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云苒，那名昏睡的除妖师身上的妖印查出来了。”桑雪坐在苏云苒的对面，“是暗妖。”
苏云苒揉了揉还没干的头发，松了一口气。
“暗妖一向喜欢攻击不幸之人，尤爱看他们恐惧和悲伤的模样。”
她凝神静气，思忖过再开口。
“可若是让人陷入昏迷，岂不是与他所求之物背道而驰。”
“这一点的确有些奇怪，但妖印这种东西无法伪造。”桑雪被她说服，边说边点头。
“你有那名除妖师身上妖印的图样吗。”苏云苒问道。
“有。”桑雪把图纸递给她，“给你。”
她把图纸铺在桌上，仔细看着图案上的每一笔。
“此事门主怎么说，要继续追查下去吗。”
桑雪双手拄着脸，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那名被袭击的除妖师虽然是在巫心门被发现的，但是祭妖司也得知了消息，似乎除了巫心门外，其他地方也有无故陷入昏迷的人，所以一时还没有定论。”
苏云苒的手轻拂过图纸，蓦然停下来。
“所以这一案，也有可能是巫心门和祭妖司合作完成。”
“八成是。”桑雪有些神游，不经意间笑了笑，“若真是如此，有祭妖司相助，我们也能更快抓住妖，这对我们来说也是好消息，是不是。”
苏云苒：“……”
对我来说可不能是好消息。
谁来告诉她，要怎么做才能只留下薛墨逐，让晏生离开啊。
如今晏生中了毒，在毒性化解之前，薛墨逐是不会让晏生和他分开的。
苏云苒的手焦急的在桌上叩了叩，表情一点都不明朗。
“就没有什么办法，瞬间解了晏生身上的毒吗。”
“半月已是最快了。”桑雪耸了耸肩，无奈摇头，“事关人命，此事急不得，只能慢慢来，欲速则不达。”
苏云苒只好作罢。
“好吧。”
桑雪盯着她，不禁笑起来。
“你很关心晏生。”
苏云苒趴在桌上，无精打采应声。
“如果这个“关心”代表贬义，那我确实关心他。”
桑雪挑了下眉，歪头问她：“还在生他气呢？”
她眉心下压，狠狠地把图纸折了一次又一次。
“总之我现在一想起他来就火大。”
“我依照你的意思，对薛墨逐说你和晏生起了争执，估计要不了多久，晏生就会过来同你道歉了。”桑雪觉得苏云苒生气的样子很可爱，倾身拍了拍她的肩，“消消气吧。”
苏云苒鼓起脸颊。
“他若是愿意过来被我打一顿，我就考虑气消个半个时辰。”
桑雪被她挑起好奇心，一瞬挪动椅子，离她更近了一步。
“你和晏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是做了何事，让你这么生气。”
“你不要误会，他什么都没做。”苏云苒旋即打起精神来，直接否认，“我和他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我还什么都没想象呢。”桑雪意味深长一笑，调侃道：“你慌什么。”
苏云苒不自觉转开脸，撇了撇嘴。
“我哪里慌了。”
桑雪不愿放过这个机会，陈胜追击问她。
“你喜欢他？”
须臾，苏云苒慢了一拍抬眸，心跳加快。
“我喜欢晏生。”
她会喜欢晏生？
在这个想法直入脑海的时候，苏云苒忽然间大脑一片空白，思绪中循环往复那四个字。
喜欢晏生。
她根本无法想象。
“别开玩笑了。”苏云苒试图用笑声掩盖自己的心跳声，笑得险些停不下来，“我若是要喜欢一个人，那个人也得是薛墨逐，怎么也不会轮到晏生。”
“所以……”桑雪沉默半晌，犹豫着她，“你是喜欢薛墨逐。”
“应该是喜欢吧。”她眼眸轻转，没把话说死，“我第一次这般艳羡和在乎一个人，他为人刚正不阿，却也温柔，讲情理，还护短。”
苏云苒面不改色赞美薛墨逐。
“既风度翩翩又威风凛凛，我心中的最强除妖师就是他这种模样。”
在「系统」出现并给她下一个任务之前，她只能好好扮演痴情女配，不可让剧情走偏。
“是啊。”桑雪双手捂脸，脸颊微红，“他真的很优秀，人也纯善温暖。”
苏云苒留意到桑雪脸上的表情，启唇道：“你喜欢他。”
她把头一低，快速摇头否认。
“……不，像我这样的人怎么配喜欢他。”
苏云苒手指按在太阳穴上，不解一问。
“只是喜欢而已，还有配与不配之说吗。”
桑雪仍是低着头，双手绞在一起，慢慢开口。
“我的喜欢，对他来说只会成为负担，我不想让他为难。”
“你既然不想让他知道，我也会帮你保守秘密。”苏云苒一脸真挚握住桑雪的手，忽而神色变得明朗起来，“但我不行，我得让薛墨逐知道我喜欢他。”
桑雪眨了下眼，轻声反问：“他不知道吗？”
苏云苒握紧另一只手，差点敲桌。
“还不能算知道，但很有可能要被某人搞砸了！”
她要阻止这件事发生。
桑雪瞬间就明白了。
“这个某人，莫非是……”
正好听见这句话的晏生：“……”
下一瞬，窗户那边传来了响声。
苏云苒松开手，慢悠悠走到窗边，语气不太好。
“你不会敲门吗。”
“这边更近。”他语气淡淡，声音没有起伏。
苏云苒：“……”
你还能更懒一点吗。
紧接着，他清冽的嗓音如春风般落下来，闯进她耳畔。
“别开窗，我说完就走。”
“我本来也没打算要开窗。”苏云苒表面上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却在侧耳倾听时，直接贴墙而立，“你要说什么，说完赶紧离开。”
静默半晌，他冷冷念出一语。
“对不起。”
苏云苒：“？”
这么突然的吗，一点铺垫都不给。
就只有“对不起”三个字？
谁教他的道歉还要惜字如金。
苏云苒面色不悦，抬手敲了下窗。
“你哪里对不起我了，一点一点说，最好一件事都不要漏下。”
看到苏云苒这副样子，桑雪忍不住感慨：“我第一次见你对一个人这般苛刻。”
房间里安静死寂，哪怕呼吸声都听不见。
苏云苒不自觉屏住呼吸，仔仔细细听着窗外的动静。
为何没声音了。
他该不会是走了吧。
这退堂鼓打的也太快了。
少顷，苏云苒打开窗，亲自确认他是否离开。
但他没有走。
林间的风拽着落叶飞来，伴着光与影，行走在晏生的四周。
她看见晏生抱臂侧身站在风中，发带飞扬。
既然没走，为何一声不吭。
苏云苒心中火气再次冒上来，没好气地问他。
“我让你复述对不起我的事情，你怎么一件事都不说。”
晏生身着天蓝色的衣袍，配上深蓝色的绸带蒙眼，他只是一动不动立在原地，就成了苏云苒眼中唯一的亮色。
“你记不起来也没关系，我帮你想。”苏云苒的手搭在窗框上，边回忆边用手指点了点窗沿，“你我初次相遇时，你不由分说拔剑威胁我。”
她满意点头，学着他的样子抱臂在身前，扬起下巴。
“好了，道歉吧。”
又是一阵无声寂静袭来。
静默片刻，晏生忽地微微把身体转向她，他放开手臂垂至身侧，迈步走到窗前。
“你记错了。”他略一颔首，面无表情启唇。
“错？”苏云苒不安地眨了下眼，接着反驳他说的话，“我哪里错了，那日分明就是你和我的初遇，我记得清清楚楚，靳侑也可以作证。”
“你师兄也看到了。”她补充一句。
晏生耐着性子听她把话说完，蓦地将手臂压在窗沿。
他倾身靠近她，冷声道：“证人也错了。”
“这也错那也错，好啊，就当是我错。”她被他气笑，索性让他来说，“你没错，那你倒是说说看，你和我初次相遇是何时，何地，证人是谁。”
他冷峻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声音冷沉。
“贪情妖。”
苏云苒莫名怔住。
“嗯？”
“那日我在你面前杀过一次贪情妖。”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抬了下手指，指向桑雪，“你房间里的人也在场。”
“你在说什么啊。”苏云苒无奈一笑，纠正道：“贪情妖明明是我布阵斩杀的，你何时杀过她。”
“你不记得了。”晏生闻声后退一步，声音更冷了几分。
他纤长的手臂快速探进来，作势就要把窗户关上。
她一把攥住他的胳膊，目光瞬时钉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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