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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第三章

小说:

成为名臣夫君的绊脚石

作者:

但见姜姜

分类:

穿越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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拱元殿书院位于太极殿西面,正靠昭顺门,昭顺门是大兴宫内宫的入口,地理位置既处于外朝,又方便出入内宫。

拱远殿书院占地面积大,议事堂离玉膳堂太远,离得最近的就是书直院,众人便携着湿盘一窝蜂往书直院钻。

书直院的人气的七窍生烟:“我们直院臭烘烘的,都赖你们祸害的。”

拱元殿书院绝佳的地理位置,兴起了酒肆送膳之风,直官们俸禄不高,但架不住家世皆不差。

比如孙直官祖父孙晔,曾官至左吾卫将军。

程直官父亲乃上州长史,与梁王府是姻亲。

大家多添两贯钱,便不用苦哈哈吃玉膳堂里的白水面。

一位直官打开嘭香的盖子,招呼书直院的人:“来来,李婆家的鱼羹、鱼皮面、贤郎莫气,都快来尝尝鲜。”

啪嗒一声,另一位身材圆润的直官也开了盖,水汽珠子弹的满手都是:“臧三猪胰胡饼!我可头两天派人候着的啊,错过这个机会都没了啊。”

书直官们被哄的又气又笑,任他们插科打诨一番后,都各自围在临时拼凑的桌案上,简单解决午膳。

湿盘用陶瓷做的,分上下两层,中间空的方便注入热水保温。闹了这么一阵,里头的汤羹都还是热乎的,一口鲜羹下肚,上半午的郁气消散不见。

赵九蕴和顾云晦站在门口对望半晌,见里头热闹,顾云晦摆摆手:“走走走,别处去吃,我进去他们都不自在。”

赵九蕴感叹道:“你没见过更让人不自在的。”

顾云晦以为她意有所指,“怎的了?今儿陈纯那个灾秧子找你麻烦了?”

“我说了,他这个人就是这样,述报他说什么你都别听,他看得懂书画吗他,“丹青不知老将至,富贵於我如浮云。”这般心境他陈纯这个门外汉他懂个屁!”

赵九蕴被顾云晦一提醒,便想起晌午间与陈纯发生的不愉快。

捡紧要的跟顾云晦讲述后,顾云晦却笑开了花,他重重的拍了拍赵九蕴的肩膀,朗笑道:“够脾气,敢跟陈舍人顶话了!他那人,装的一副人模狗样,他安敢质疑你,别怕!有我顾云晦在,他陈纯不敢拿你怎么样!”

赵九蕴虽被陈纯气的牙痒痒,但也没把顾云晦的话听进去。

说来顾云晦是赵九蕴刚来萃满堂认识的画师,二人一见如故,不想此人竟跟她一样,他身为顾国公的世子爷,也闲的发慌去萃满堂挂了个牌子卖画。

二人竟也没想到能在宫中相遇,一位是拱元殿书院里头的画直,一位是中书省的中书舍人。一时间二人互引为“他乡遇故知”般的知己。

没事二人就喜欢溜出宫看看胡姬、互换马甲卖卖画、骂骂中书舍人陈纯。

顾云晦与陈纯同为中书舍人,早年因为一些误会,从至交好友变成了死对头,因此经常夹在二人中间被迫站队而苦不堪言。

说赵九蕴夹在中间也不尽然,毕竟她认识顾云晦更早,又是知己,立场更向着顾云晦,可恨在于一些画直院事务会经过陈纯之手,赵九蕴与见到陈纯的次数比顾云晦来的多。

顾云晦没事就一旁“提醒”赵九蕴,让她别被陈纯拉拢了去,可顾云晦实在想多了,陈纯此人十分清高,除了正常谈话以外,他连多余的字都懒得奉送。

以往赵九蕴只是听顾云晦骂骂陈纯。而现在,对陈纯满腔愤懑的赵九蕴而言,立即站队顾云晦。

顾云晦看赵九蕴青红交错的脸色,心头霎时舒坦了,以过来人口吻装模作样道:“少年人,官场险恶,路还远呢。”

二人说着,准备重新寻一个僻静地方用膳,经过一亭台时,远远听见拐角处传来窃窃私语。

两个宫人正佝腰紧贴着说话,其中一个方脸双髻的宫人,眼神乱飞,时刻警惕周边的动静。

“这怕不是真的罢?”矮个的宫人不可思议的小声惊呼。

方脸宫人捂住她的嘴:“我听的真正儿的,那日沈博士称病,可不是就与江画直去颠鸾倒凤了么?”

“真是瞧不出来,要是江画直家的娘家舅子知道,可不得了了,那舅子可是莽夫头子,岂不要翻了天。”

“常阳侯府也不是省油的灯呐,我还听说,前些日子,沈博士他们在花厅就好上了,还被好些大人撞了个正着。”

“哎哟,坏了事了。”

两个宫人互相感慨着,好似为话题的人操碎了心,见时候差不多了便起身,拍拍裙边的尘土,相携离去。

赵九蕴与顾云晦从她们俩身后走出来,赵九蕴淡淡一笑,表示对心玉的动作非常满意。

顾云晦低头看赵九蕴笑的胸有成竹,虚虚点她,朝那两宫人努努嘴;“你这从中做了什么手脚?”

“无非让心玉传点话罢了。”

顾云晦笑的没心没肺:“够缺德。”

“我说了,若楚缃失踪不是她二人手笔,我自告大理寺。”

顾云晦声音顿时淡了下来,安静看她,“何必呢?楚缃与你非亲非故,何须做到这份上?”

“可能……”赵九蕴停顿,看向远处。“我亲手为她塑造的坦途,一朝被毁,心有不甘。”

顾云晦哂之,彷佛看破了她的鬼话。

亲人,友人,前途,哪一条能让她抛弃去发善心。

可惜,顾云晦终究猜不透背后的根因。

*

一整日述报结束后,此时落日熔金,暮云合璧。

围着护城河后边的一条街是定京城有名的诗文书画会坊。

河畔的文人士子在情酣酬唱,歌风月,论仕途,隔壁挨着一座烟金楼,那里的画舫、丝竹管乐小楼船成了定京最大的销金窟。

人常言:护城河的河不是河,是墨水与金箔。

对比清流画社萃满堂,显得门可罗雀。

萃满堂人不多铺子也不大,赵九蕴正倚靠在二楼临窗处,手里掂转个空酒杯,看隔壁烟金楼红妆缦绾,听高调鸣筝,护城河吹来的凉风卷起她的琉璃耳坠,使她颇为摇曳动人。

与她侧对的白袍郎君,不耐烦的在煎茶。他嘴上在喋喋不休,手里动作却十分细致。

顾云晦将烤好的茶饼捣碎成末放进白瓷盅里,等水沸开,再投了一小把葱、姜、桔皮,最后洒了一点点细盐。

顾云晦将没有放姜的茶碗递给赵九蕴,赵九蕴接过后,嫌烫,又放回案上。

她右手支颐,幽幽道:“昨日我在闭室遇见了陈大人。”

“哦?这灾秧子反应还挺快。”

赵九蕴闻言,便从顾云晦漫不经心的态度中证实,正是这货算计陈纯去的花厅,引诱陈纯探查沈博士与江画直。

顾云晦生的高峻挺拔,颇有将门之子的不羁野性,他凑近赵九蕴,高大的阴影完全盖住赵九蕴,像是哄她玩一般:“咱们赵大直官反应更快!”

赵九蕴狠狠剜他。

在沈博士那日去往花厅前,赵九蕴与顾云晦曾偶遇沈博士。

沈博士祖上三代清流文人,身为大家娘子,举手投足乃定京名门闺范。

那天却见沈博士灰头土脸的疾跑,像是遇见什么着火之事一般,当下赵九蕴以为习艺馆出事了。

顾云晦却十分淡然,赵九蕴怕错过跟上沈博士的时机,顾云晦却拉住她,称若习艺馆有事,最晚次日便知晓,嘱咐赵九蕴静观其变。

赵九蕴按下心思,想寻个机会找楚缃问问,却被告知楚缃家中有事,已返回潼县。

楚缃心气高,从不与人谈及家中过往,所以知道楚缃底细的人,只有赵九蕴一人。

赵九蕴了解楚缃,潼县里纵然她阖族被灭门,她都不会回去看一眼。

疑心一旦生成,便发现楚缃早已失踪。

再回顾沈博士的异常,赵九蕴怀疑与沈博士有关,考虑沈博士背靠常阳侯府,赵九蕴便暗自从与楚缃一起的心玉着手查起。

当昨日在闭室遇见陈纯的时候,赵九蕴瞬间明白,顾云晦并非真的静观其变、不管不顾,当时他就“安排”他的死对头去帮他探查沈博士了。

赵九蕴回想一番后,不解问:“你如何让陈大人去花厅的呢?”

“匿名传信给他,说有人在花厅私会。”

赵九蕴:“……”

“你也好不到哪儿去,够缺德!”赵九蕴啐他。“陈大人又不是傻子,谁这么蠢白日去花厅幽会?就那么个四面厅,来来往往这么些人,找个草丛蹲着都比花厅好,陈大人怎会信你这种拙劣的借口?”

顾云晦无所谓的耸耸肩:“自然我最了解他,只要他猜到是我,那他一定会去,他可从不惧被人拖下水,他有一个所有人都不知的缺陷,那就是好奇心,谁又会知道漏洞百出的借口最为勾引陈大人呢?”

赵九蕴惊得檀口微张,第一次听说这陈大人还有这毛病?

顾云晦觉得赵九蕴这模样甚是好玩儿,忍不住想伸手点点她额头,青帽小厮这时提着湿盘进来,吓得顾云晦缩回手,见赵九蕴没注意,心头扑通扑通狂跳,男女授受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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