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贝林维持着平稳的微笑:“他们确实没有与畸变种接触过,这样做不太合适吧?拉弥亚局长。”
哈里森冷声道:“没接触过?你能为他们保证吗,贝林博士?”
贝林被他一噎,当下也沉默下来。
是的,她没法保证。她拿到的监控信息无法覆盖这群人逃生的全路径,而且进入安全舱的过程监控信息都处于完全缺失状态,虽然有当天执勤的哨兵小队的口供,事后监察局长也证实是她下令让他们进入安全舱躲避,但……
她没有百分百的证据,唯一能确认的只是这五天以来没有人出现畸变征兆。
看见她的神情,拉弥亚平静道:“□□、血液、虫身的刚毛、肢节、翅膜、口器……不需要太多、太大,只要一个针尖大小的伤口,它可以隐藏在撞伤、擦伤、刺伤——任何一种伤口之下,甚至于无需隐藏,它就在那里。这,也正是畸变难以预防之处。”
弗吉尼亚忍不住脱口而出:“但检查当时您就在场不是吗?”
拉弥亚看向她:“是啊,所以我知道情急之时所做的检查,有多么的靠不住。”
哈里森随即道:“你听见了,博士。现在联邦所面对的情境,相信不需要我多赘述,基地没有多余的资源浪费于无用之事与无用之人上。”
“所以你们拿到军部的正式许可了吗?”
贝林的脸色终于冷凝:“即便是以前的罗兰,也不能只凭一句话就轻易地决定这么多人的生死。”
听见“罗兰”二字,在场的人神色各异,哈里森却只面不改色地冷哼一声。
“正式许可吗?”拉弥亚轻声喃喃,像在理解这四个字所指代的含义。
随即她侧过身,朝那男军官伸手:“抱歉哈里森,借你的配枪用一下。”
阴沉的男人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将枪递给她。
咔嚓!
下一秒,已解开安全栓的银灰枪身平举,冰凉的枪口顶住贝林的眉心。
“啊!”“博士!”“不要啊,博士——”
周遭的研究员们尖叫起来,弗吉尼亚神色凝重,哈里森则沉默地观察着她们的一举一动。
“说起来贝林博士,你知道这次异种入侵,中央基地的死亡人数是多少么?”
拉弥亚轻声说道:“——四千三百零五。”
刚才贝林第一时间抬起手,让其他人不要轻举妄动,现在她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发出声音,一股寒意从心底里疾速升起。
“四千三百零五个活生生的人。”拉弥亚声音温和,没有丝毫责备的含义,好像只是复述一行数据,一个事实:“贝林博士,这就是你一个签名的价值。”
轰的一声,大脑冻结。
贝林那张连熬数日憔悴不堪的脸上,瞬间褪尽血色。
她很清楚拉弥亚在讲些什么,那个幸存者,他的所有检测报告出自她的研究所,最终是她在报告书上签上自己的名字,由此,那个男孩被审讯、被送上审判庭,作为证人,他证实了罗兰的死讯、哨兵的罪行。
而他却是一只彻彻底底的畸变种,从遗留下的尸体研究倒推,它至少已经畸变了四天。
极大可能,它是被刻意留下、送入中央基地,然后,造就那日蚁群的入侵。
——而作为基地重要的把关人,她却浑然无知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贝林惨白的嘴唇蠕动了一下:“我……”
“呵,只是一个小小的玩笑,别这么紧张。”紧贴扳机的食指突然放松,枪身在她纤长手指间转了半圈。拉弥亚微笑伸手,替贝林整理略显凌乱的衣领,俯身在她耳畔:“博士可是联邦最重要的人才之一,你的生命远比那四千多人更有价值。”
“希望你能理解,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牺牲,都是为了人类的未来,亲爱的博士。”
戴着纯白羊皮手套的手掌轻拍着贝林的胸口,红唇开阖,那双湛蓝色的眼眸却似无意地扫过对面高挑劲瘦的哨兵。
四目相对。
倏然间,澍浑身皮肤又再度漫起电流鞭打过的痛觉,犹如无数毒蜂的尾刺同时扎入皮肤,灌注进令神经痉挛的毒液。
那束目光极短,两秒后拉弥亚便若无其事地直身,眼睫微垂看向贝林:“准备催化剂吧。”
催化剂,全称为促畸变试验三型催化剂。
贝林脸色僵冷,涩声道:“催化实验并不成熟,不适宜大规模使用,而且会对实验者的身体造成极大的——”
“贝林博士。”哈里森打断:“我们没有时间在这浪费,三十分钟内请你给出一个结果。实验报告,或是处理干净的骨灰,随你选择。”
贝林下颌紧绷,粗喘出两口气,而后颓丧地一抬手:“准备催化实验,把塔里的所有医疗组调上来,备好抢救室和急救药剂。”
身旁围拢的小研究员们不敢作声,纷纷低头小跑离去。
玻璃墙后明显忙碌起来,那些刚刚采完血的幸存者们还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聊天,有些则躺坐在床上安静看报,还有些正和那些身穿防护服的研究员们笑着打招呼。
他们丝毫不知,自己的命运就在数秒之前、仅仅一墙之隔的几句话间,已被确定下来。
澍看到了那个总扒在弗吉尼亚上尉身后的小女孩。
仍是棕色长辫,圆溜溜的眼睛,原来她的皮肤不是黑褐色,搓洗干净后竟然白生生的。
澍看见女孩被引导躺回床上,穿防护服的研究员用病床自带的束缚装置将她牢牢捆住,女孩很配合,问这是什么,研究员说是在准备最后一项检测,检测完成他们就能回家了,女孩眼中立刻泛起光芒,大咧咧地笑着,说谢谢医生姐姐。
研究员身体僵直了几秒,什么也没说,逃一般离开。
观察室内所有机器都被推出,幸存者们被束缚在病床上,直到最后一名研究员走出房间,出入门随之密闭,才有人感觉出异样,有人扬着嗓子喊了几句,但这时已经来不及了。
玻璃上倒映着走廊几人隐约的轮廓,玻璃墙内数只机械臂在固定轨道上来回忙碌,将一支支催化剂注入幸存者们的脖颈。
哈里森极少涉足白塔,也是第一次旁观催化实验,此时颇有兴致地询问:“这些催化剂是用什么合成的?多久能起效?”
贝林无心解释,简短道:“畸变体身上的提取物,快的话三分钟内就能看到结果。”
“噢?”哈里森说:“用了畸变体的提取物?那这与其说是催化,不如说是转化吧?”
贝林冷冰冰道:“在五天前畸变种还不是什么神秘莫测的新物种,不是碰一下就感染的丧尸,我们对它们有充足的了解,有能力对其进行合适的处理,长官。”
那不正说明这些催化剂也不是什么值得信任的东西么?
哈里森并未说出口,只是冷笑着耸耸肩,转眼看向玻璃墙内有趣的画面。
三分钟有时是段很漫长的时间。
澍看见那些躺在床上的人逐个“发作”,那种发作是无序的,有的人在注射后的下一秒就皮肤溃烂,内脏溶解,不住呕血,有的人则会等上半分钟、或者更长,身边的人开始嚎叫,像一条被捞上岸的鱼那样挣扎,床脚与地面摩擦碰撞——
砰砰砰!咚咚咚!
有人浑身开裂,像熟透的果实,有人四肢肿胀,将皮肤撑成薄薄一层,内里涌动黑液。
他们长长久久地哀嚎,然后极其缓慢地死去。
研究所内一片死寂,有几个站在贝林身后的年轻研究员忍不住想吐,只能捂着嘴忍耐。
整整二十分钟后,观察室两道密闭门打开,医疗组推着担架冲入,为还有气息的人注射急救药剂,然后转移至隔壁进行抢救。
浓郁的血腥和难以形容的复杂气味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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