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林若草一把推开,老旧的木门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在寂静的深夜里显得格外渗人。
林若草默默握紧手中充作木棍的木柴,一脚迈了进去。
出乎意料的,屋子里没有人。
她皱了皱眉,加快步伐搜完了另外几间屋子,也没有人,连隔间都没发现。
可她分明看着那女使走进来的,总不能凭空消失了吧。
她正思考着,背后一股阴风袭来,她猛地回头,只见一身披长发,手脚污黑,浑身被一麻袋包裹着,看不清头脸的怪物正握着一根棍子朝她袭来。
那棍子擦着她耳边而过,一击不成又紧接着挥来,棍棍朝着脖子而去,她急忙挥起棍子还击的同时,朝右侧闪躲。
林若草没什么打斗经验,全靠在鱼市里练就的一身蛮力,但就这一身蛮力也让那怪物一时半刻近不了她的身。
林若草额间冒起一层细密的汗珠,她一边躲闪,一边观察着。
看体型和身高,不像是女子,可看这头发,又不像是男子。
男不男女不女的,难不成还真是鬼怪?
她呲笑一声,打心眼的不信。
装神弄鬼。
反手一棍挥出,这一棍用了十成十的劲道,两根棍子在空中相撞之时,震得林若草虎口发麻。
对面拿东西也不好受,闷哼一声,差点被震的棍子脱手而去。
就是一声闷哼,让林若草觉察出几分不对。
她瞳孔缩了缩,趁着那东西还没缓过来之际,抓向他的手,弯腰下跃,借着劲道一个倒挂金钩,翻身骑上他的脖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撕开他用以遮面的麻布。
唰的一身,麻布被撕开的一瞬间,身下之人慌了神。
他着急地想要往外跑,却被林若草死死拽着头发,一个前翻撂倒在地。
林若草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的灰,用棍子扒开他挡脸的头发,露出他的真面目。
在看到那张脸的一刹那,林若草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怎么会是你!”
-
再从院中走出时,已是卯时,天蒙蒙亮,被雾气环绕恰如林若草的心情一般,深陷阴霾。
她一路垂着头,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直到无意中快要走到猪圈时才停了下来。
她踩了踩地上快要化的冰,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却又不知道在笑什么,很快又放了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就地蹲下,眼睛盯着远方的太阳,脸上透出一抹迷茫。
不知蹲了多久,一个人影走到了她身前。
是谢俞,他身上带着浓重的寒霜,脚下的鞋袜也已经湿透,似乎是在一个地方站了很久导致的。
他盯着林若草开了口:“你在想什么?”
林若草的目光从天边的太阳移到谢俞身上,她咬了咬唇:“大人,我有一事不解,万望大人替我解惑。”
“人人皆说刑探是为了查清真相,替受害者伸冤,还被冤者清白,但若是这真相并非被冤之人所要的,而那受害者也并无冤屈可伸呢?那这真相还有大白的必要吗?”
谢俞垂眼,带着丝笃定:“马文斌案你查出来了,但这真相并非是你所想的,对吗?”
林若草不语,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
谢俞了然,他没有回答林若草之前提出的问题,反倒问了她一个问题:“林若草,你不是想当我的学生吗?你这次要是不说,可能就当不了我的学生了。”
林若草垂下头身形颤抖:“我是想当大人的学生,但我更想求问心无愧。”
她语气里带着些许质问和脆弱。
就连平日里咋咋呼呼的呆毛此刻都沮丧地垂着,乖顺地披在身后。
谢俞手指动了动,突然有一股冲动,想摸摸她的头好好安抚一下,就像王副官安抚自家委屈的狸奴一般。
他伸出了手,可手却在即将落在她头上时停滞住了。
他想起那日林若草对他说的话。
“比起大人的怜爱,我更想大人对我残忍一点。”
他闭了闭眼,准备收回手,可在即将收回手的那一刻,风起,发丝飞舞,几缕发丝落在他手心,缠缠绕绕,最终滑落。
他垂眼看着这一幕,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收回手,手指下意识的摩挲着,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盯着林若草的头顶,似乎在隔空安抚着她。
“林若草。”
他开了口:“做刑探聪明固然是好,但最重要的却是要做到公平,公平公正地对待每一个人,无论是受害者又或者是加害者。”
“对于刑探来说,一个案子里没有人情之分,也没有谁更可怜谁不可怜的说法,更没有什么样的结局对谁比较友好的办案之理,只有非黑既白,有罪就是有罪,无罪便是无罪,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
“真相很重要,不管这个真相会带来什么后果,他都应该大白于天下。”
看着林若草越垂越低的头,他似是不忍,终究缓和了语气:
“做刑探都要过这一关,你要考虑清楚,若你终究过不了自己的心,那便于刑探无缘了。”
“好好想想吧。”
他转身欲走,给林若草一个冷静思考的空间。
可林若草却叫住了他,她抬起脸,眼中竟是蕴满了泪花:
“大人,您也过过这关吗?当时您在想什么呢?”
风雪四起,谢俞他背影如竹。
在想什么。
想的是祖父的质问,又或是婶娘的咒骂。
还是当时高僧的那句批命呢?
七杀独坐,亲缘断,好友离,终成孤绝。
恍惚间,他似乎又看见了那张张扭曲的脸。
去死,去死去死。
下地狱去吧!
声声咒骂,不绝于耳
他默默捏上了自己腰间挂着的那一枚玉佩,被那冰凉的触感刺得一痛,手无意划过棱角,一道鲜红的伤口出现在手心。
望着那渗出来的鲜血,他笑了。
不愧是他母亲留下来的遗物,像她,母亲临终都在恨他,连她留下的遗物都对自己格外冷冽。
他看向远处,身形挺立,没有直接回复林若草的问题,反倒说了句似是而非的话。
“今日大雪。”
话音落,雪下得越发大,他就这样顶着风雪往前走,一刻也没有停留。
林若草听懂了他的意思,当初怎么想的不重要,只要你还要往前走,那就不管什么都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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