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急火攻心,但顾不上休息,急急忙忙赶着平时拉货的驴车,下山找周老板去了。
表姐不用嫁人,姑母带头将院子里的红布条全扯了,笑得嘴都合不拢。
尹清露打下手,帮表姐一起做了早饭,大家喜气洋洋地用了简单的清粥小菜,零人在意叔父和他欠的巨额赌债。
吃饱喝足,尹清露哼着小曲也下了山,一路拈花惹草、招猫逗狗,草鞋在山间土路上踢踢踏踏,没觉得多久便看到了官道。
嘴甜拦下一辆拉货的马车,午时之前晃悠进了仁乐镇的城门。
和昨夜不同,白日里的仁乐镇又是另一番热闹光景。
尤其是主街一摊位,格外热闹。
远远地就看到河边柳树下乌泱泱围着一群人,动静极大,似乎还在争吵,有热闹怎能不凑,尹清露当即厚着脸皮挤进人群前排吃瓜。
四个人站在摊位前,两两一边,俩小厮手中一来一回争夺着一折枝纹白瓷圆盒,姑娘们则隔空扯头花,吵得面红耳赤。
“这胭脂明明是我先看上的!”
“折隽公子的胭脂有市无价,自然谁出价高就是谁的!”
哦呦。
竟是在卖折隽公子的胭脂?
只是……
尹清露眼神好,又亲眼见过、用过真品,即使被绑架那晚茅草屋中光线昏暗,也很容易就能看出盒子白瓷用料上乘,釉面莹润如玉,雕花工艺流畅细腻。
而他们正在争夺的这一盒,单看外壳,就不太对劲。
按照吕芝的说法,折隽公子所制胭脂珍稀罕见,想必一经发售就被哄抢一空,怎么还会流落到市场上?
这一盒难不成是假的?
再看这摊位,一块麻布铺地,东西零散摆放,一副随时都能卷起来逃跑的心虚架势,真真怎么看怎么像卖假货的。
遂低声道:“亲爱的系统请工作,判定一下摊位老板的罪恶度呗。”
【恶人罪恶度1/10】
嗯……有点小坏,但不多。
可惜系统功能有限,她没法知道恶人具体做了什么坏事。
那边,摊位老板眼疾手快从小厮夹缝中夺回胭脂盒,搓着下巴那撮小胡须:“哎呦,别争了别争了!我费尽心思才从折隽公子那讨要来一盒,别给我摔咯!”
尹清露插嘴:“折隽公子不是不爱跟人接触吗?你怎么有机会跟他讨要?”
小胡须斥责她:“哎呦,你个小姑娘家家的懂什么?折隽公子是我远方表侄,叔侄之间有往来天经地义!”
尹清露学他的语气词,不客气拆台:“哎呦,刚‘费尽心思’,怎么又‘天经地义’了?”
围观群众一阵私语,眼见着风向不好,小胡须赶忙控场,佯装无所谓地道:“不信者非此胭脂有缘人,速速离去便是!若是信,便可出价,只此一盒,价高者得!”
两个小姐坚信自己是有缘人,誓要抓住机会拿下这人生第一盒折隽公子制造,当即开始喊价。
“我出三百文钱!”
“四百文!”
尹清露耸耸肩放弃劝说,安心当吃瓜群众。
这场临时的河边柳下拍卖会不多时便落下帷幕,染布坊家王小姐以八百六十文高价拍得拍品,这可是翻出原价足足五倍的价格。
摊位老板笑容满面,将小胡须快搓成了麻花。
尹清露随散场的人群汇入主街,这场热闹倒是提醒了她一件事。
她若有所思地摸摸自己饱经风吹日晒的脸,再伸出双手摊开,掌心布满因常年劳作生出的茧,皮肤比刚刚那小胡须铺在地上的麻布还要粗糙——无不昭示着原主从前辛劳困苦的生活。
她掂量口袋中沉甸甸的碎银,决定将原主这副身体好好养一养。
万一下次中邪能遇上原主的魂魄呢?得有个交代不是。
对,再烧点纸。
再给表姐买点化妆品护肤品。
晚上再买点好吃的带回去。
尹清露放空脑袋,任由脑中思绪随意跳跃,脚下溜达进了镇上的胭脂专卖铺。
她今日没穿吕家给换上的那身衣裙,嫌不方便又不耐脏,便还是穿的原主的粗布补丁衣服。
于是乎,原本满脸堆笑店员的迎到半路,忽地顿住,鞋尖一转,服务隔壁戴着两指宽翡翠手镯的妇人去了。
尹清露乐得自己逛,哪知店员一心二用,还有心思注意她这边,眼见她伸手靠近檀木货架,立刻探头尖声道:“仔细手上茧子划伤东西!”
尹清露不语,只是变戏法似的一翻手,手指两两之间夹着碎银,像展示戒指般竖起双手十指,歪头看向他。
店员立刻换回了最开始的“满脸堆笑”:“这位尊贵的小姐,您慢慢看,有需要我随时为您服务。”
“护手霜在何处?”
“护手霜……啊,您是说护手膏吧?在里侧第三张货架,请您随意试用!”
尹清露当真随意试用了起来,没想到古代护手霜品类如此繁多,整张货架瓷罐子、漆盒子摆得满满当当。一一上手试用,栀子花香、桂花香、柑橘香……味道还挺多。她也不懂用料和功效,挑来挑去,纠结出来两个好闻的,二选一,她犯了难。
“可选羊脂膏。”
清淡无波的声音响起,尹清露一惊,这才发现身旁不知何时站了个人。
来人身披斗篷,整张脸笼罩在帽檐的阴影里,尹清露的视线被尽数挡下。难以相信这么大个头一人,走起路来竟然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昨晚中邪遇到的鬼魂登场时都有一个抬手嗷呜的前摇!
“谢谢提醒。”尹清露道,“但这俩哪个是羊脂膏?”
“左手。”
斗篷男倒是没仗着自己知道些旁人不知道的就不耐烦或有意卖弄,语气中甚至什么情绪也没有。
“若在二者之间选择,右手杏仁蜜膏中掺有提色用的珍珠粉,但我国不临海,也早断了与临海诸国包括珍珠在内的半数贸易往来,此护手膏所用珍珠绝非天然,还是不用为好。所以可选羊脂膏。”
尹清露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是不是还有其他更好的选择?我就养养手,别的没要求。”
“若为滋润修复,与其用这些华而不实的,倒不如一盒丝瓜艾草膏来得有效。”
尹清露点点头,正欲问镇上哪里有卖丝瓜艾草膏,张口却冒出一个短促的“嗯?”来,转头左右嗅闻,捕捉着空气中那道熟悉的清雅花香,头带着脖子、身子一起偏移。
斗篷男人后撤一大步:“……”
怎么光天化日之下,也会有人如此放荡行径。
尹清露及时刹住,离得很近,她抬眼,自下而上撞进了那双眼眸,登时眼睛一亮,眉梢扬起飞扬的弧度:
“折隽公子,好巧!”
他是不是被重绛花腌入味了?
折隽公子被认出后立刻面色沉下,像结了层冰霜,转身欲走,尹清露一个抬手嗷呜前摇,将斗篷死死抓住。
“你放……”
他那“开”字刚冒出半个音,就被尹清露一套丝滑不停顿的连招打回:
“折隽公子你好,我是你十年老粉,崇拜你很久了!燕国有句古话,折隽公子做的胭脂有点石成金之效,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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