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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蓝色是远处天,纯白色是漂浮云。阳光破开云层,天边放开亮光,磅礴的晨景从远处喷涌而出。
方芙意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的身体还算得上健康,因为从她记事以来,自己生病发烧的次数屈指可数。
但可能是情景和经历都和之前太过相似,目光跌进盛遂的眼底时,心跳的频率过于一致,一下把她的记忆拉回从前,拉回高考过后的那个暑假。
那年夏天天气炎热,气象预报频频发布高温预警,堪称是十年以来最热的一个夏天。
彼时盛遂的爸爸还在方家的公司工作。
盛遂同样也在给方芙意“打工”。还没刚从期末周的压迫中缓过来一口气,就从学校赶回别墅区给她当免费司机,兼保姆。
行李箱的声音响起,刚一听见车子在门口停下,方芙意就脚踩着双粉红色的美乐蒂拖鞋,手里拿着列好了很久的计划表,“噌”的一下朝盛遂飞奔过去:“你可算回来了,你们大学怎么放假这么晚?”
“我都等了你快一个月了!”
没办法,大学考试不像高中那样集中在几天就考完。
“考试时间分散,得考完最后一门才能回来。”盛遂推着行李箱往前,一边从包里翻找着什么,一边抽空看了眼她列的计划表,“水族馆?”
“嗯!听说今年舟山公园那边新开了一家水族馆,正好我们去那边游泳了可以顺道过去看看。”
“可我记得你小时候不是很害怕那种地方吗?”
他们第一次去水族馆那次,有条看起来很“凶狠”的大鱼也不知道怎么了,隔着层厚厚的玻璃罩子一直跟着方芙意,吓得她噌噌往前跑。
不该记的东西倒是记得清楚,盛遂把行李箱搬上台阶,一字一句复述出她当年的话,“你还说你以后再花钱给这些‘食人鱼’,就是小狗。”
三秒钟之前方芙意做出的计划表还用来给盛遂展示,三秒钟之后计划表就用来卷成筒敲他了:“你也说了那是小时候,虽然那个时候有鱼追我,但说不定现在它们看见我还要绕着道走。”
“有道理。”卷成圆筒的纸张打在身上并不疼,盛遂笑着,连躲都不躲,树荫在他身侧打下一片阴影。
白衬衫的下摆扫过胳膊,耳边的蝉鸣忽远忽近。方芙意莫名在他身上闻到一种淡淡的薄荷味,还有一股被阳光充满的味道。
蓦地回过神,她又听见他笑出声,声音清冽,是独属于少年人的语气。
他轻笑:“那既然小鱼碰见你都绕着走了,我们进去,要看什么?”
少女时代的幻想天马行空。
方芙意当时看了一部电影,夏夜烟火,蔚蓝海洋。伴随着宿命般bgm的响起,男主角和女主角兜兜转转,最后在铺满蓝色光晕的海洋馆再度重逢。
因为太过向往,所以连带着改观,认为水族馆天生是制造浪漫的地方。
而且比这更重要的是,她希望能和盛遂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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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方芙意想象中的完美假期并没有实现。
不同于以往的每个夏天,也不同于别人高考后的国内国外到处游。
高考过后的这个暑假,方芙意早就制定好的假期计划被她妈梁竹强制替换,改成了上午钢琴加芭蕾,下午形体和小提琴,中间还夹杂着各种乱七八糟、五花八门的课程。
有用的没用的都有。即使方芙意读的已经是艺术类学院了。
也不知道梁竹是哪根筋搭错了,不乐意让她出门旅游,却愿意给她花高价报各种私教课。
说这都是为了她好,觉得再怎么好都不如嫁的好,多沾染一点艺术细胞,身价就能更高一点,到时候正牌太太的位置就能坐得更稳当一点。
多么冠冕堂皇的借口,哪是什么为她好?
方芙意对此心知肚明。
梁竹最近都在非常积极的给方芙意物色能够对“方家”事业有所帮助的联姻对象。
她没有让十七岁的方芙意享受一生只有一次的青少年时光,反而很迫切的希望自己给出的每一笔投资,都能在亲生女儿的身上得到更为可观的回报。
“我天天上课,也难为你每天接接送送,跟着我一起受罪。”在连续上了一个多月梁竹给她报的那些课后,方芙意的忍耐值终于到达了极限。
她仰头望天,看着刺眼的太阳光从头顶掠过,整个人瘫倒在靠背上,忍不住对着主驾驶上正在开车的少年叫苦连天:“遂啊,不觉得今年有点太无聊了吗?”
“我们今年暑假的计划连个头还都没开,我高考后新买的泳衣,连一次外面的泳池都还没下过。”
方芙意在旁边念叨,一会说自己脑袋发疼,一会说自己全身无力,还边说边怂恿,“你觉不觉得今天特别特别热?有没有特别想去水里泡一泡?”
盛遂的驾照去年就拿到了,刚开始上路时还是小心翼翼的,但陆陆续续开了一年,且天天沿着这样的路线顺下来,车技也挺熟练的了。
听到方芙意说这些的时候盛遂只是笑。
等到红灯亮了,车子停下来,他帮方芙意拉下挡板,才又剥了颗彩色镭射包装的水果硬糖送过去,若有所思:“头疼?无力?这种病拖久了闹不好要出大问题,要不要去泳池挂个号看看?”
两个人最爱随地大小演,戏瘾一下就上来了。
又酸又甜的草莓味在方芙意口中泛开,她“嘶”的一声,故作为难:“……那得翘课啊?”
盛遂用余光看她,还模仿她的语气附和:“得翘了啊。”
一般情况下方芙意都是会老实把课上了。
倒不是多听她妈的话,觉得她妈话说得多有道理,只是因为那些钱都是实打实交了,一节课要换成人民币的话还得厚厚一摞。她太抠,不舍得。
“但话又说回来了……”方芙意佯装苦恼,话从口出,又在给自己找补,“生病是大事,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
某些话说出口,初衷并不是为了能有人把她劝回正轨、劝回既定的道路,而是期盼能有人认同她的举动,能够永远坚定的站在她的这边,给她兜底、和她一伙,成为共犯。
他们家里之前负责接送方芙意的那个司机和梁竹是旧相识,不管什么行程,司机都会跟梁竹汇报,一点隐私都不会给人留。方芙意想,如果接送自己的是那个司机,那她打算翘课的事铁定会暴露。
但还好今天在她身边的是盛遂,所以她一点也不担心。
如果说有一个人能够无条件保守秘密,值得自己全心全意的信任,那这个人不是她妈,也不是她爸,只有可能是盛遂。
这么多个夏天早已经养成默契。
她觉得盛遂一定能懂自己。
“这样啊?如果生病的话,那就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方芙意听见他笑,抬眼就是他的脸。
少年虚虚握住方向盘,白T长裤,腕骨嶙峋,骨骼硬朗,身形逐渐向着成年男人靠拢,笑的时候倒是能隐约从他脸上看出几分少年时期的影子。
微弯的眼睛里盛满笑意,笑得眉毛都往上扬着。
“不过,小福女士……”他调侃道,“演技很拙劣啊。”
绿灯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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