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舒在镜中指着的那个人,长身玉立,玉树临风。淡色衣衫随风鼓起,薄唇勾笑,眉清目朗,即便身边飞着数十根奇怪的细剑,也让人生不起害怕之意。
但裴云舒的语气,就好似在说着一件必定的事实,他声音轻轻,却惊起了花月的一身冷汗。
狐狸和裴云舒对视几秒,咬牙,低头又咬破了另一只手的指头,加快速度开启狐族秘境。
裴云舒抿唇,再次看向镜中。
云城修为和医术皆高,在阵法和符箓上也了解甚深,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裴云舒觉得他好像没有不会的东西。
而站在阵法外的云城,也开始动了起来。
云城绕着这片山地缓步走着,每行至几步,身边的飞剑就听他命令深深插入土地之中,云蛮沉着脸看着他的动作,“你说,四师弟现在会在哪。”
在他旁边的大师兄道:“没有异状,秘境就没开。既然这里有阵法,云舒师弟就在阵法中。”
他们和一旁站着的魔修互不打扰,井水不犯河水,花锦门向云蛮提供了狐族秘境的消息,云蛮一行人就放任他们在此等着云城破开阵法。
即使知道云舒师弟还未进入秘境之中,云蛮的脸色还是不好看。
二师兄正好绕了一圈,重新走到他们的面前,轻飘飘地看了云蛮一眼,“四师弟最好没出什么事。”
“那狐狸向来喜爱美色,”一旁的花锦门堂主双手背在身后,笑的意味深长,插话道,“你们的师弟安全着呢。”
单水宗的三人好似未曾听见,云蛮看向云城,“你还有多久?”
云城侧头看了看眼前已经插入十几根细剑的空地,微微一笑,“不到一刻钟。”
镜面只能看得到画面,却听不到声音。
但裴云舒看着二师兄走了一圈又一圈,不好的预感从心中升起,他蹙着眉,又催促一声,“花月。”
狐狸忙得头晕眼花,石碑上,他画的符开始若隐若现,这是快要成功了的标志。
他一喜,转头看向裴云舒,“美人,成啦!”
裴云舒心中一松,往结界看去,果然,结界开始若隐若现,快要消失不见。
正在这时,背后却忽的传来一声巨响,裴云舒嘴角刚刚扬起的笑意僵住,他正欲转身看去,一道水流突然卷起他和狐狸二人,径自从结界缝隙中冲入了秘境,转瞬消失在了人前。
一柄长而薄的剑狠狠撞上了石碑,利剑插不进去,从石碑上滑落,若是没有那股水流,刚刚站在那儿的花月,已经被这一剑命中。
云城挑挑眉,从袖中拿出手帕擦手,他侧身对着身后的师兄弟道:“晚了一步。”
*
突如其来的水流卷着裴云舒和花月二人,直到见到一处湖泊,才彻底停了下来。
秘境里面的景色与之前所见的大漠风光天差地别,水流从裴云舒身上退开,他全身完好,只是发尾不小心卷入了那股水流,这会正滴滴答答地往下流着水。
一双手抚上了他的发,在末端用力,浸入发丝的水流就顺着这双手的指尖滑落在地。
裴云舒的动作一停,屏息由着身后人动作。
身后的人给他拧干了发,又拿着冷如冰块的指尖,轻轻点在裴云舒的脸侧。
正咳着水的狐妖一抬头,差点晕了过去,“蛟、蛟龙大人!”
烛尤淡淡瞥了他一眼,又看向了裴云舒,他好似发现了快乐,不停的拿手去轻轻地戳着裴云舒的脸颊。
一戳一个浅浅的窝,烛尤玩得全神贯注。
裴云舒的面皮薄,已经染上了一层浅浅的红,他偏过脸躲开烛尤的手,但烛尤也跟着他侧过身,用另一只手,再小心翼翼地戳着他的另一侧脸颊。
“烛尤,”裴云舒低声,“放手。”
烛尤看他一眼,收回了手,垂眸盯着自己刚刚戳着裴云舒的指尖。
狐狸吓得不敢说话,但没过一会儿,他就缓了过来,趴在水边看自己的样貌,丑得没有一丁半点绝代佳人的样子,这实在是无法忍受,他立刻从袖中掏出手帕和梳子,整理自己的样貌。
湖面周围空阔,一片安静,裴云舒打量着周围的景色,头顶大晴天忽而下起了细细密密的雨。
这雨下得极为突然,滴落至裴云舒身上时,眼前画面一转,湖面和山林消失不见,下一瞬,眼前有红纱遮下,脚下摇晃不停,好似坐在了一座花轿之中。
*
花轿晃动,盖在头上的面纱也跟着晃荡。
裴云舒摘下头上的红纱,往旁边一看,花月也盖着一个红色头纱,正香甜地睡在他的旁边。
他们二人身上的衣服还是自己的那一套,多出的只有这通红的花轿和头上的红纱,裴云舒低声叫醒了花月,花月迷迷瞪瞪地睁开眼,随后大惊失色。
裴云舒道:“外面吹吹闹闹,好似凡间娶妻,只是不知道这是不是幻境。”
狐狸美目含忧,“美人儿,这不是幻境,这是狐狸娶妻。”
“你我两人,也不知要被哪只狐狸娶去。”
裴云舒皱起了眉。
这一方小轿坐下他和花月两人绰绰有余,窗口用纸糊上,只能看到窗外有人影在跳舞,
吹奏的乐声似喜非喜,一切都古怪极了。
他伸出手,青越剑却迟迟没有在他手上出现,狐狸给他解释,“在未和狐狸拜堂前,你使不出任何灵力的。”
裴云舒转头看他,“你也是如此?”
狐狸头都要点掉了,“我都快要维持不住人形啦。”
这简直是两难境界,裴云舒从不知这荒唐事竟然会落在自己头上,前方不知是什么情况,若是让他真的嫁给一条狐狸,那怎么可能?
他垂眸想了多久,狐狸就盯着他如羽扇般的长睫看了多久,最后都看痴了,裴云舒才突然站起,将指尖含在了嘴里。
狐狸俊脸瞬间红透了,他攥紧身上的腰带,说话也结结巴巴,“你你你、你做什么?”
裴云舒眼中含着疑惑,他伸出指尖,莹白手指从唇上移开,狐狸愣愣地看着他转身去戳花轿上的纸窗,听着他说:“我要看看外面的是人是狐。”
湿润的指头很容易在纸窗上钻开一个小小的孔洞,花月在一旁看着他的举动,捂着脸,双颊滚烫,眼泛春光。
裴云舒弯腰,凑近那个小孔,屏息往外看去。
只见模模糊糊间,窗外有两个人影跳着闪过,再细看时,才看出是四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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