从柜子里拿出火折子,又听见陛下开口:“墨在哪儿?”
他微微一愣,目光极迅速地掠过案上的朱砂墨块,和笔洗里的细毫笔。
也几乎没有停顿,他就从旁侧的柜子里捧出金丝楠木做的黑匣子,搁放在桌上。
陛下手里正拿着一方湿帕子细细擦拭着砚台,眉心微蹙,表情冷淡。
德阳有些迟疑,不知道自己此刻该不该打开匣子。
“去点灯。”陛下将脏污的帕子搁得远远儿的,然后将匣子慢慢移到自己眼前,“都点上。”
他暗自松了口气,忙取上火折子,小心翼翼地将灯都点上了。
昏暗的屋子亮堂起来。
他收拾好一切,照往常一般想悄悄退下。
就见陛下搁笔,拿着玺印:“印泥。”
德阳紧接着就从柜子里翻出印泥,替换掉了桌上的朱红色印泥。
蓝色的印章印在轻薄的绢纸上,并不需要费多大功夫。
可他却觉得陛下使了十分的力气,甚至等到印泥都透晕染开来,才松开手。
在静静等待印泥干透的时间里,陛下始终一言不发。
他更是不敢吭一声。
蓝墨。
国丧时才使用。
上一次是先皇薨逝。
这一次,圣旨上写着的是皇后?
可自陛下即位,后位空悬至今。
澧朝哪里来的皇后?
难不成是刚刚朱雀口中的赵姑娘?
德阳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但也深知此刻绝不是多言的时候。
等印泥墨水皆干透后。
陛下将绢纸细细卷好,但没有递送过来。
德阳就仍埋着头,顺从地站在一旁。
等啊等,等了好久,可陛下始终没将手里的圣旨递过来。
又等了好久,才见陛下招手让他退下,也轻轻说了声:“都换了。”
这是不下圣旨的意思?
不下圣旨,他怎么去同百官宣告?
德阳心里忐忑,却又不敢多言,恭敬地低头应和就退出殿外。
门刚阖上,他火急火燎地就去寻了荀公公。
德阳原是跟着荀公公侍候陛下的。
可自入秋后,荀公公身体不好,陛下允他好好休养。
所以这几日都是德阳独自伺候陛下。
德阳跟着陛下的时间并不算短,荀公公平时对他也是倾囊相授。
加之陛下的脾性又好,从不苛责他人,所以这些时日他大事小事并无错漏。
只不过今日着实是凶险,他是真切体会到什么叫伴君如伴虎。
德阳刚把御书房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半,就瞧见荀公公浑浊的眼里微微有了水光。
他瞬间闭上嘴巴,生硬地咽了口唾沫。
“人老了,就连灯火都晃眼睛。”荀老公公佝偻着腰,拭去眼角的泪痕,“陛下批阅的奏折,今晚就发回。”
第二日帝京所发公文皆为蓝墨。
百姓哗然,虽也不知道宫中发生何事,但都卸了所有喜庆的物件儿。
朝堂之上,也有官员对陛下此举提出异议。
陛下只点头道好,然后赏了那官员良田百亩。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那位提出异议的官员更是惶恐不安。
当今陛下明辨是非,赏罚分明,但这举动实属反常啊。
德阳只在心里盘算,一会儿定要记得换了御书房的墨。
可当天晚上,未等德阳将墨撤去。
陛下就抢先自己磨开了。
用的依旧是蓝墨。
每一封奏折陛下都批阅地十分仔细。
尤其是武将的折子错别字较多,陛下勾画地更是耐心。
德阳这才知道,陛下会不会改的。
陛下只不过是脾气好,懒得和他们闹。
等这些折子全发下去后,也再没人来陛下跟前闹腾过这件事儿。
不过有官员偷偷来问过他,最近这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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