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知春浑身一颤。
阿宁也忍不住抿紧双唇。
“死丫头,跪那么远做什么?”竹沁几大步过来揪住阿宁的耳朵,阿宁吃痛站起身跟着她快步到台阶下重新跪着。
取竹条的阿馨已然回来。
竹条看起来已经被用过许多次,有些变了色表面却依旧光滑,被阿馨拿在手中甩动时发出呼呼的声音。
知春奉上双手,楚婉一个眼神,竹条便唰唰唰落在她手心,让她身体止不住跟着颤抖。
“可惜人家是公主受不得这些罪,她不肯受罪那你就替她受。”
阿宁听懂了她的意思,立马将知春往后拉,挪到她前面去,仰着脸想要说什么,脸上却结结实实挨了一下,痛得阿宁闭眼躲避。
阿馨停了手,看向楚婉。
楚婉顿了顿,云淡风轻地道:“接着打。”
阿宁却突然脑海中闪过灵光,她好像知道了什么秘密,不自觉同情地看眼楚婉,却也在犹豫这一瞬选择伸出右手让自己少受些苦,计划是裴执的,本就与她无关,若这计划还需要让她吃进苦头来达成,那她更没必要配合。
右手被接连打了好几下后楚婉忽地开口:
“打左手,右手打伤了还怎么干活?”
阿宁浑身一僵,可竹条子容不得她犹豫,她迅速伸出左手,现在这一下下打在掌心比打右手和脸更让她难受。
阿宁不是做左撇子,是幼时见过爹爹的部下被敌军抓去,回来时右臂自肩膀处被砍断,只剩下左手拿着血淋淋断臂的场面,她便不嫌麻烦地开始悄悄练习左手,后来,她左手能拉弓射箭,写得一手漂亮字,右手却只是马马虎虎,除了力气比左手大一点外什么都比不上左手。
阿宁也不知被打了多少下,只是心跟着流血的手跌倒谷底。
“姨娘我们知错了,别打了姨娘,再打她手就断了,以后就什么也干不了了。”
知春猛然扑上来,磕头求饶。
阿宁脸色苍白,鲜血淋漓的手在寒风中疼得厉害,不愧是能在这个年纪坐上摄政王之位的人,选出来折磨她的人也足够狠。
只是最好能将她一辈子困在这王府。
阿宁苍白的脸上早已没了表情,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的左手。
楚婉没说话,只是眉头轻蹙地看着。
知春哭成泪人,来来回回求了好多遍楚婉都没反应,阿宁手上的血早已顺着手腕手臂染红灰白的袖子,还有些从手背上滴落在地,在地面聚起来。
阿宁的手越到后面越低,直到阿馨又一竹条错抽在她手腕,她手直接垂了下去。
“姨娘,求您别打,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日后定好好听话将功补过。”知春看眼阿宁的手,头都要磕破了。
寒风乍起,刮过伤口又从袖口灌进去,阿宁猛地一哆嗦。
阿馨停了手看向楚婉。
楚婉垂着眼道:“今儿就到这,谁若再犯错冲撞主子……”
“不敢了不敢了!奴婢们再也不敢了,多谢姨娘开恩!多谢姨娘开恩!”知春头都要磕破了。
楚婉在竹沁二人的搀扶下回了屋,后脚阿馨又出来传话:“姨娘饿了。”
知春忙不迭起身,起得太突然她眼前一黑跌坐在地上,又不敢耽误爬起来跌跌撞撞往外跑。
她好像早已被如此训练过无数次。
阿宁右手扶着自己的左手,在阿馨的视线下起身要回屋,却被阿馨叫住:“这地上都是血,你要叫姨娘出门时踩着你的血过去吗?”
她低低骂了一声晦气转身回屋,阿宁垂着脑袋看地上的血迹。
片刻后俯下身,就着裙角擦拭地上的血迹,可只有上面的血珠被擦掉,下面的印子还在,阿宁用力来回擦拭,像是与它交上了劲儿。
门口有脚步声靠近,阿宁没回头,不过是知春取了点心回来。
来人的脚步停在她身侧,天青色绣折枝花的鞋,绣工精致不是知春能穿上的,阿宁没抬眼,只顺势让路并行礼。
穆苏单手拉住她手臂,拦住她行礼的动作,视线落在她手上沉默许久。
“遇夏。”
她递个眼神给遇夏,随即松开手往屋里走去。
由遇夏接上扶住阿宁,她轻声道:“先回屋吧,这里晚会儿我来处理。”
阿宁嘴唇无声地道了句谢谢。
遇夏话不多,将阿宁扶进屋后四处打量几眼,从袖中取出拇指大小的瓷瓶,拉着阿宁的手给她上药,低声道:“这是我们姨娘平日里练琴伤了手时用的药,药效极好,用上不消三五天……”
“你管我做什么!”主屋那边传来楚婉的声音。
“这是王爷的意思,我还能违抗不成?皇上都拿咱们王爷没法子,你……”
她似是被突然捂上了嘴,后边在说话时声音便小了许多。
遇夏没吭声,暗中观察着阿宁的神情,不放过一丝一毫,最后的药被她用手帕蘸着药抹在阿宁脸上那道伤。
阿宁连忙躲开。
她眼神可怜极了,摇着头。
“那你自己来,我先出去收拾,免得待会儿楚姨娘再拿那个处置你们。”
阿宁感激地点点头,待遇夏出去后她嗅了嗅药,确实是好药,只是知春头顶都磕破了,怕是用了药也要留下印子。
这印子留在额头上总归是没那么好看的。
外间天色已黑,阿宁站到门口等知春回来,却见她直直冲进主屋。
穆苏带着遇夏走了许久后知春才出来。
阿宁悄着声上前要拉她去小屋子,知春却如被针扎到一般赶忙躲开,眼神闪躲,什么也没说匆匆就又走了。
阿宁几步追上去将药塞到她手中,随后转身回房。
她还不知道要在这摄政王府待多久,要想日后过得好一些,有些往来是必须的。
知春下过手也犹豫过,扫帚与云雾茶是真,喂鸟与在裴执面前担下花浇倒地的责任也是真,她本没必要帮她,也不会受这些罪,只需要坚定地和楚婉站在一条船上就能好过许多。
风从窗户呼呼往屋子里灌,夜半时阿宁又冷又饿,手上的伤口疼得实在厉害,疼得她眼前有些模糊,辗转难眠。
一晚上睡睡醒醒,几次醒来时窗外的天都没亮开。
最后一次时她听见了更夫打更的声音,已是三更天了。
额头烫得厉害,自打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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