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恍惚惚之中,秦叶蓁不怎的确信这是崔敬的声音,可她又十分确信,这般方位,这般声线,以及周遭登时开始的杂乱,都在告诉他这就是崔敬。
浑浑噩噩,一时不能辨别的秦叶蓁,不敢回头。
她努力闭眼,将心中突然起来的异样散去。再睁开眼,眼神当中唯余急迫。想起这人到底曾是福王世子伴读,对福王府上一切熟悉,微微点头,应下他的请缨。
至此,时隔多年,她们之间终于有了一场,有来无回的对话。
秦叶蓁点头罢了,一股脑往前冲,而崔敬快步跟上。走几步之后,他回头朝何签拱手道谢。
何签笑盈盈摆摆手,转头迎着四公主的狂风暴雨。此事略去不提,且说说去往福王府的秦叶蓁。
秦叶蓁不会骑马,是以哪怕焦急,也是马车前行。行路中,她的心乱的很,一时想着何人胆敢掳走自己的孩子,一时想着崔敬为何会帮衬自己。正当她烦躁不安之际,低头一瞬瞧见马车帘子,随风晃动,偶尔一二光亮投进来。
细长的缝隙,可见崔敬不紧不慢跟着。
他腰系短剑,细腰挺拔,骑在高头大马之上,随意晃动的身姿,都是不同寻常的风景。任凭是何物件,落到他手上,都好似添上几分魔力。秦叶蓁断断续续看了几眼,而后蓦地挪开视线,再不去看他。
这厮真会见缝插针,她身旁全是公主府的侍卫亦或明远侯府的侍卫,他一个外来人,如何能站到马车旁这等要紧之处。
秦叶蓁想到洗三礼的热闹,前半段观礼,何签身为父亲,不知何处去了,没准四姐姐他们夫妻二人,商议的是如何撮合自己和崔三郎呢。
无声笑笑。若是从前,听到这消息,眼见这场景,她不知道有多开心。
心念念多年之人,紧紧跟随在侧。
哼,如今她一点子也笑不出来。
而今的秦叶蓁,有孩子有驸马,有家有业。从前的一切随风远去,还回来做什么。
这人,莫不如就在西北打仗,保家卫国,多好。
……
及至福王府,秦叶蓁等人还未下马车,就瞧见从府中急冲冲出来一帮子人,各个面色凶凶,像是找谁拼命。不等秦叶蓁的侍卫向前自报家门,那一帮子人瞧见来人像是五公主府之人,阔步前来。
急吼吼道:“诶,可是五公主府上的?今儿个吹的是什么风,将成平公主给吹了过来。”
成平公主,秦叶蓁的封号。她下嫁宋秉正前不久,先帝方才赐下封号。未经过礼部,未经过钦天监,先帝随意取的,朝中知道之人不少。是以,这封号,对秦叶蓁而言,不是光彩之事。
福王府上说话之人,是个侍卫。这厢五公主府侍卫正要回怼回去,就听一贵公子呵斥自家侍卫。
“你个瞎了狗眼的东西,没瞧见是成平公主亲自来了,在这里耀武扬威,我看你是找死。”
秦叶蓁冷哼一声,都是狗东西。
她正要下车收拾这些人,崔敬打马下来,朝那贵公子拱手,“多年未见,郡王可还好?”
原来,这贵公子乃福王次子,安郡王。从前和崔敬颇为投契,最喜旁门左道。
安郡王一见崔敬来了,当即大变脸,笑呵呵说话,“哟,崔三郎,许久未见,险些快不认识。来得巧啊,走,给我做个帮手,找成平公主说理去。”
崔敬:“有什么事我帮得上的,尽管说便是。不过这柳树街,不止福王府一户人家,西边还有康老王爷,这说理不说理的话,咱们去里头说去。安郡王看着可好?”
安郡王恨一眼秦叶蓁的马车,看在崔敬的面上,不甚情愿点头。
福王府,秦叶蓁来过几次,皆是女眷之间往来,入正院前厅,和府上爷们一道说话,还是头一次。正厅气派轩昂,很有王叔的派头。较之四姐姐亲自打理的明远侯府,堪堪差一丁点。福王叔尚在,是长辈,端坐上头,下手是福王世子,安郡王,客座乃秦叶蓁,再次才是崔敬。
秦叶蓁从前远远见过福王叔,不熟稔,而在他们有意无意的忽视之下,说不上话,仅仅是听着崔敬和他们说道从前。
一阵寒暄罢了,剑拔弩张的氛围散去不少。
世子看看气呼呼的安郡王,又看看一言不发、目光犀利的秦叶蓁,末了再看看时不时瞄瞄秦叶蓁的崔敬,终于开始正题。
“成平公主,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秦叶蓁是个记仇之人,“我儿子不见了,你们可是见过?!”
福王和世子相互看看,不及他们说话,安郡王猛地站起来,朝秦叶蓁吼道:“嘿,还有恶人先告状的,分明是你家小王爷将我儿子给打了,还来说这些话。”
福王世子拉扯安郡王的袖子,示意他坐下来,莫要冲动。
哪知安郡王拍手,推掉世子的拉扯,“莫要扯我的不是。我儿子被打成什么样,哥哥你也不是没见到。哥哥,你侄儿回来之时,那眼睛,那嘴,哥哥,我……”安郡王有几分呜呜哭泣。
世子好生安慰,“你都是多大的人了,注意些。有人看着呢。”无声朝秦叶蓁看去。
安郡王“哼”一声,“她是成平公主又如何?天子脚下,终究是王法当前。咱们家也不是蓬门小户,随意她欺负了去。”
他这个乌糟糟的样子,不忍直视,秦叶蓁憋口气,“莫说这些有的没的,你说我儿子将你儿子给打了,拿证人来。我儿如今不见,因何不是你们找上门来将我儿子掳了去。赶紧将人放出来。”
安郡王更忍不了,嚷嚷起来,“我好歹是个郡王,掳走你儿子,这等作奸犯科之事,我做不来。”
一个字眼也不承认也就罢了,还胡搅蛮缠拖延时间,秦叶蓁气得心口发蒙,指着安郡王的鼻子开始骂人。
她秦叶蓁,从来不是好人!多少年不骂人了,让他们尝尝厉害。
谁承想秦叶蓁堪堪站起来,手还未指出去,就被人一把抓住。她扭头看来,见是崔敬,瞪他一眼。多管闲事。
“你要拦着我找我儿子么?”厉声质问,毫不客气。
崔敬心中一突,数年未见,她回他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质问,是指责。罢了罢了,都是他当初犯下的错。
“公主,请听我一言。现下不是质问发怒之时,当务之急,了解来龙去脉,找到小王爷才是要紧。”
他说得有几分道理,再有他那满目风情的眸色当中,只有担忧,不见蔑视,不见轻忽。秦叶蓁的几分怒气,卸下去一些。
又听福王说道:“好了好了,别吵了。让人叫三哥儿过来。”
三哥儿,安郡王次子,同小王爷宋之舟一道上学,一向不睦。片刻功夫,三哥儿被人抱在怀中入到厅堂,秦叶蓁打眼一瞧,连连惊呼。
那孩子,着实不好。四五岁上下,最是粉嫩年纪,偏生一个眼窝黢黑,一个眼窝红中带紫。更有那一张面皮,破了好几个口子,哪怕是上药遮掩,也可见血淋淋的口子,拖拉出去老长。
秦叶蓁的一腔怒火,微微颤动。
那孩子乖觉,想来是被人指点过,入到厅堂,从乳母怀中下来,先给福王见礼,而后直奔秦叶蓁。
啜泣道:“堂姑母,哥哥欺负我,你看他叫人给我打的。我疼啊!眼睛疼啊!”朝秦叶蓁撒娇,在她袖口蹭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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