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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经很深。
宋昭宁洗完澡,潮湿发尾泛着冷凉光泽,垂坠地散在腰后。
她把手机充上电,许勉照例将明日行程发送给她,宋昭宁单手擦拭长发,站在环景落地窗前,神色寂静地欣赏深夜弥漫的白色雾气。
疏朗夜幕挂着几点寂寥星光,下弦月模糊冷淡,精心养护的小花园姹紫嫣红,白色铃兰随风摇曳,送出浅薄清香。
清晰如镜的玻璃映出她一如既往平直的唇角和过于漠然的眉眼。没开静音的手机提示新消息进来的默认通知音,宋昭宁意兴阑珊地收回目光,回到卧室时顺手启了一杯姚妈事先煮好的肉桂红酒。
姚妈煮红酒很有一手,她有段时间失眠得厉害,又本能地抗拒镇静安眠类药物,曾经创下三天只睡了不到八小时的纪录,其余时间一心一意地扑在工作上,硬是熬瘦了两圈腰围。
她浅浅品了一口,依旧是记忆深处的味道,垂眸时单手给对话框打字:明天早上的时间空出来,会议挪到下午三点。
许勉秒回:好的宋总。
私事唤宋小姐,公事唤宋总,他一直很有分寸。
宋昭宁重新把手机搁回无线充电器,之前开封的眼霜有一段时间没用,奶白色质地细腻嫩滑,她想了一瞬,充作护手霜和身体乳。
完成护肤的最后一道工序,宋昭宁习惯性点起一支烟,同时俯身把床头灯揿到最后一档光度,暖黄色的光线如梦似幻地笼罩。
她把缓缓燃烧的香烟搁在爱马仕波浪造型的烟灰缸,珐琅缸底积蓄一小节铅灰色的火星余烬。
宋昭宁屈腿坐着,后腰垫着柔软的天鹅枕,全自动新风系统无声静谧运行,她拿起姚妈放在床头的一簿相册。
她让姚妈找的,是多年前留下的影音记录。
宋微不热衷拍照,宋老爷子却喜欢捣鼓相机一类的电子产品,十来年前的相机远没有现在高清,再加上塑封膜的作用,看起来有种热意蒸腾镜面的毛玻璃质感。
宋昭宁手指揩了两下,相簿被保存得很好,可见这些年来,基本没有人想要探寻回忆遗址。
姚妈谨遵宋昭宁特意提点过的吩咐,不要只有单人照或是宋老爷子和宋微的早年照,她明确点名只要那几年与闻也、闻希有关的回忆。
她翻开相册,心底无波无澜,平静得异乎寻常,眼神却微微闪动。
第一张照片,是一家五口的合照。
宋昭宁眼神猝然一动,视线久久地凝固在千百个日夜之前。
她站中间,身后是年轻的、永远如此年轻的顾正清,他揽着宋微的肩膀。闻也和闻希分别站在她左右。
呼吸短促地急了两拍,宋昭宁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
再睁开时,眉心紧皱。
果然。
我们在很久以前认识。
不光如此,我们还在一起生活过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那时候的我们敌对吗?有没有互相看彼此不顺眼?
我厌恶你是顾正清带来的拖油瓶,你厌恶我是愚蠢自大的千金小姐。
我们一定有过争吵、磨合、冲突,然后在长辈的劝导下握手言和。
或许还有更多的冲突、碰撞,因为在我们的眼神中,是如此的抗拒镜头——
或者说,抗拒和自己一同入镜的那个人。
那样的表情根本不该出现在这样年纪的两个孩子身上,带着仿佛欠了对方八百万的表情,冷冰冰地注视着相机镜头,在快门闪动的那瞬间露出不加掩饰并由此被永久定格的厌恶和嫌弃。
宋昭宁说不上心中什么感觉,柔嫩指端若有所思地摩挲小闻也的脸。
她忽然想起来,在唐既轲整理的背调中,闻也比他还要小三岁——
唐既轲?
冷不防想起他,宋昭宁拿过手机,犹疑瞬秒又重新放下。
他是爷爷安排到身边的人,如果有必要,宋老爷子可以从唐既轲口中得知有关宋昭宁的所有事情。
所以,爷爷知道。
但爷爷不说。
更深更重的迷惑逐渐困住她,宋昭宁兀自摇头,她能明白来自家中长辈的另类保护,但正如她所说,缺失一段记忆的人生,是不完整的、在某些时刻心底油然而生不知来处和归途的莫名遗憾。
她继续翻过第二页。
闻也应该不怎么喜欢拍照,露面的照片很少,多是闻希。
令她意外的是,闻希身边,多是宋昭宁。
然后在某个被摄录或是被遗漏的角落,十几岁的小闻也冷冰冰地看着自己弟弟和那位公主。
精心装裱的几十张照片很快翻到底,宋昭宁维持着翻页的姿势,少顷,用力地闭上略有酸涩的眼珠。
她坐在灯光斜过来的暗影深处,纤长浓密的睫毛久久一眨。
每一下心跳在胸腔中跳砸得很重,她似乎听见来自内心无人涉足的最深处,传来一声至顶一声的浪潮。
闻也和闻希留下来的照片不多,闻也更少,从头翻到底,再从底翻到头,没有一张照片,没有。他们没有一张合照。
那么,多年后的闻也,是在什么事后认出她?
是在夜色那一晚吗?
当她把名片贴着闻也锁骨落入衬衫领口,半明半昧的光影苛刻地描摹她带着冰冷笑意的眼梢唇角,那是他们时隔多年后的初遇?
不,不一定。
闻也有没有可能在更久远的以前,曾在某个时刻某个场合将她认出来。
为什么不相认——
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说我们认识,为什么不在我试探你的那些时刻,坦然告诉我——
一道惊雷从脑海直直劈入灵魂深处,宋昭宁在自己一声声的诘问中骤然回神。
是了。
假设和成年后的闻也再见面,她如此轻浮浪荡地把一张名片充满侮辱性地递给他……对方多半会认为来者不善。
加上之后席越的插手搅局,闻也说不定会以为,他是自己和席越之间play的一份子。
宋昭宁精疲力尽,她抬手转揉额角,烧得只剩烟蒂的香烟逸散最后一丝尼古丁的冷冽烟味,转瞬被新风系统化散,空气中她常用的高山雨林香氛。
她合上相册,放回床头,“啪嗒”一声,揿灭最后一丝光线。
冷寂月光晕开一缕幽光,向着夜色深处无声无息地流去。
.
翌日,天光大亮。宋昭宁难得一夜好梦。
她昨天睡得晚,满打满算也就五个钟,遵循生物钟本能清晨起床,简单洗漱高扎马尾,换上运动服绕着庄园晨跑。
四十分钟再进门,姚妈吓了一跳,捂着心口说:“小姐,您怎么起那么早了?”
“睡不着。”
她把手腕的运动绷带摘下,半开放厨房香气四溢,宋昭宁笑问:“别又是满汉全席?这么浪费我会过意不去。”
姚妈故意摆出嗔怪:“小姐又说这样的话。”
她双手在围裙上抹了抹,眼神有意无意地瞥过宋昭宁眼眶。她早起没有化妆,让人冲了一杯手磨黑咖用于面部消肿。
确定她没有哭过,也没有掩饰哭过的痕迹,姚妈这才歇下了大清早担惊受怕的情绪。
转回身时想想又觉得好笑,小姐哪是爱哭的人,当年发生了那样大的事情,因为年纪太小,止疼药得严格遵照医嘱服用,但她还是痛得小脸煞白,全无血色。
就算如此,也没有轻易掉一滴眼泪。
许勉提前半小时抵达,姚妈是个热情好客的性子,拽着他手腕按到了餐桌,许勉难得有些窘迫,求救的目光投向宋昭宁。
宋昭宁已经穿戴一新。
精干轻熟的棕色西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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