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几秒里，林书玥被迫抿紧下唇。
她只能答应，对邓离说，“带路。”
邓家老宅广阔，停车场到正门有段距离，一路上，林书玥瞧见别墅内部设计，还和第一次来时大差不差，装修极具欣赏性，有小溪静静流淌，庭院假山依次叠高，到哪都是一派安闲逍遥之景，唯独她提着一颗忐忑的心，脚下的路越走越沉。
其实，刚出停车场那会，她还有几分烈胆。
可当人实打实站在门口，再三犹豫，她伸手牵住走在前面的邓离，细声问，“阿姨明天生日，我两手空空的是不是不好……要不，你陪我去挑点礼物?”
邓离转过身，不以为然看着她，“他们不会收的，不用浪费钱。”
“好吧。”
他这一说，林书玥心里更紧张了。
邓离回自己家，哪怕外头谣传再离谱，邓家要弃了他这个不听话的儿子，然而开门的沈姨一见到熟人，过分热情，忙朝着屋内喊道“邓公子回了”。
沈姨声音之响亮，连站在外面的林书玥听得一清二楚。
她最后进屋，合上门，玄关灯光照到她的脸上，对面女人才看清她的容颜。
沈姨明显一愣，露出一副不好言说的忧虑表情，帮他们拿出拖鞋，默默退出玄门口。
林书玥还在半蹲着摆正换下的鞋，伴随地板上传来轻快的跳跃声，恩菲隔了老远，口中喊着“爸爸”，兴高采烈朝着邓离飞奔而来。
邓离弯腰，双手稳稳接住跑太快的恩菲。
他说，“慢点。”
恩菲不在乎，她手里拿着没吃完的半个橘子，拨出两片，笑嘻嘻说，“送你吃。”
邓离接过橘子，恩菲这才注意到爸爸身后还杵着一人。
“林阿姨也来陪我奶奶过生日啦!”恩菲圆溜溜的大眼睛瞬间闪闪发亮，她扑过去抱住林书玥的腰，松手后也问她吃不吃橘子。
林书玥含了二片进嘴里，秋季蜜桔汁多饱满，个大味甜。
她刚想对恩菲说谢谢，不料一道轻柔的女声抢在她前面，冲着玄关方向，甜丝丝喊着恩菲“小公主。”
那女人生怕恩菲听不见，连续喊了两声。
林书玥正疑惑邓离何时多了位年轻靓丽的亲戚，恩菲不仅欢快地应了那两道呼唤，甚至离开她的身边，像抱她那样亲昵搂住陌生女人的腰。
“薇薇阿姨，你身上好香啊。”恩菲仰着小脸笑盈盈夸赞。
女人也笑说，“我们公主也香喷喷的，这脸啊，就像糯米团。”
说罢，她指尖戳了戳恩菲的额头，恩菲似乎毫不在意，反而和女人闹得更欢。
林书玥望着她们，心里抑制不住发酸。
尤其是联想到邓离说过，阻止不了恩菲喊别的女人叫妈妈，她很想过去拆散她们。
可她现在算什么?
狗屁身份不是。
女人牵着恩菲靠近邓离，正常社交距离下，她的肌肤称得上吹弹可破，如雪似玉。
“哥哥怎么才过来，我们都快开饭了。”她笑说。
“给我吧。”
正巧邓离脱下黑色风衣，她想伸手去接，却扑了个空。
邓离刻意后退一步，看也没看她一眼，平淡道，“不麻烦夏小姐。”
夏薇薇一时间表情僵住，尴尬地皱起平眉。
邓离不给她面子，还在这种特殊日子还带了个女人回来，她忍不住打量多扫了林书玥几眼，眉心皱得更深了。
林书玥眼见邓离准备去跟父母打招呼，无措的肢体比语言来的更快，再次拉住他，以防恩菲听见，她极其轻微在他耳边低语，“真的不可以……不进去嘛。”
邓离衬衫袖口被她紧紧揪住，思忖片刻，他最终选择不逼迫她。
“那你等我一会。”
林书玥点头，视线一转，恩菲伸出手臂，亲自喂夏薇薇吃橘子。
小孩正是长个的年纪，知道够不着，非要掂起脚尖。
林书玥深呼吸一口凉气，无助的目光一直被她们牵着走。
“等等，我跟你进去。”
她反悔了。
邓离说随便她。
客厅上头水晶吊灯比玄关口亮堂许多，邓离父母分散坐在沙发上，二位中年人保养得极好，哪怕坐姿都从容得体，一眼看上去有种长年泡在富贵中的滋润感。
他们这个资历，不知经过多少商业沉浮，纵使平时再沉稳的二人，看到面前的不速之客，纷纷细眯起眼，震惊之余，脸上挂起厚厚的防备。
林书玥又怎么不知，这些冷却的态度，全然冲她来的。
但她还是硬着头皮，走上前，客客气气对二人低头问好。
一句“叔叔阿姨好”，无人接话。
她又勉强弯起嘴角，声音乖巧说了句，“……听说明天是邓阿姨生日，提前祝您生日快乐，福寿安康。”
话语再次落空，邓离父母不但没搭理半声，一阵冷场过后，邓父朝着夏薇薇看过去，指着她手边的礼盒，刻意问，“薇薇啊，你刚才说这里面装了什么。”
夏薇薇瞥了林书玥一眼，将礼盒打开，里面装了只巨大毛绒兔。
“上个月去新加坡正好看见这只兔子，想着可能菲菲会喜欢，特意让店员打包帮忙寄回来。”她提着兔子耳朵，晃在恩菲面前，“小公主喜不喜欢?”
“喜欢!好可爱的兔兔。”恩菲抱着毛绒兔，玩具快有她半个人那么高。
邓父满意点头，沉下去的脸色逐渐转好，“还是我们薇薇讲礼，出国了还想着我们家孩子，菲菲，快谢谢薇薇阿姨。”
恩菲马上说，“谢谢。”
林书玥忽然感到两眼墨黑。
邓父话中有话，她听得不舒服，他们将她视为空气，故意晾着她，她干杵着客厅中间，心里更甚煎熬。
指尖狠狠掐着掌心，眼前一切都令她一秒待不下去。
邓离注视着她藏起的左手紧紧握成拳头，往她身边一凑，虽然纤细手腕不堪一握，林书玥较起劲来，拉也拉不走。
可这仅仅是开端，邓父下一句发言，才是重量级的。
他毫不避忌问恩菲：“菲菲啊，我看你也很喜欢你薇薇阿姨的，不知以后薇薇阿姨有没有机会，听你喊她一句别的。”
“爷爷指的是?”
“傻孩子，”邓父爽朗笑出声，“如果薇薇阿姨想做你的妈妈，你介意吗?”
要说林书玥碍于体面，刚还能对他们笑两下，邓父语毕，她脸上最后半分笑意消失殆尽。
恩菲手上把玩着毛绒兔，态度不明地看向邓离。
既没答应，也没坚定说不行，她好似都可以。
林书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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