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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思念的歌谣

小说:

秘方

作者:

八条看雪

分类:

穿越架空

果然居的秦掌柜回来了,只是人似乎受了点皮肉伤,在家中卧床几日才有动静。

村里的老主顾们听闻后纷纷送了些土鸡蛋、青艾糕一类的吃食过来,但除了象征性地问候几句,对此似乎也并不大担忧。

丁翁村田间的野草踩倒后半日便能立起来,果然居的秦掌柜自然也花不了太久。

事实证明,朝夕相处了这些年,大家对秦掌柜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一天过去,秦九叶一直在床上维持着同一个姿势,脑海中思绪万千、似已度过千年。

三天过去,她已能扶着墙下床走动,背着手在院子里转来转去,指挥着金宝将过去这些天耽搁下的活计一一整理妥当。

七天过去,她开始撑着身子到前厅坐诊,起先坐半天,后来坐一整天,再后来从天没亮坐到入夜,就同以前一样。

没有了那远房阿弟“二掌柜”,金宝重新成为了果然居里唯一的小药童,虽说干活比从前利落了不少,但模样依旧没什么长进,果然居的生意也跟着清冷了些,从前总是上门求药的窦五娘近来都瞧不见人影了。

起先几乎每日都有人问起,怎地不见了那位乖巧伶俐的果然居“二掌柜”?那秦掌柜闻言只淡淡说上一声:回老家了。多了的一句没有。

再后来问的人便少了,可私下议论却多了起来。

有人说,许是司徒家那孩子不能“容人”,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找了个借口将人挤兑走了。

还有人说,那姐弟二人之间可能生了嫌隙,而这嫌隙八成是因为银子,毕竟谁不知道果然居的掌柜最是吝啬,在那样的地方做工,也只有金宝那样的木墩子才待得住,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有能耐的自然是要去见识外面的天地的。

甚至有人说,那秦家阿弟本就是因为身子弱才来投奔果然居的,眼下瞧那秦掌柜闭口不提、面色沉郁的模样,只怕不是病重了没留住、让老天爷收了去,只可惜了那样一个标志的人,真真是“红颜薄命”啊。

对于祖祖辈辈生活在巴掌大的小村里的人来说,自己眼皮子底下这一亩三分田的事聊起来最容易上口,那些搞不明白的糟心事反而没人提起。譬如那天夜里出现在村子里的血迹,譬如那消失了几天又回到村里的窦五娘,譬如那位骑着高头大马、穿着一身黑甲的年轻督护,又譬如村外老桃林里埋着的那些素未谋面的陌生少年少女们。

一切都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有村口那断了一半的老榆树在无声宣告着:那夜确实曾发生过一些事情。

伏天将近,农忙的季节又快要到了,村里人趁天还没亮便下田干活,到了日头高挂、最是闷热的时候便聚在村中那棵老槐树下谈天,聊鸡鸭,聊菽粟,聊谁家又添新丁、谁家又遭了难,七嘴八舌到了激烈处又齐齐叹口气,末了以抱怨今年的天气和收成告终。

九皋的雨依旧没有要停歇的意思。不止是九皋,整个龙枢都泡在了水里。

良田十有九涝,剩下的苗子也病病歪歪,一整日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劳作过后,所有人都站在田里叹气。

入夏后降下来些的米价又暗中涨了回来,附近的村子都在议论,今年冬天比之上一年有过之而无不及,怕是注定不会好过。

秦九叶扎紧了束发的带子、泡上最醒神的薄荷茶,在药房和诊台之间一转便是一整天,督促起金宝简短而严厉,凡事都会追个有始有终。金宝哭天抹泪了几日,最后也只得认命,倒也渐渐有了些“二掌柜”的样子,能够一人撑住半间药堂了。

半个多月后,窗根底下那棵从听风堂移来的荷香兰开花了。

那棵兰花曾是老唐的心肝宝贝,只是人在的时候总是半死不活的,如今人走了,倒是想开了。

花开当日,秦九叶拎起药箱,带着金宝进城去了。

春天的时候,她还几乎从未在城北走动过,眼下却已是熟门熟路。只是她这次进城不是去见那些熟人,而是去收债的。

收账能收到城里去,也算长了能耐。从前果然居账本上最遥远的名字也不过是城东外的某个村子,大户人家的生意她向来是不敢沾手的,总觉得那样赚来的银子迟早惹来麻烦。然而如今她已不这么想了。毕竟这九皋城里就不可能有比天下第一庄与孝宁王府更大的麻烦,她早已是“百病缠身”,何惧区区几只蚊蚋虱子?不如趁机捞些金银。

“烦请小哥通禀一声,说果然居秦九叶前来收先前问诊的药钱。”

她客客气气同那门房说明来意,对方上下打量她一番、只轻声应了一声,随即便缩回了那座深宅大院。

说来也巧,这大院里的“主顾”不是旁人,正是当初在宝蜃楼挨了她一脚的白二当家。

彼时两人因野馥子而“结缘”,她已看透对方又蠢又坏的本质,压根不想多打交道,却没承想入夏后竟得知那身体向来朗健的老茶王已经病重的消息。

城中药堂都在传,白老爷子活不到这个秋天了。

白家长子雷霆手段,次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两方都对那金山银山堆成的家业虎视眈眈,整个白府内又是一番明争暗斗、鸡飞狗跳,应当是顾不上她这个送药的乡下郎中了。

不知

过了多久,那门房终于再次探出头来,一番客气说辞外加废话连篇,归根结底就是两个字:没钱。

以前的秦九叶绝想不通,有钱人家为何也会欠债,可现在的她倒是没有太多惊讶。毕竟人若是无耻起来,和有没有钱一点关系也没有。

她一时间没说话,眼睛却往斜里望去,果然瞥见一辆马车停在巷口。那“不在府中”的白二当家正要往车上钻,被她一把扯住长衫后摆,差点摔个狗吃屎。

眼瞧着对方发怒,金宝大惊失色,秦九叶却越发气定神闲。

在见识过那咬人的和沅舟、杀人的朱覆雪、喜欢折磨人的庄主狄墨之后,她面前这些曾经高大恐怖的身影突然间变得平凡普通起来,就连面容也变得模糊,令她提不起兴致来。

“还请二当家将先前未付的药钱一并给了我,莫要让我总是上门叨扰。”

她客气提出了诉求,对方却正在气头上,当下怒斥道。

“你还有脸上门讨钱?我父亲都快被你给治死了,我不找你赔钱就不错了!”

“令尊病势汹涌,自己也已知晓寿数将近、时日无多,在下的方子只能缓解他的病痛,不能将人彻底治愈。这件事,在下当初来问诊的时候便已说明了。”

白浔依旧是那副鼻孔对人的架势,当下哂道。

“庸医!乡下地方出来的,连个名号也无,果然信不过。听闻先前碧鹤宝观的圣羽真人还未动身云游,明日我便差人备上厚礼亲自拜访,务必请他老人家出山一趟……”

对方正滔滔不绝地说着,无意间视线自面前女子脸上扫过,突然便一顿,随即想起什么,有些惊惶地捂住自己的屁股,惊怒交加地抖了起来。

“你、你不是那个……”

秦九叶依然得体微笑着。

今日决定亲自上门讨债,她就没想过要避这一遭,当下面不改色地重复道。

“还请二当家将先前未付的药钱一并给了我。”

新仇旧怨叠在一起,那白浔一阵摩拳擦掌,心下显然已想过无数种连本带利讨回公道的法子,那股子坏水都快从他那眯缝眼里冒出来。

下一刻,只见面前女子踮起脚尖,凑近他那颗高高扬起、不可一世的头颅,细声细气地说道。

“二当家记性不好,我当然要帮忙记着。您当时在宝蜃楼时说过,说什么并不在意自家老爹和兄长的死活。那番话实在令人印象深刻,不转述给老爷子实在令人惋惜,趁他还有一口气在,不如叫了大当家的一起来听听,您意下如何?”

白浔最终还是一声不吭地付了银子。而对这一结局,秦九叶一直深信不疑。

对方虽然恶劣难缠,但本质仍是个草包。

她行云流水做完这一切,揣上银子已走出去两三条街,金宝才突然颤巍巍地开口。

“你可吓死我了。”

秦九叶脚下不停,半晌才回过头来。

“本就是他们理亏在先,你怕什么?”

话虽如此,可这世间不是占理之人就能占得上风的。

金宝嗫嚅一阵,半晌才低声嘟囔道。

“……你、你从前可不这样。”

她终于停下脚步,但目光仍望着远方。

“我从前是怎样?”

“你从前遇事都是要忍的,有时候我都替你憋屈。”

是吗?原来她到底还是和从前不一样了。尽管日子还是老样子,但出入过江湖留下的印记已经永久刻在了她的身体里。

这是他留给她的。

虽然这一切,他并不知晓。

“忍还是要忍的。不过若是实在忍不住,不忍也罢。就当是打了个喷嚏。”

喷嚏嘛,无论如何都是忍不了的。

人活一世,究竟是忍下来的时候更多、还是忍不了的时候更多呢?

秦九叶先前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她每次都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忍下来,因为忍不下来的后果她无法承担。

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突然领悟了一件事:那便是不论她忍或是不忍,有些事根本不会因此而发生转移。

而她连滕狐那样的人都骂过了,这白浔又有什么骂不得的呢?

秦九叶默不作声向前走去,金宝讷讷跟在她身后,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九皋城里的人潮一如往常,这里的日子每一天似乎都差不多,但她偶尔抬眼深深打量四周微末之处时,又觉得不过短短数月的时日,这高高城墙内的每一个角落都已物是人非。

紧了紧背上的背篓,捂好揣在腰间的银子,她低着头、一声不吭地踏上出城回家的路,脚步走得飞快。

苏府、督护府院、码头、听风堂、陆子参的面摊……这些地方她连路过都不想路过,她只想背着装满药材的药筐进城,再背着换来的银钱出城,越快越好、不要停留。

她怕多待一刻便会想起从前的事。

可她活了二十多年,从前明明发生过许多事,为何此刻想起来就只有那几桩呢?

“今日生意不错啊,这才离家半日,便有人找上门了。”

不过一晃神的工夫,秦九叶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丁翁村。她听到金宝开口蓦地抬头,这才望见

果然居那道柴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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