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为我的儿子干杯!让这位女士引导他的长矛,让他光荣胜利地回到我们的身边!”
聚集在一起的狂欢者周围响起了欢呼声,他们每人喝了一大口酒。脸颊已经红润起来,肚子里塞满了食物。
在半露天的大型宴厅里,宴会餐点被扫荡的碎屑散落在聚集在一起的贵族面前,碎骨头被扔在稻草铺的地板上,猎狗们争抢着骨头,烤野猪和鹿的躯体里面塞满了香草、大蒜和蜜饯,剥去了皮,躺在巨大的盘子里,鹌鹑和野兔的骨头被丢弃在银制的盘子中,浸在厚厚的、奶油状的蘑菇和奶酪酱汁里;长桌的铁板上放着水桶粗的大型肉食鱼类做成的烤鱼,这些鱼类奋力从激流逆流向上,不过剩下的只有发光的骨头和张开的下颚獠牙,周边还有残留的酒汁。
酒水源源不断,因为加龙洛特的领主打开了酒窖,贵族们享用着精美博尔德罗与阿奎坦的葡萄酒,赞美它们的各种美妙与芳香,虽然大部分人其实对上等葡萄酒知之甚少,他们大口大口地喝着昂贵的佳酿,仿佛它们是水一样。
弥昂靠在一边,对吵吵嚷嚷的人们漠不关心,反正在场的除了加龙洛特的主人们他谁也不认识,不过伊岚倒是指挥着他这场宴上所有觉得可能好吃的美食都尝试了一遍。
“第一次要替你的父亲去打仗,感觉怎么样?”看到奥兰多从餐桌另一头走来,弥昂问道。
“有点紧张,我总担心我没准备好。”奥兰多咧嘴一笑,他吃的很饱的,还喝了不少酒,不过看起来没有一点醉意。
“很正常,我刚开始的时候也一样。”弥昂在正式成年后就是加斯科涅的主人,这一点上来说经验比奥兰多充足不少。
“话说你打算加入这场战役吗?”
“当然,即使不算骑士的义务,蒙特福特的东南部被绿皮占领的话,我即使想去帝国也得面对这个大麻烦,还不如先同你们一道方便。”
奥兰多笑着在弥昂的肩上敲了敲,他望着桌子对面的父亲,父亲正骄傲地朝他微笑,他也微笑着举起了高脚杯作为回应,在贾斯特男爵的身后,他的首席骑士,也是奥兰多的剑术老师,他像一只凶猛的猛禽四处张望,瘦削的肩膀微微隆起,比在场的任何骑士都高,鹰钩鼻从瘦削的脸上突出来。
仿佛感觉到了奥兰多的目光,他冰冷的黑色双眼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即使已经长大成人,这样的目光依然让他感觉自己是个孩子,因此他把目光转回去,继续和弥昂一起闲聊。
这时一旁经过的年轻女仆弯下腰来接他的盘子,即使是冬天加厚的衣饰,领口也稍微低了点。
“奥兰多阁下,我想你可能思考在运球。”有人揶揄他道,这让奥兰多有点恼怒地转过身去。
在他身后的是玛格丽塔,她琥珀色的眼睛里闪着令人愉快的恶趣味光芒,对于圣杯少女而言即使穿着一件最普通的法袍,身上的神秘气质也让人难以将她们当作平庸的贵族小姐。
“恐怕你是对的,亲爱的女士。”站在姐姐一旁的朱莉亚,夸张地把手往头发往后甩了甩,装出一点粗声的音调,“我不过是一个道德高尚的骑士,很容易被漂亮脸蛋和丰饶的胸怀所征服。”
“抱歉,女士们,我面前有两张美丽的面庞,这让我根本没注意到之前发生过什么。”奥兰多看起来像无事发生一般。
“或许如此。”玛格丽塔说着,把她那迷人的琥珀色眼睛转向妹妹,撅了撅嘴,而朱莉亚的脸颊微微有些红。
“我记得你们说对这种世俗的宴会不感兴趣。”弥昂帮奥兰多扯开点话题。
“确实如此,我对参与宴会一点兴趣也没有,毕竟我可不会享受一大群人围在身边的感觉,不过旁观就是另一回事了。”玛格丽塔说道,虽然相比爱戴,实际上有时候人们对于圣杯少女们的敬畏要更多。
“那我想你们可以摆脱烦恼地享受一下,毕竟大部分人都开始喝醉了。”奥兰多挥了挥手,他之前已经应付过轮番的交杯与称赞了,现在宴会上的人们都沉浸在自己的享受中,战争终究是件危险之事,没有人能保证自己会活着回来。
“干杯,女士们;干杯,伙计。”奥兰多叫来一位仆人,端上两只银质的高脚杯,酒杯里盛满了清甜的白葡萄酒酒。
“为了荣誉和明日!”奥兰多说。
“为了荣誉和明日!”弥昂与他碰了碰酒杯。
“在卧室里征服,就像在战场上征服一样!”奥兰多搭着弥昂的肩小声补充补充道,弥昂的酒喝到一半,红宝石色的酒液从他嘴巴里喷了出来。
玛格丽塔发出一声很不淑女的笑声,而朱莉亚默不作声,只是脸红的快到脖子上了,奥兰多觉得自己够轻声了,只不过对于圣杯少女们而言,还不够轻。
当加龙洛特的领主高高地举起酒杯时,宴会厅再次安静下来。
“对奥兰多。”加龙洛特的领主说,“我相信他注定要成为巴斯托涅最好的骑士之一,活着回来。”
人们不确定这是否算是祝酒,于是继续举着酒杯。
“为了荣誉与明日!”奥兰多举起酒杯,打破了现场微沉的气氛,他的话语在房间里回荡,大家很快笑起来,喝着酒继续交谈。
小丑们出来逗乐人群,又高又瘦的杂耍演员们跳来跳去,让人们对他们的翻跟斗和滑稽动作大笑起来,弥昂已经再无什么兴趣,只是和奥兰多他们在边缘的长桌前闲聊着。
出征是一件需要准备的事情,即使对于军事化的城堡而言也很难当天出动,因此在第二天清晨的时候,奥兰多醒来时,呻吟了一声,在床上翻了个身想坐起来,但突然感觉到有什么压在他身上,他穿着前一天晚上穿的整套衣服,但他不记得自己上床睡觉了,但他隐约记得有人扶着他爬上石阶,来到城堡的东侧他的房间。
一个年轻的褐发女孩依偎在他的胸前,好像是去年来的那个漂亮女仆?他头痛地呻吟了一声,推了推她,女孩翻个身转到一边,而奥兰多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往石盆里倒了一壶冰水,洗了把脸后终于完全清醒过来。
他望着窗外,对着令人痛苦的光线眨巴着眼睛,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太阳已经高高挂在天空中了,他差点吼出更适合农民的粗俗脏话,他从肌肉发达的身体上扯下衬衣,赶忙换上一件新洗干净的束腰外衣,敲了敲床上的女孩让她醒醒,不过那个女孩似乎昏昏欲睡地扯了扯他的手,露出肩上的纹身来。
奥兰多摇摇头,拉开房门,赶忙向着训练室跑去换好自己全套的盔甲武器,接着跑下城堡,在城堡的门前看到弥昂正靠在幻兽都法的身旁擦着他那面造型奇异盾牌。
“你来的真够慢的,宿醉吗?”弥昂看到他过来,将泰波克之翼背在身后。
“是啊,晚上可真够冷的,”奥兰多说着,一旁的侍从正牵着马赶来。
“还有什么吗?”
“我对后半段的记忆有点……模糊。”
“在讲演、宴会和舞会结束之后,你把大部分时间都花在说你将砍杀一百只绿皮上,还在玛格丽塔女士的裙子上流了口水。”
奥兰多痛苦地呻吟着,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头,他开始想起来了。
“啊,拜托女士保佑,我没有做过在她面前使自己难堪的事吧?”他说道。
“我最后看到的是她和一个年轻的女仆正帮你抬回到房间去——朱莉亚女士有点不好意思,至于之后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弥昂的脸色是很少见的揶揄,奥兰多知道那是他在心里笑开的标志。
他用力拍了拍脑袋,然后看见了更糟的地方,在远处双胞胎正在朝他们打招呼,玛格丽塔眨着眼,朱莉亚笑着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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