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楼没有开灯,连两边的壁灯也全灭了,眼前昏暗无光,如同铺开一片无边无际的浓墨。
白言背靠墙壁,有些紧张地吞咽了下。
他有夜盲症,在这种没有光亮的环境里,根本看不清路。
没办法了,裴先生还在里面等他。
少年咬咬牙,探出两只手沿着墙壁小心摸索,一步一步朝前走。
三楼不知什么时候铺了一层厚重的毛毯,棉拖踩在上面几乎没有声音。
因为看不见,白言走得很慢,黑沉的夜色笼罩长廊,除开淅淅沥沥的雨声,只有几声惊雷偶尔在远方炸开的声响。
轰隆——
又是一道闪电在窗外爆开,顿时将长廊照得亮如白昼,也将走廊尽头紧闭的大门骤然照亮!
光亮转瞬即逝,白言抓住时机,一个箭步朝紧闭的大门冲去。
滴地一声,实木大门识别到最高权限,缓缓向内打开。
室内依旧没有开灯,黑洞洞的房门笑纳了自投罗网的猎物。
白言捂住胸口踹了口气,小心迈进室内。
浓郁到化不开的橙花味道猛然间向他袭来!
契合度极高的信息素冲击着后颈腺体,一股无名的燥热直冲小腹。
毫无防备的少年踉跄两下,差点双腿发软,跪倒在地毯里。
嘶!
慌乱之间,他的左脚脚踝不知撞上了什么硬物。
闷闷的一声,刺辣的痛感随着神经一路攀升,小腿都被震得发麻。
好疼!
白言尝试动了动脚踝,受伤的皮肉被扯动刺疼,少年登时被疼得冒出眼泪,小脸惨白没了血色。
少年扶着墙根喘了两下,再起身时,紧紧咬住下唇,强忍眼角泪水和呻/吟。
不可以!如果他叫出声,一定会惊扰到裴先生。
白言的手心猛地攥紧,因为太过用力,圆润的指甲盖都陷进手心,划出几道明显的血痕。
痛感让岌岌可危的理智回笼,白言将额间的冷汗擦掉,慢慢恢复体力,倚靠墙壁朝卧室挪动。
轰隆!又是一道惊雷炸开。轰鸣的雷声夹杂着几声重物落地的巨响。
少年的心猛地揪成一团,牙齿顿时陷进发白的下唇里。
不知道裴先生有没有受伤……
他再也不敢耽搁,拖着发麻的小腿,手心贴住墙壁,试探性地,一点点向前移动。
茉莉信息素从他的后颈释放,尝试着去拥抱橙花信息素。哪怕作用微乎其微,心里的刺疼却少了一些。
他攥紧已领,稳了稳心神,放轻声音尝试着呼唤:“裴先生,是我,我是白言……您还好吗,我可以进来看看您的情况吗?”
无人应答。
白言没有开灯,房间里依然没有丝毫亮光,视野里连家具模糊的轮廓都没有。
少年单薄的肩膀依靠墙壁,一步步往前。
怎么可能不害怕,怎么可能不担心。
白言从来没有和易感期的Alpha共处一室,更不用说是失去理智的S级Alpha。
但是、但是……
一想到裴先生那双墨绿色的双眼里,会流露出何种痛苦挣扎,他忽然就有了走下去的勇气。
裴先生说过,他是自己的伴侣。
他资助慧欣福利院,将自己带回雅园,给了他一个“家”,还让他重新拥有家人。
那在裴先生需要他的时候,他如果逃跑,裴先生会有多伤心难过啊。
况且,他从小到大生过那么多场病,即便是疼,也都疼习惯了。
如果注定有一个人要受伤,那就让他来承受好了。
白言咬住下唇,强忍泪水,让自己狂跳的内心冷静下来。
他努力忽略脚踝的刺疼,咬紧牙关,一步步艰难向前挪动,直到指尖碰到冰冷的实木门。
白言手指摩挲着冰凉的房门,眯着眼睛仔细辨认,房门没有关闭,更加浓郁信息素从门缝内倾泻。
少年绷紧神经,清软的声音发着颤:“裴先生,您在里面吗,我进来了?”
轰隆——轰隆——
骤然几声惊雷轰鸣,狂乱的闪电在落地大窗外接连亮起。
房门缓缓向内打开,白言的眼睛被骤然被光点亮,颤抖的眸子映照出Alpha高大的身影。
散落的额发挡住了裴庭聿的面容,英挺眉眼半隐半现,浓长眼睫下的视线冰冷刺骨。
“谁!”
男人身上散发出极度危险的压迫感,S级别的信息素威慑力极其强势!
向来平直板正的衬衫添了好几处明显的褶皱,衣袖胡乱卷到手肘位置,衣料下蛰伏着流畅的肌肉线条。
一只宽大的手掌青筋暴起,紧紧按住桌沿。
桌面下也是一片狼藉,椅子凳子翻倒在地上,书本文件凌乱堆积。
在他脚边,甚至落了好几根抑制剂的针管!
“是你。”
看见他,裴庭聿依然面无表情,抬手摁开了桌面完好无损的唯一东西——一盏橘黄色的小台灯。
灯光亮起的时候,男人很浅地皱了下眉头。
处于易感期的Alpha并不喜欢亮光,黑暗环境有助于他们发泄欲望,一点点光源都可能诱发心底的暴虐情绪。
但裴庭聿只是很快收回手,目光重新落到面前的少年身上。
高大的男人视线淡漠冰凉,一双漆黑眸子不带任何光泽,无机制般冷冷扫过白言。
暖黄色的灯光投下,白言这才看清,裴先生另一只手捏着一个黑色的止咬器!
黑色金属泛着冰冷的光泽,纵横交错,足以完全覆住面部。
这种止咬器的发明最开始用于Alpha的易感期。
那时人类刚刚经历分化,即便是面对伴侣Omega,Alpha也有可能因为失去理智,伤害他的伴侣。
但随着人类基因演化,Alpha大部分能够控制自己,这种止咬器的象征意味,便远远大于他的实用意味。
只有控制不住自己本能的Alpha,才必须“接受”这样的象征。
裴先生,一定是因为S级,又没有伴侣,才必须配备……
高等级对于Alpha来说,既代表着出众的天赋,也意味着远高于普通Alpha的痛苦。
那一刻,白言的心像被人猛地揪成一团,又酸又涩,百感交集。
白言尚且不明白那意识着什么。
他只是知道,衬衫扣子永远扣在喉结下方,骨子里都透着矜贵的裴先生,不应该是现在这样的狼狈。
Omega不知不觉红了眼圈,交握的手不自觉用力,攥紧。
察觉到少年显而易见的难过,Alpha目光沉了沉,却故意轻启薄唇,无动于衷问:“你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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