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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飞越疯人院

小说:

病弱反派不想搞对象[快穿]

作者:

煅庚

分类:

现代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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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秘书很遗憾没能帮上太多。

出于对边氏的忠诚,他本应亲自负责每个细节,将整件事处理得完美无缺。

但再详尽的计划,也总会有些变故:被羊角锤吓破了胆的“小提琴天才”,拼命挣脱按住自己的边氏保镖、撞开门夺路而逃,爆发出了远超平时的潜力。

边承瀚到达楼下,花费的时间,要比宿秘书的计算更短。

——他没头苍蝇似的乱撞,慌不择路,把走廊尽头的临街装饰窗错认成了防火楼梯,一脚踏空,栽了下去。

两层楼的高度,下面有树,有矮灌木,倒是不至于丧命。

不过剩下的就没法保证了,根据紧急赶来的医生诊断,小边少至少断了两条胳膊、一条腿、三根肋骨。

除了看得见的伤势,边承瀚似乎还受惊不轻,越是被人按住,越是惊恐挣扎不休,哭喊不止,压根没法包扎。

老边总的脸大概丢尽了,半点不想见这个窝囊废的儿子,根本没露面。

赶来负责收拾残局的边承泽,耐着性子安抚了几句这个弟弟,就失去耐心,交代随后赶下来的宿泊敛:“你跟着,把他送去医院——”

话没说完,边承瀚就尖声叫起来:“不行!”

“不要,不要他!边承瀚闭上眼就是羊角锤,拼命挣扎乱踢乱踹,生怕宿泊敛再靠近,“大哥,求你……他是疯子!”

他摔在路边的花圃里,衣服被树枝刮烂了,身上又是血又是泥,连鼻涕带泪糊了满脸:“他还是、还是奸细!大哥,他要害我们家,要害边氏……”

“闭嘴!”边承泽的脸色骤沉,“我看你才是疯了!”

——如果是平时,这种话说说也就算了。边承泽不介意在父亲面前给宿泊敛上些眼药,省得老边总整天横挑鼻子竖挑眼,什么事都吩咐“交给宿秘书”。

可这段时间,边氏半点风波也折腾不起。

边烽被开除后,整个艺人部近乎瘫痪,进而又引发了一系列没人预料到的严重连锁反应。

三分之一的高档商务合作因为没了对接人,都被暂时搁置。做到一半的营销方案仓促换了主事人,效果立竿见影,搞砸得明明白白。

边烽自己的流动资金一撤出,高投入、高回报的盈利模式骤然崩盘,一堆大窟窿补不上。各平台鼻子都尖得很,给出的条件立刻就全面降级。

那些投资方的态度也犹豫到暧昧,甚至有几家开始试探,想要撤资。

消息灵通的经纪人,自然不再把好苗子往这边送。

正在进行的国民级选秀,边氏一个新人也没抢着,已经是个相当危险、相当不详的信号。

……到了这地步,边氏传媒像是艘撞了冰山的船,摇摇欲坠,从上到下全在散架。

当初边烽在的时候,是怎么把边氏传媒推到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现在抽走了顶梁柱,这些架子就怎么地动山摇地稀里哗啦往下塌。

边氏不止这一个企业,但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更何况这不是蚁穴,是自己砸了一座坝,自己往自己大动脉上悍然攮了一刀。

大浪滔天,船要翻了。

不过短短几天,边氏股价暴跌,资金风险评级直接飙升,甚至引来了金融监管局的关注。

能勉强稳住就不容易。

真闹到崩盘,没人拦得住,破产申请能批下来都算运气好。

盯着边氏的对手有多少,平时就磨牙吮血、恨不得撕下一块肉,这时候难道能善罢甘休?

边承泽忙得焦头烂额,恨不得一个人切成八瓣用,生怕再被对手抓住什么破绽,老边总直接住在公司,拿降压药当饭吃。

哪怕宿泊敛真有私心,要趁火打劫,从边氏弄走什么好处……都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这种当口,边承瀚居然还在众目睽睽下大呼小叫,生怕不给人递话柄,还是生怕边氏不暴雷、股票不跌停??

大边总的脸色阴沉到能滴水,跟过来的保镖立刻会意,将功折罪,上去堵住小边少的嘴。

这回边承瀚再挣不脱,被几只手封着口鼻,半是惊恐半是绝望地瞪大了眼睛。

“我的确有事,边总。”宿泊敛看了看腕表,征求意见,“现在打电话,通知简先生去医院陪,可以吗?”

边承泽皱了下眉:“简知秋?”

边承瀚的眼睛微弱亮了亮,顾不上固定骨折部位的剧痛,被捂着的嘴“呜、呜”了两声,看向大哥。

边承泽看着这个弟弟,皱了皱眉:“你们两个又是怎么搞到一起的?”

边承泽现在想起简知秋就头疼,如果不是这个废物给的错误情报,他也不会贸然下手排挤边烽,闹到这个地步:“算了……随便吧。”

事到如今,再找简知秋算账已经没有意义——再说了,没人庇护的金丝雀,还用费劲算什么账。

这东西出了笼子,根本活不下去,无非早死晚死、死得痛快还是折磨而已。

边承泽彻底没时间管这个了,摆摆手,示意宿泊敛去办,就匆匆走到僻静处,去处理震个不停、快被打爆的手机。

宿秘书刚落单,就被胆大包天的狗仔挤上来,扯着嗓子追问:“所以!小边少和简知秋是真的……”

边氏的办公大楼又不是什么禁地,甚至因为装潢豪华、气派非凡,算是这一片CBD的地标性建筑。

又吵又闹又是救护车,早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狗仔的成分含量相当高,剩下的也都举着手机。

对绝大多数人来说,比起商业博弈,还是八卦更激动人心。

简知秋也在那座音乐学院毕业,算是边承瀚的学长,又是边氏的艺人。帮忙修改作品、筹划毕业音乐会,还能勉强算是前辈对后辈的帮扶。

小边少跳楼,不要自家派的人陪,哭着喊着要简知秋……性质就不一样了。

这些年,不论支持反对、赞同厌恶,所有人都知道,简知秋是边烽的人。

边承瀚是怎么一回事?

宿秘书有急事,扶着眼镜,一问三不知:“什么?”

“简先生的事?”宿秘书公事公办,“这是他的个人选择,是他的自由。”

——当然自由。

救护车旁,自由得很。

保镖跟着大边总走了,快被吓吐的边承瀚被往救护车上送,正叫人举着手机,哭成烂泥,要他的简哥快去医院。

听语气必然不是认识一两天。

这事不犯法,是个人选择,简知秋有选择的自由,有背叛边烽的自由。

……那么。

那些资源,到底是谁逼着他接的?

这条平坦宽阔的阳关道,又是谁逼着简巨星屈尊走的呢?

这些问题连成一串,自然而然产生联想,几乎就挤在嘴边上。小报记者抢疯了,甚至压着势单力薄的保安往前挤。

可惜宿秘书无法提供内详。

这事和边氏无关,无需回答,不必再浪费时间。

宿泊敛很客气,句句都是标准的官方辞令,礼貌周全挑不出错,一路穿过人群,上了火红色兰博基尼。

宿秘书通常不飙车,除非有急事。

除非,宿秘书要立刻回一个家,去洗马克杯,煮热牛奶,往里放糖。

/

游疾其实也没那么急着喝牛奶。

虽然已经做到了反派部门的头部员工,但游疾属于相当有进取心、精益求精的那类,遇到能汲取经验、参考借鉴的,从不错过。

他正和系统研究探讨,对着录像,远程观摩身在边氏的宿秘书。

“这神态。”系统暂停,“这气质。”

也怨不得边承瀚吓到心理崩溃、鬼哭狼嚎,毕竟有那么几秒,边承瀚其实没完全掉下去,卡在了薄薄一层装饰板上。

他扒着摇摇欲坠的装饰板,拼命挣扎,鼻涕一把泪一把地认错,哀求宿秘书救他。

宿秘书拒绝过去。

因为恐高。

“我的反应不快,边少。”

宿泊敛说:“您的位置太危险,我如果过去,和您一起坠楼,会加重您的伤势。”

装饰板只是薄薄一层铁皮,无法承受人体自重,撕裂后边缘异常锋利,说不定会割断手腕。

宿泊敛提议边承瀚松手,毕竟下面有树缓冲,两层楼高,不至于有生命危险。

楼内灯火通明,保镖被拦在三米外,迟疑着不敢上前。

宿泊敛站在灯下,神情被阴影盖过,精心打理的额发垂在镜框边缘,冷静理智,条理清晰。

边承瀚哭得手软脚软,不停打哆嗦,谁看了都觉得可怜……可惜没用,宿秘书没用心。

“跳。”宿泊敛说,“别像个窝囊废。”

……

游疾客观评价:“比我像反派。”

“是。”系统建议,“学学。”

游疾:“学学。”

系统截图做笔记,建档保存,以供宿主有需要时参考。

游疾帮它推开窗户,给CPU通风散热。

一人一统钻研到一半,宿泊敛的电话打进来,响了十几秒无人接听,自动挂断。

手机振动,宿泊敛的短信挤进来。

系统帮忙看了看:“他问你,想不想要草莓冰淇淋。”

游疾睡了一天一夜,今天的草莓冰淇淋额度还没用,可以吃一小个。

宿泊敛发短信过来,向老板保证,是和上次一样好吃的冰淇淋。

“你想吃吗?”系统可以解析出具体秘方,回头带走,前提是得回消息,“那个冰淇淋不错。”

游疾倒也不是不想回消息,只是手机落在床上,这具身体并不那么听使唤……严格来说,是完全不受控制。

所以游疾才会和系统抽空做笔记。

在这之前,他只是来阳台,想透透气,就又毫无预兆发了病。

边烽的人设相当痛恨这病——它剥夺了某种作为支点的尊严,边烽的人生里,这是所剩无几的、属于他的东西。

连这点东西,也险些毁于某种“脆弱”、“神经质”,某种“你就是要没事找事”。

七年来,边烽一直在过量使用药物。

不仅身体付出代价,七年的钢丝走到头,药效也越来越弱,终于消失殆尽,再不起任何波澜。

于是游疾和系统想办法,让这具身体用唯一能动的左手,爬到监控唯一看不到的角落。这是个不错的角落,月光很好,下面是湖,很深、很静,在月色下波光粼粼。

游疾把额头贴在玻璃上,看了一会儿外头的月光。

“说得通吗?”系统没学过人设演算,问游疾,“多活几天。”

二十三天还没过完,现在就死,也可以,但影响最后这个任务的评级。

拿不到S,性质比较严重。

游疾也在尝试各种方法:“说不通。”

“边承瀚进医院了……边氏要倒台了。”

系统绞尽数据汁:“不高兴?不多活两天?”

“高兴。”游疾抬起左手,“耶。”

系统:“……”

与其说高兴,不如说满意——他们能坚持到现在,就是在等这个。

当初游疾一边刷任务,一边把边氏传媒一抬再抬,抬到极为危险、稍有行差踏错就粉身碎骨的高度,人设评级没出过任何问题。

边烽的人设又不是什么活菩萨,被边家人这么磋磨,还不至于缺爱到任劳任怨当血包。

现在的一系列后果,只不过是合理的自然发展。

系统翻出打了大红叉的照片:“简知秋还没遭完报应,才刚开个头,身没败名没裂呢,再多活两天……”

游疾偏过脸:“快拿走。”

为了任务忍辱负重,他的工伤不轻,看见这张脸就头疼。

“……”系统火速销毁照片。

姓简的也没这个分量。

这的确是个很微妙、很恰当的时机。

对边烽来说,是简知秋、简不知秋都无所谓了。

一个为了高兴随手捧起来的明星,只是让他借机沉溺于有家的妄想,还没有这个分量,让他为此苟延残喘。

而边氏已经开始坍塌,这种坍塌势必无法阻止,宿秘书干得不错,顺便收拾了边承瀚。

刷到新闻,边二少挺舒服了。

没什么可再拖延的。

“边烽的人设是这个逻辑,你呢?”系统问,“S级评级没了,不可惜?”

游疾靠着窗框,懒洋洋,展示自己的任务记录。

系统愣了下,它看了好多遍了:“全是S。”

贼优秀,全是大红花。

游疾又不是让它看这个,是时间线:“我在这个世界干了七年。”

干了七年,是因为这个故事从开始到现在,过了七年。

这个故事的开端,边烽就十六岁,辍学在修车厂打学徒工,给阮溶买药,攒钱买一把破破烂烂的五手小提琴。

他们反派也讲究沉浸式的。

这个世界,从故事开始,游疾就是边烽。

边承瀚“意外失足坠楼”的花边新闻是个参考借鉴,游疾能做得更好,阳台外面的湖很深。

这个角落的湖很僻静,杂草丛生,水坝高拦,不会被发现。

有宿秘书处理,不会上社会版、也不会上娱乐版,死讯不会变成谈资,在茶余饭后供人点评。

湖很诱人,白天有太阳晒,水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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