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周暮由远及近,贺星舟双眼微张,似乎有些不可思议,随即,他立即起身迎接:
“拜见皇……”
周暮依旧戴着那张令人脸盲的人皮面具,只不过戴的次数多了,烛玉潮竟也逐渐熟悉起来。
只见周暮对贺星舟轻轻摇头:“不必张扬。”
烛玉潮对周暮颔首,低声道:“皇后娘娘找我何事?”
周暮看了一眼贺星舟,后者立即识趣地离开了此处。周暮却开口道:“慢着。”
贺星舟恭顺地站在周暮面前,周暮凝视着贺星周的脸庞,试探道:“你医术不错,若有机会,我会向朝廷引荐你。”
“草民惶恐,”贺星舟语气疏离,“草民不愿远赴宸武,蕊荷便是归处。”
周暮也没再勉强,摆摆手让贺星舟离开了。
烛玉潮正看着贺星舟逐渐远离的背影出神,却听舟暮冷不丁地说道:“他并不知道你是烛玉潮。”
烛玉潮收回目光,对周暮解释道:“至少他认得出我曾经的身份。没关系,我有时间向他慢慢解释。”
周暮问道:“如果大仇得报,你会去哪里?”
烛玉潮还未来得及思考,便听周暮再次开口:“是宸武?还是再次回到蕊荷宫?”
烛玉潮瞬间听懂了周暮的言外之意,她垂下双眸:“我不敢想这件事,即便偶有顺利之时,我也总觉这条路如履薄冰。”
周暮了然:“你不是不相信自己,而是害怕再次失去那孩子吧。”
自己心中的想法被周暮轻而易举地拆穿,烛玉潮抿了抿唇:“如果可以,我甚至想让星舟住进王府来。可是不行,我身上的枷锁太多,负担不起任何人了。”
“可我见他倒是现在就愿意和你走。”
“娘娘别再打趣我了。”烛玉潮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
周暮这才说回正事:“嘉王认得京芷葶吗?”
烛玉潮想起楼符清的嘱咐,对周暮摇了摇头:“我不大清楚。”
“无妨,我原本也是随口一提,”周暮也不追问,“你今日在学宫表现不错,贫民窟这边已经不需要你再帮扶。明日你可去城墙处给灾民发放粮食,待安顿的差不多,此次瘟疫之事便可收尾了。”
烛玉潮颔首:“多谢娘娘指点。”
“你若无事,稍后便来老地方找我。”
周暮又在蕊荷宫建了新的石室,以便教烛玉潮练习武艺。
虽然烛玉潮想不通周暮是如何做到的。
周暮说完这句便闪身消失在了原地,烛玉潮这才回过神,对着空气急忙说道:“我马上就到!”
*
学宫之事进展不错,蕊荷宫的整体情况也已遏制大半。
烛玉潮不必日日奔波,回府的时间愈渐延长。
魏长乐经常牵着楼熠来找烛玉潮玩儿。
楼熠个头太小,走路慢吞吞的,魏长乐便歪着身子迁就他。
长此以往,魏长乐两边肩膀似乎都有些不一样高低了。
有回烛玉潮瞧见了,便旁敲侧击地提醒道:“长乐,你若怕楼熠跑丢,下回便叫云琼或青铜抱着他。”
但魏长乐不改,下回见了依旧如此。
烛玉潮便去问紫萝缘故。
烛玉潮找到紫萝时,紫萝正在浇花。烛玉潮叫了紫萝一声,紫萝还吓了一跳,惊恐地睁大了双眸:“王妃?”
“在想什么?”烛玉潮问。
紫萝叹了口气:“在想小姐呢……蕊荷宫不止是王妃的母家,也是小姐的母家。小姐既回到蕊荷宫,魏家人却并无任何表示,她很是寒心。可小皇子却是懂事,竟主动拿着鲜花来安抚小姐。”
烛玉潮怔然。
紫萝的表情透露出一丝欣慰:“我家小姐便将小皇子当成了友人,每日都一起玩耍。我家小姐原本是不喜欢小孩的性子,如今也喜欢了,真好!”
“如今长乐也算多了位玩伴,算是好事一桩,”烛玉潮眼中的笑意转瞬即逝,“可是,魏家最近出了什么事?”
“啊,什么事也没有。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他们不都这样说?”紫萝垂下双眸,掩盖住眼底的情绪,“倘若灵萱小姐嫁的不是太子殿下,恐怕她也会成为魏氏的弃子。”
连楼符清都不放在眼里,这魏家人实在是有些狗眼看人低。
烛玉潮环顾一圈,却未见魏长乐身影,哪知自己刚要开口询问之时,魏长乐竟从远处而来。
此次倒是没带楼熠。
魏长乐熟练地贴在烛玉潮身旁:“王妃姐姐,你回来啦!”
烛玉潮觉得有些好笑:“每回都与我黏的如此近,原先在雪魂峰还好说,如今在蕊荷,不觉得热吗?”
“王妃姐姐身上很香,长乐一闻到便想靠近呢。”
烛玉潮托住魏长乐的腰,阻止她靠近:“你喝酒了?”
“嘿嘿,”魏长乐的双眼眯了起来,“我无聊嘛。”
烛玉潮心头浮上一丝不好的预感:“楼熠呢?”
魏长乐还未开口,便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下一刻,云霓出现在烛玉潮身前,语气急切:“王妃,小皇子不慎饮酒,如今上吐下泻,还请王妃随我前去一看!”
烛玉潮双眼猛然睁大,随即快步跟着云霓走向云琼的居所。
待烛玉潮赶到时,那小人儿浑身通红,眼睛也肿得跟核桃一般,明显是“喝醉”了。
而云琼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药,托着楼熠的背慢慢将药喂了下去。
烛玉潮咬着唇忧虑道:“喝了多少?”
“一筷子。”魏长乐在人后小心翼翼地举起一根指头。
烛玉潮看着楼熠,脑袋竟有些发痛。她耐着性子对魏长乐解释道:“年纪太小的孩子,不可以饮酒。”
言语之间,楼熠竟忽然咳嗽着将那汤药吐出一半!
魏长乐低着头,眼泪便像不要钱一般滴落下来:“王妃姐姐,我不知道楼熠不能喝酒……”
此时并非承担罪责的时候,紫萝默默握住魏长乐的右手,缓和着魏长乐的情绪。
云琼又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将楼熠安抚好。
而后,云琼起身抹了一把额头冷汗,对烛玉潮回禀道:“小皇子福气深厚,没什么大事儿。不过,还需观察一日。”
烛玉潮坐上床榻,抚开楼熠紧皱的眉头,那孩子却在睡梦中抬手抓住了烛玉潮的两指。
楼熠的力道不小,显得十分痛苦。
烛玉潮闭了闭眼:“我今日在此看着,你们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众人散去。
魏长乐对紫萝摇了摇头,后者只得松开了魏长乐的手,退出房间。
烛玉潮主动道:“长乐,没关系的。”
魏长乐却用力地摇了摇头:“是我害了楼熠,对不起!”
“他不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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