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连枝纹灯烛火熠熠,偶尔发出极轻微的呲声,这种声音放在平常无人在意,可现在屋内静谧得可怕,落叶可闻。
娇滴滴伴在多桑身边的女人吓得退到一边,因为他此时的脸密布阴霾,仿佛随时就要雷霆震怒,不知下一秒会做出什么骇人的事情。
骆卿安的脸色也变得刷白,从背上生起一股寒意,恐惧发怒的多桑会如何处罚她。
之前她听闻多桑脾气暴躁,加上有亲哥哥做靠山,平时目中无人,谁惹到他了必会锱铢计较,十倍奉还。
果然,多桑气得将盘碗都摔到了地上,用手指着骆卿安道:“你小子敢耍我?”
他生于名门世家,从小受人追捧奉承,谁人敢对他不敬?
而今却被一个低贱伙夫戏弄,简直是踩到他的头上还要撒泡尿。
欺人太甚。
骆卿安努力替自己争辩:“将军,不是这样的。我明明是烤了一只完整的鸡,刘伯您相信吧?他可以替我作证。我烤鸡时,他就在旁边看的。您是高高在上的大将军,我怎敢如此做呢?”
她态度恭敬,样子诚恳,还有点胆怯,多桑见她生得弱小,又和自己没仇,火气稍微消了几分。
他脸色稍缓:“我量你也不敢这么做。来人啊,去把刘伯叫来。”
不一会儿,刘伯来了。他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见是多桑身边的侍卫专程来找他,且脸色阴沉,心里有了点数,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进来后他看到多桑气呼呼坐着,怒目瞪着他,又见地上碎了一地的碗盘,而骆卿安双手拢在身前,惶然无措,猜测到是她犯了错。
多桑也没和他啰嗦寒暄,直接开门见山:“刘伯,许久不见,你带了个好徒弟啊。手艺没见到,胆子不小,竟给我端了盘鸡骨头让我吃,你可知此事?”
刘伯瞬时抬起头,皱巴的脸上满是仓皇。
“啊?怎么可能?鸡是好的呀。”
这时隆巴发话了:“刘伯,你是个实诚人,你再想想,你应该也不会时刻待在她身边守着吧?是不是你中途去忙别的事,没看见呢?”
刘伯认真想了几息,眉头紧拧,他正要开口回答,隆巴又道:“你可要想仔细喽?这事非同小可,涉及到安远大将军的尊严。如有差池,你那在吏部大人家里做管事的儿子恐怕也会受到牵连。奥,对了,我听说他前年刚娶亲,今年得了个儿子是吧?也就是说你有孙了?既是做了爷爷了,更莫做昧良心的事啊。包庇歹人可算不得仗义。”
骆卿安听了怒火中烧。他这算什么?这不是赤裸裸地在威胁刘伯么?
是了,这件事定是他在背后搞的鬼,目的是要帮他侄子复仇,想要除去她。
她没了,对黄白衣也是个打击和报复,因他会失去了一个相互扶持的朋友。
她嘴唇抿紧,将头低着,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想让他们看见她此时的愤怒。
多桑不知道他们内里的这些弯绕,丝毫没听出隆巴的其它意图,还以为他是真心在为自己讨公道。
他们这些下人,经常是相互帮忙,遮掩坏事。敲打敲打也好。
“刘伯,你认识我也有些时候了,应该懂得欺瞒我的后果。”
骆卿安偷偷瞄了刘伯几眼,见他消瘦的身子此时由于瑟缩显得更加瘦骨嶙峋,头微垂着,表情纠葛苦楚。
她不知刘伯在这个时刻会做何选择。他只是被无辜牵连的一个平凡老人,好不容易养大孩子,为他张罗娶亲有了后代,可以享享天伦之乐。
谁知却因为她的缘故遇到了这种事?
骆卿安闭上了眼睛,放下了对刘伯的期待。若刘伯为了自己的家人说谎,她不会怪他。她能理解失去亲人的痛楚,她不想让帮过她的人也遭受同样的苦。
再说,隆巴对他的家里发生的事这么清楚,定是提前打听好的。他还知道自己学做烧鸡的事。
这么说来,他早就筹谋布局了,就是为了干掉她。
她决定豁出去,本就是自己一意孤行决定要到这虎狼穴里来的,也早已料到会有危及生命的事情。她不会怨他任何。
她胡乱想着,就听默了半晌的刘伯道:“是的,她做烧鸡时,我就在旁边,没有离开过。”
骆卿安不可思议地看向他。
刘伯竟然没为自己说慌?他不过是个伙夫头,怎么敢和隆巴对着干的?他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
刘伯也瞥见了她的讶然目光,朝她看过来,又迅速移开眼神。
他跪下来对着多桑一拜:“隆巴将军说得对,就算为了我的孙,我也不能说谎。我要让他长大后知道,他的爷爷是个诚实的人。罗安做烧鸡时,我就在旁边,这是实话。”
隆巴脸色铁青,他没料到这个看着不起眼的老头竟敢当面驳了自己的意思,还含沙射影,说自己道德有亏?
简直是胆大包天,不想活了。
他狠狠看着刘伯,目光就如一条毒蛇,阴险、狠毒。
侯恪也不知所以然,但他看出来隆巴好像有意要惩治这个小伙夫。可如今有人证在,这事也奈不了何。
他道:“既然这样,那可能是另有人换了鸡?”
隆巴冷冷吊了一句:“谁知道呢?我瞧她这样子羸弱不堪,说不定没吃过饱饭,见鸡很香,忍不住半路偷吃了吧?”
骆卿安实在忍无可忍,说她什么都可以,但说她身材不好,不能忍!
她大声反驳:“我没有!”
哈帮冷笑一声:“这么着急做什么?看来是说中了。”
多桑面露烦躁。他本来就性子急躁,处理不了复杂的事情。本想处置骆卿安就完了,没想到刘伯会如此为她做保,证明她的确没动过烧鸡。
见他正在犹疑,隆巴知道再推一下,这事就能成。
他道:“不管是谁偷吃了烧鸡,可这盘子是罗安递进来的,理应责任在她。送个菜都能有闪失,还留着这等废物做何用?”
侯恪觉得他说得在理,这出事说到底是在骆卿安身上发生的,怎么讲都逃不开办事不力的责任。
再者,他不想为了一个伙夫开罪了两位惹不起的大爷,想把这事快点了了,给多桑一个交代。
他也不知最近犯了什么冲,先是新招的兵里出了个黄白衣,一个毛头小兵竟当众打败了皇城的禁卫军首领。
这件事让他惶恐了好些日子,好不容易等多桑恢复了举办宴席,想要弥补关系,没想到又出了这件奇葩事情。
于是他立即赞同隆巴的话:“说得对,此事的责任全在罗安,你办事不力,理应受罚。来人,将她拖出去打三十大板,革职赶出军营。”
话落音,马上过来两个侍卫要拉她出去。
骆卿安战栗一下,随即大喊:“这不公平,你们不去找真正偷了鸡的人,反而把责任全推到我身上,这是天大的冤枉。”
“哈帮,你这狗娘养的,你把对黄白衣的怒气撒在我身上,陷害我偷了鸡,你会遭报应的。”
“你!”
哈帮被当众羞辱,顿时气得面皮红胀。
他想上前给她几拳,又碍于叔叔和两位大人在场,不好施暴。只能气得干瞪眼。
骆卿安被拖了出去,她的声音飘远,一会儿就听不见了。
屋里这时依然沉默得可怕,侯恪搜肠刮肚一番想找些话缓和气氛。
他先是冲刘伯吼了几句,叫他赶紧重新备菜,又干笑着向多桑和隆巴赔礼道歉:“二位大人实在对不住,都怪我治下不严,才闹出这等奇葩事情。请莫见怪,坏了心情,我们继续吃吃喝喝,赏舞听乐可好?”
说完他朝舞女和乐师们使了个眼色,他们会意,立即又开始弹乐奏唱,翩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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