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铃突兀震碎浓厚夜雾,四马并驾齐驱,马蹄哒哒连石板都在震颤,马车不需要挂什么府牌,便惊动了朱雀大街旁的一众达官勋贵。
这个月第二次了吧,闭府六年的老丞相怎的频繁出门,朝里是要出什么大事了吗?
各府心思各异,纷纷让信得过的家奴出去打探消息。
马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停了下来,车夫掀起门帘,卫姜率先看到了鎏金匾额上“秦府”两个大字,对于被赐为了侍妾终于有了些实感。
老丞相还维持着闭目养神的姿态,是等待伺候的暗示。
卫姜觑了眼,攥了攥僵直的手,心里苦笑,一路想了很多,到头来,似乎还是没有想象中那么能轻易接受这个新身份。
时间一点点流逝,她坐着没有上前,流动在马车里的暖意接近于凝固,老丞相终于睁开了眼,脸上不见一丝的温和,给了她第一个下马威。
“这样不懂规矩的事老夫可不想见到第二次,记住,从换了这身衣服的一刻,你的身份就变了。”
说着,他正了正衣服下摆,踩着外间人递来的马凳率先下车。
卫姜的脸上一阵难堪的火辣。
跨过一尺三寸高的门槛,入目是正堂顶天立地的十二根朱漆云雷柱,柱顶上蟠螭,双目眈耽,很是威严,卫姜视线一触即离,低头跟在老丞相身后入内,已有下人从两侧厢房掌灯过来,点亮他们脚下的路。
诸多有意无意打量的视线落在卫姜的身上,老丞相分明一一看在眼里,却没有替卫姜介绍,只不甚在意朝管家说了句:“认个脸,以后人就在我的院子里。”
内宅之中,主人的态度就是日后下人的态度,可见老丞相牢里说的叫她活的与死人无异并非戏言。
又走了一段青石板路,掌灯的下人规矩停在主院门口,将手里的灯朝前微微送出去两寸。
烛火轻晃,人影灼灼,实在是微不起眼的动作,卫姜收回视线,这次她未有迟疑,上前一步将灯接了回来,规矩走在老丞相前头引路。
她路走的实在很稳,不远不近将将半步的距离,稳到老丞相都要以为她来过秦府很多次。
老丞相好以整暇,走到岔路口的时候有意拐错了个方向,便见前头小女郎紧跟着偏了落脚,他再正回去,对方也微妙正了回去,一时,他老练眸光里闪过认真的审视。
卫姜未有察觉,眼看未有出错的到了目的地,心里不着痕迹松了口气。
老丞相的房间以云母屏风分隔出内外两块,外头摆了书桌和一个乌木雕花的小塌,上头有只乌云盖雪的狸奴,见主人回来,懒懒撑了下腰,又高傲的躺了回去,里头一张黄花梨的大床,上面挂了织样繁复的蜀锦帐,遮住床内光景。
老丞相挥退屋内伺候的所有下人,只留下卫姜一人:“既然陛下叫你伺候老夫,以后这房里的事就都你来吧。”
说着他便径自去了屏风后面,手臂张开等着人来宽衣。
卫姜面对一个大过父亲的老者,此刻无措彷徨的情绪远远大于害怕,她能感觉脊背的僵硬,久久未动,恨不能化成金蝉脱壳跑掉。
“过来!”老者声音平缓,但听着没有太多的耐心。
卫姜没有拒绝的权利,她跟了过去,伸出手颤巍着解开对方腰间的玉带,又褪去外衫。
自始至终她都盯着脚尖未敢多看,做完这些,便已是用光了全部的力气,忙不迭想要退到一边。
就是这时,她的下巴陡然被一道大力捏住,被迫与老丞相对视。
“我辛苦走一趟,亲自带你回来,你不会以为只是这样吧?”老丞相嘴边牵着笑意,“不知道侍妾要做什么吗?”
目光里的压迫感让人不由打了个冷颤,此刻卫姜眼里除了无助和恐慌,还多了些倔强的不甘和愤怒。
“觉得屈辱?”老丞相居高临下,“可你能怎么办呢?你生来弱小,你只能臣服,你只能任人摆布,你还只能谢恩,这就是你的命!”
卫姜死死咬着嘴唇,泛红的眸子一错不错看着老者,势要将老者此刻恶劣傲慢的神情尽数拓印下来。
积攒的情绪终于到了决堤的时候,从未有过得怨恨。
为什么是她!
她拼尽全力,争取女官争取官奴……依旧被无形的网紧紧束缚,她从未能从高位者的操控与摆布的囚笼里出来过。
命运待她不公!
却在此时,她透过老者熟悉的眉眼看到了另一个身影。
一瞬,所有激荡的情绪如潮水迅速退去。
不,也非是如此!
诸多逆行人影,有一人多次看见了行在泥泞里的她,与她举伞,与她撕烂禁锢前路的荆棘。
她从来没有形单影只!
卫姜接收到无形托举的力,她松开咬到出血的唇瓣,忽然间还想清楚了另一件一直以来的困惑。
为什么就想要当女官呢?
除了求份自保与自如,她想她是渴望有变革的能力的,不想再看见如阿阮那样的女子,因母亲的求跪被迫献上自己。
面前是曾经最有权柄的人,是曾经做过改制的人,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机遇,她可以是侍妾,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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