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担忧非常在理。
赫达族盘踞在吴国的北方,常年的游牧生活让赫达人一直和艰苦的自然环境做斗争,养成了他们骁勇坚忍的品格,在战场上勇猛顽强,以一敌十,战斗力非凡。
后来,他们想改变自身恶劣的生活条件,将目光瞄准了富庶的邻居,吴国,时不时就来边疆骚扰,抢劫掳掠,做尽了恶事。边疆的老百姓们深受其苦,提起赫达总是又恨又怕。
赫达的上一任首领拓跋燕立志要攻下吴国,将族人迁往繁荣秀丽的吴地,彻底摆脱苦寒贫瘠的生活。他带着十万大军大举侵犯吴国。战争伊始,赫达的战士个个善战,马术高超,打起战来又灵活,常常将吴国的军队打得落花流水。
意识到战况的紧急,吴国的前任老皇帝马上派兵支援北地,其中就派去了骆卿安的父亲骆有怀。骆家世代研制兵器,积累了深厚的家学底蕴。骆有怀到了北地研究了赫达的军队情况后,马上研制出了专门对付他们的武器。
当赫达人又一次进攻时,千军万马奔跑扬起的沙尘如乌云压境,让人惊魂动魄。
骆有怀临危不乱,他早就和领军的将军一起制定好了作战方案,待敌军靠近,城墙上枪炮齐发,轰鸣声震耳欲聋,赫达军顿时成了活靶子,接连中弹翻身掉马。在这场战役中,拓跋燕最宠爱的小儿子战死,据说死状凄惨,脑袋崩裂,连面部都看不清了。赫达军大败,落荒而逃。
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拓跋燕失败后痛定思痛,决定卷土重来。之后两国之间有了一场耗时一年的战役,吴军靠着骆家的强大武器,经常将赫达打得东逃西窜。
赫达在这场战役中折损巨大,许多人的亲人在战争中丧生,心里种下了对吴国的仇恨。提起吴国的骆氏,更是咬牙切齿,心里恨得痒痒。
如今骆氏一族遭难,反而要躲去赫达寻找证据,万一被发现了...骆卿安打了个寒战,铁定当街就会遭围攻。
她默了默,深呼吸了一口气:“我知道,这是在往虎口里跳。可这也是唯一能为爹爹洗脱冤屈报仇的法子了。不仅为爹,还有整个骆家,我们都遭受了不白之冤,只有去那,才能弄清一些真相,找到证据,扳倒闫党。”
她说完后,久未有人答话。
冷风吹过,火焰向一边歪倒,急急窜跳一下。高高的树枝承不住雪,扑簌簌落下一团掉进了雪地中,碎散开来。
何氏皱着眉思虑片刻:“眼下我们杀了锦衣卫,在吴国肯定是待不下去了。看来,只能去赫达走一遭了。”
见母亲同意了她的提议,骆卿安少见地提起嘴角,浅浅一笑:“母亲大人圣明。”
何氏刮了下她的鼻尖尖:“少跟我贫嘴。”
骆赟是个一向缺少想法的人,既然母亲都说同意,他完全没有意见,立即表示愿意去赫达,当然,还得带上他的老婆。
现在唯独剩下沈然还没有表态。作为自己的师傅,骆卿安自然是非常想让他一起去,她的课程才刚刚进入状态,要是师傅不去,她的课就只能中断。
她不想骆家百年的心血毁在她的手上,无论多难,她都想学会骆氏兵器的造法。可是另一方面,她也不愿强人所难,逼迫师傅做他不愿做的事。赫达毕竟是吴国的宿敌,师傅以前在兵部任职,经常要处理和赫达有关的事务,定听说了看到了不少赫达人做的卑劣事情。
再者,替父报仇,替骆家平冤的事本也和他无关,他没有必要冒风险去虎穴狼窟里生活。
她小心翼翼询问沈然的意思:“师傅,若您实在不想去赫达,或许我们可以通过传信的方式授课,您看这样如何?”
沈然的眉头紧锁,似在努力做抉择。
本做好了他会拒绝的准备,结果没想到他道:“我去。”
她讶然道:“师傅您其实不必勉强...”
“不是勉强。我也想弄清楚,闫玺他们到底做了什么。”
“师傅愿意去,那当然再好不过。”
意见达成后,原来走的路就不适合了。
他们估摸了下赫达所在的位置,选了山里的另外条道,更加狭窄偏僻一点,地面也不似以前的路平整,有些路段坑坑洼洼,十分难行。
经过一户农庄时,骆卿安特意问人家兑换了一套男装穿着。当她束起长发,短褐长裤出现在大家面前时,众人皆是一惊,好爽利的俊俏小生,一点看不出她的女儿家模样。
何氏笑着拉着骆卿安上下打量,冷瑶也在一旁带趣地看着,觉得新鲜。
骆赟皱了皱眉,不习惯自己的妹妹一下子变成了弟弟:“作甚要这副打扮?”
骆卿安学着男子粗直的模样,将手背在身后大喇喇走了几步:“这样方便。”
其实她在决定去赫达后,就想到要扮成男子了。一来是为了行路方便,二来,她想到一个姑娘家在陌生的地方从事造兵器的职业,委实奇怪了些。若是换成男子的模样,她可以瞒人耳目,做许多女子的身份无法做的事情。
她已经知道了闫玺和宇文竑与赫达的兵部勾结,可要打探到详细的消息,只能想办法深入到他们的内部。若是女子的身份,她能做的事情会十分有限。
除了兑换衣服,他们还采买了一些吃食,用作路上填饱肚子。不过流放时,允许他们带的钱银很少,只能节省着用。
越往北,风愈狂烈寒冷。风雪大时,他们就在山间找个山洞避寒取暖。就这样捱过一日又一日。
大约又行了半月路程,山间另一头隐约出现了城市的样貌。骆卿安远眺前方,见那里有连片的房顶还有城楼,心中一动,那里莫非就是赫达了?
其他人也看到了前方的景象,都往前凑想看得更仔细些。
但是由于谁都没真正到过赫达,到底是不是,谁都不敢作保。
大家都将目光齐齐看向了沈然,想等他拿个主意,毕竟他资历老,相较他人的见识也广博得多,觉得他的话是可信赖的。
沈然微眯着眼看了看远方的城市,估摸着那里就是赫达了,当机立断:“去。”
可是今日天光将暗,离那座城大约还有一天的脚程。大家只好先找地方休息,明天再加把劲,争取早日进城。
次日一早,大家都觉得刚起来口中干涩。骆卿安决定和师傅去附近找水,骆赟则留下来保护母亲还有嫂嫂。
雪天道路湿滑,有些地方的积雪没到了脚踝,他们走得磕磕绊绊。好容易往远处走了好几里地,才终于发现一条小河。
看到有水,骆卿安忙跑过去用水囊将水盛满,然后仰起脖子咕嘟咕嘟吞了几口水。沈然也喝了几口润湿干燥的喉口。他们不敢多耽搁,盛满了几个水囊后就往回走。
朔风刮过,吹得树叶沙沙响,碎雪从叶片上滑落,惊起在地上用嘴喙拨雪觅食的鸟儿。
骆卿安裹紧衣服,怕寒风灌进身体。
两人紧赶慢赶,到了出发的地点后却不见何氏他们。
正是疑惑,不远处传来人声嘶吼,还有马叫声。他们急忙跑过去,看到一群身披兽皮的蒙面人将骆赟几人围住,他们的手中还拿着明晃晃的刀。
骆卿安和沈然顿时心提到了嗓子眼,明白他们遇上劫匪了。
甘州相对吴国其它的地方土地瘠薄,很难种出谷物,都是靠其它州运粮过来。加上这个地方地势高,多山,也难以有丰富的营生选择,人民的生活一直比较贫困。许多人生活不下去了,就索性当起了匪徒,经常打劫来往送货的车辆,这样还能混口饭。
当地严重的匪患京都那边早有耳闻,派兵剿了几次匪,可由于这样那样的原因总不见效,朝廷便也罢了。连朝廷都不管,就更别想地方官能有作为,大家经常是睁只眼闭只眼,只要日子过得去就好。
骆家人常年生活在安逸富裕的京都,对此地的状况是一点不知,匪徒二字只在别人的口中听过。沈然以前在兵部任职,对甘州的事倒知晓一些。他也有想到过可能会在此地遇到劫匪,但他们已经无其它路可选,不得不冒险在这条路一试。
为首的劫匪右手拿着一把环首长刀一下一下敲击左手掌,眼露凶光看着骆赟、何氏还有冷瑶:“把身上的钱都交出来。”
骆赟几人的身上哪还有钱?他们骆家当初是突然被带走关进了诏狱,根本来不及想后面的事,要不然流放的路上也不会如此窘迫。直到后来得到沈然的接济,大家的状况才转好一点。
十几个劫匪全都拿刀持棒虎视眈眈看着被围在中心的几人,仿佛是一群饥肠辘辘的野狼,迫不及待要扑咬上去。纵使何氏性格坚强,也有些惧怕这种阵仗,冷瑶则缩在她旁边,战战兢兢。
骆赟手无寸铁,知道和他们真要打起来讨不着好。
他摆了副笑脸想和匪首拉拉人情关系:“是这样的这位老爷,我们呢其实是附近的农夫,家里实在贫困,您从我们身上挤不出一滴油水。要不就放过我们吧,也算功德一件。”
他特意没说是流放的犯人,若被他们发现捉去官府要赏金,岂不是完蛋?
匪首打量了他们一番,看他们破衣烂衫,面黄肌瘦,的确和有钱挂不上钩。
他的眼睛扫到冷瑶的脸时瞬间凝住了,嘴角勾起坏笑,色眯眯盯着她。
“没钱也好说,你们就留下这位小娘子,我们爷几个出来趟,总不能空手回去吧?”
旁边的匪徒早就注意到冷瑶那张漂亮的脸蛋,对她垂涎三尺,见老大发话了,正中他们的心思,纷纷欢呼叫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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