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直到被楚玉棠背到背上,阮棉才回过神来。
“师妹,我可以自己走,你的伤也还没好……”阮棉小声道。
她不敢大声说话,怕暴露自己语调里的哽咽。
其实她知道,一直以来,楚玉棠并不十分愿意亲近她。
她们之间隔着一层无可逾越的透明屏障。
圣女的使命重大,而她又是要害圣女的恶毒女配,阮棉理解楚玉棠的戒备与伪装。
方才,她看到了圣女的秘密,她让她离开冰室,也是对她委婉的拒绝。
圣女并不想要她当她的朋友。
或许今日之后,她们的关系会更为疏远。
所以她没想过楚玉棠会来看她。
可是她来了。
她们之间的屏障,似乎碎了一块。
楚玉棠一直对她很好。
但是此刻,阮棉第一次感到,楚玉棠想要对她好。
厚厚的毯子盖到了头上,阮棉的视线变得昏暗。
身下的肩背宽阔有力,稳稳当当地撑起她的身躯,让她笑起来。
圣女是一位魁梧女子。
真好。
笑声带动了身躯的震动,阮棉眼睛里残余的泪珠落下,滴到楚玉棠的后颈上。
他的身躯僵硬了一瞬。
“别哭。”阮棉听到圣女微微滞涩的声音,“风寒不致命。”
“嗯。”阮棉紧紧伏到圣女的脊背上,发烫的脸颊贴着她的脖颈,挡住吹上那一处的寒风。
“我不哭了。”她笑着蹭蹭圣女的后脑勺。
真不能怪她爱哭,都是被身边人惯的。
每一次,都有人会回应她。
现在,圣女不就心疼起她了么?
莲雾山医馆。
上一次给阮棉宗门秘药的老医修收回搭在阮棉手腕上的手,叹息道:“救不了,带回去自生自灭吧。”
床上的阮棉已经昏迷,连楚玉棠是怎么把她一路背过来的都不知道。
坐在床边的楚玉棠皱眉:“为何?”
“圣女应当比我清楚。”
老医修赵鹂抬起眼,她的目光是阮棉上次来不曾见过的锐利,
“对修真者而言,疾病易愈,诅咒难解。”
“心疾、眼疾……你曾托我暗中去解这位小友的病,可我寻遍古籍、大能,也束手无策。而我也早已和你说过原因。”
赵鹂直视着楚玉棠的眼睛,严肃道,
“她的身体与不明的因果纠连,一切变数皆为诅咒,这世上的所有丹药对她均无用。”
“如今,她的心疾突然消失,必是找到了解法。”
“你若真想救她,就待她自行从发热中恢复神志,趁她清醒问个清楚,助她解咒,以免再度病重。”
楚玉棠沉默了许久,才微微点头:“我知晓了,多谢。”
说罢,他再度将阮棉背起,走入雪夜中。
厚厚的毯子罩在阮棉的身上,将她与风雪隔绝。
而落到楚玉棠身上的雪,片刻就会被他过热的体温融化,将他淋湿。
楚玉棠的眼睫上也挂满了沉重的水珠,让它不堪重负地微颤。
他的眸中血海翻涌。
不必问,他也知道。
诅咒,自然就是阮棉口中的“穿书局”下的。
他们以治愈阮棉的身体为条件让她做任务。
他只是没想到,阮棉生的其他病也无法被丹药治愈。
这一次,是他的错……
是他让她生病了。
回到海棠谷后,楚玉棠就把阮棉放回了床上,他给她盖好被子,随后打来一盆冷水,将毛巾沾湿后,轻轻盖到阮棉额上。
他的指尖不小心触到了她柔软滚烫的肌肤。
楚玉棠的双唇微抿。
真脆弱啊。
无需他诸多设计,她自己就能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
此刻,更是毫无防备地睡在敌人面前。
又笨又胆小,境界也极低,“穿书局”到底为什么要派这样一个小废物来做秘密害他的任务?
明明,他只需一根手指头就能按死她。
屋内的烛火噼啪燃烧,昏迷的少女不再叽喳吵闹,可她带着哭腔的那些话,宛如萦绕在楚玉棠耳边,在令人心焦的静谧中挥之不去。
【好想回家……】
楚玉棠垂下眸子,血红的眼瞳中思绪不明。
他是不是,太高看她了?
是不是,对她太严厉了。
她只是一个十几岁的、不谙世事的小孩。
一个令人讨厌,却也不那么坏的,被逼着离开家的小孩。
噼啪噼啪。
灯芯燃烧。
楚玉棠的唇边漫出鲜血。
无人能窥视之处,灵流再度划开他的心脉,剧痛让他的目光再度变得冷戾。
清醒一点。
不能心软。
这世上已经没有人会站在他这一边了。
谁知道这样的弱小是不是另一种高明的伪装?
就像他曾经做过的那样。
他决不能再信任任何人。
……
大火吞噬着一切,刺痛、枯焦。
阮棉在无边烈焰中奔跑。
她热得喘不上气,茫然地看着在火中倾颓的城池。
这……这是哪里?
她又穿越了?
“杀了他,杀了他!”
山呼海啸的喊声让阮棉转回头。
只见远处的高台下簇拥满了激动的人群,而一个人正被数把长枪钉在高台之上,浑身血肉模糊。
他跪着,头颅低垂,污秽的长发遮蔽了面容,苍白的闸刀悬在他伤痕累累的脖颈高处。
“砍了这魔族奸细的头!”
鲜血飞溅,一颗头颅滚落。
阮棉双眼圆睁,在头颅飞起的瞬间,她好像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被划烂得只剩半张的苍白面庞。
“杀了楚烛明!”
阮棉猛地睁开双目,大口喘息起来。
她的胸膛剧烈起伏,冷汗从鬓边滑落,眼前一片模糊。
“师姐……师姐?”
“别怕,我在。”
一双发烫的手将她的上半身扶起,让她依靠进同样灼热的胸膛中,随后轻轻拍她的背。
“冷静,放缓呼吸。”
是圣女……
阮棉的精神从高度紧绷中放松,她浑身脱力地瘫在楚玉棠身上。
“师妹……”阮棉拼命地眨着眼,她仰起头,想看清头顶的人,“我……我好像梦到了一个被砍头的人,他和你有点像……你见过这样的人吗?”
拍她背的手凝滞了一瞬,随后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继续。
“没有。”
“只是个梦而已,不必多想。”
在阮棉看不到的地方,楚玉棠目露沉色。
仅仅是片刻的修补,她就触及到他识海之中的景象了么?
这异灵根,出乎意料的危险。
“哦……”
阮棉乖乖缩进了圣女怀里,鼻尖都是海棠花的清甜香味,身体大面积的接触带来的温暖与挤压感让她安心无比,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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