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太傅》全本免费阅读 ggd8.cc
大理寺门口备了马车,符柚小心翼翼将他搀上车去,一路快马扬鞭回了江府。
见小家主这般苍白的脸色,江府上下顿时乱作一团,请医官的请医官,煎药的煎药,丫鬟婆子个个忙得脚不沾地,连喝药前暖胃用的餐食都急急烹了摆上桌来。
她站在一旁,尽力不挡她们的道,却也是不肯走,兀自躲在一柄白鹤绕竹的玉露屏一角,透过那方米金色的床幔,使劲才瞧江淮之的面色好坏,连头一次来的卧房都没有心思去打量半点。
只是她一直杵在那里,终究不算个事,一婆子想了想,还是推开人群过来好言相劝。
“小娘子回去吧。”
婆子行个礼开了口。
“这里有奴婢们照料三公子,不会有任何闪失的。”
“我陪着他。”
符柚眸中忧虑,视线紧紧盯着卧床而憩的自家先生,执拗地不肯动。
“这……”
婆子面露难色。
“小娘子身份尊贵,您留在这里,实在于礼不合。”
“他是我的先生,我怎得就不能照顾他了?”
她忽得来了气。
“我在这里不会给你们任何人添乱,有什么要做的该做的都可以嘱咐我。”
“好了。”
江淮之饮下一盏清茶,嗓音净了净。
“我并无大碍,柚儿想在便在,你们都出去吧。”
“是。”
小家主都护短了,那婆子终于松了口。
“三公子好生休养,奴婢们候在门口,您随时吩咐。”
说罢,丫鬟们放下手中活计,都跟着出了屋,最后一个瞧着风大,迟疑一下还是带上了门。
符柚噘噘嘴,蹲在个铜制嵌玉百鸟纹暖炉旁,持着炉棍拨了拨正旺的炭火,瞧着很是不高兴。
“咳咳……”
她有些尴尬。
怎得学别人拨个炭火,都能给自己呛着。
江淮之却是笑了。
“这种事情哪里轮得到你来做,过来坐吧。”
他声音很是温和。
“怎得还闹上脾气了?”
“没有……”
她小步蹭到他床边,小手绞在了一处。
“就感觉你房里的人好像很不喜欢我一样,一直在赶我走。”
她开口委委屈屈的,颇有些撒娇的味道。
“你的身份摆在这里,与我独处一室,的确是于礼不合,也不要怪她们。”
他低低咳了几声,耐心很好。
“若不是你我之间有师生之谊,想来在这件事上,她们未必肯听我的。”
“师生……又怎么了么?”
符柚垂着头,声音很小。
“先生最近都没怎么训我了,也不故意气我了。”
似是没想到她话题转得这般跳跃,他微愣一秒,苦笑道,“是么。”
好像也是的。
若不是她提,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变化。
“是呀。”
想起方才那个温暖的怀抱,她小脸不自觉又红个透,连忙不敢说了。
“你好点了吗?”
“好多了,多亏了你来。”
江淮之接过了她重新倒满的茶。
“真的没有事,不哭了好不好?”
被人反过来安慰,她羞得更狠了些:“没有哭了啦……”
她跺跺脚,到底是闲不住,起身又要去将窗子关了,那微凉的风透过雕花窗洞直吹尽骨髓,她害怕他受了凉。
孰料刚一抬手,却被一道温温和和的声音制止了。
“窗子开着吧。”
符柚是个心还算细的,当下便疑惑了。
她记得第一次来江府拜访他的时候,她觉得冷要关窗子,就被他拦下了。
这屋里上好的檀木炭火烧得很旺,窗外的风却是极凉,也不知屋内人到底是冷是热,这不是更容易得风寒么?
似是读出了她心中所想,江淮之抬抬手,示意她重新坐过来。
“此事本无人知晓,只是意外被你撞见,想来也瞒不了你什么。”
“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她连忙表了态。
他沉吟片刻。
“我不能待在不通风的地方。”
很简短的一句话,她却认认真真点了头。
“就是什么时候都不能关窗子吗?”
“嗯,也可以这么理解。”
他想了想,试图同她讲明白。
“不通风不透气,没有光亮,封闭起来的小屋子,我会心慌脑昏,很不舒服,就如同方才在地下牢狱时一般。”
很奇怪。
对于眼前的小娘子,他未设任何防备,明明胡诌一个理由便可以糊弄过去的,却偏偏好好与她讲了。
或许只是自己觉得她笨,知道了也不会威胁到他什么?
“那为什么先生还要进去?”
她想不清楚了。
“守卫们说李乾景有事先走了,那肯定他走的时候你没有事情,为何不跟着他一起出来?”
她圆圆的大眼睛扑闪着,似是盈满了担忧。
“一个人在里面,太危险了呀。”
江淮之听着听着,便展颜笑了。
“说过了,此事无人知晓。”
他也并未想到,此病症多年不犯了,偏偏撞在这一回的地牢里。
“哦——”
她恍然大悟,随即竟有几分雀跃。
“那我们之间,现在是有秘密的咯?”
“听个秘密这般高兴?”
“那当然了!只有最亲近的人才分享秘密呀!”
她眸底清澈得很,叫他看上一眼就有意识地控制自己挪开视线。
“胡言。”
饶是这么讲,他的语调中却是听不出来几分斥责之意。
“都快要长你一轮了,亲近什么。”
“先生不老!”
符柚有自己的逻辑。
“那这个症状是生来便有的吗?我怎么从未听说过,还是我读书太少了,只要在这种屋内待上一会就会这样吗……”
她声音越来越小,眸中添了几分不知所措。
哪怕再迟钝,她也明显感觉到,眼前人修长的手指摩挲着银灰色墨松纹锦被,不言语了。
她垂下了小脑袋。
那道御赐鹿托宝瓶烛台之上,烛心恰到好处地“噼啪”响了一声。
她向来是想什么说什么,一说起来就有些口无遮拦,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告诉她,就追着问来问去的。
先生肯定要讨厌她了。
江淮之落在她脸上的视线很淡,似乎也在思索着什么。
他亦觉有些冒犯。
只那逐客的话在喉中滚了几滚,终是不忍心说出口。
“……对不起……”
“江家历代皆为帝师,你当知此事。”
他嗓音微哑,生生止住了她小心翼翼的道歉。
符柚愕然抬眼,一时有些发懵:“我、我知道……”
“每一代子嗣众多,无论嫡庶,若才学品行出众,皆有资格承继此位。”
江淮之倚在细细刻了凤鸣五琴纹样的梧桐木床架上,语气不咸不淡,似乎在讲别人的故事。
“故而每一房每一院,称夫人或称姨娘,皆在不遗余力地培养幼子,祈望一朝入选,换去半生富贵荣华。”
他瘦削的手指轻轻叩着,偶尔和着烛台上燃烧的烛心,发出好听的声响。
“所有人的视线都黏在自家男儿身上,几乎没有人在乎过家中的女孩,只用最苛刻的规矩豢养着她们,及笄之年便送出去换个好的夫家做靠山。”
他视线偏了偏。
“虽那日在东宫与你初见,我却早知你名姓,在长达十几年的时间里,我始终很感谢你陪伴在月儿身边,哪怕玩闹得过了头,我也皆是尽数压下来,好叫你们开开心心地相约下一次见面。”
她听得认真,闻言微微羞了。
“原来小时候做的那些荒唐事,你其实都知道呀。”
什么拉着江萦月大半夜钻狗洞出府去街上瞧歌会,借烧香之名躲在寺庙后山看公子,她也不知道他到底知道多少,只是脑海里涌出来这些回忆时,难免有些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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