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之前所说,姜守中对于温招娣这个女人始终有些看不透,就像是安和村里的叶姐姐。
从大户人家的小妾,到独自抚养女儿的寡妇,再嫁给张云武这样不解风情的粗人……每一段人生经历都需要她去适应,去寻求安稳。
她的性格很敏感,很多疑,也很自卑。
所以之前她才会和丈夫产生误解,酿出杀人案的祸事。
这样的女人,姜守中始终不喜。
而在这次得知梦镜里的内容会成为现实后,姜守中更是对这女人的疑心加重了数倍。
他想起厉南霜之前对于温招娣的评价。
【心性坚韧】
这里的坚韧是心狠的意思。
为了更深层次的探究当时温招娣杀葛大生时的心境,次日一大早,姜守中带着陆人甲再一次来到无风观,对昔日的命案现场重新调查。
经过染轻尘与曲红灵的打斗,原本就破落的道观更显得的残破不堪。
加上曾经发生过命案的缘故,道观外那条平日里就鲜有人来往的泥泞街道,愈发的人迹寥寥,冷清空荡,使得这片地带阴沉沉的。
甲爷坐在门槛上,闷闷不乐的瞅着被踩在烂泥里的那几棵狗尾巴草。
他用力搓了搓鞋拔子脸,扭头望着坐在破损神像下似陷长考的俊逸男子,忍不住说道:“到底行不行啊,不行就找文心部帮忙,让他们调查。”
甲爷以为姜守中来是为了调查妖物掏心案。
姜守中没好气道:“这案子现在能让别人沾手吗?”
“可这么拖着也不是事儿啊,要不就让那只兔妖把锅背了,直接结了案子。一直就这么耗着,头儿肯定保不下老张和弟妹。”
陆人甲唉声叹气。
姜守中指尖无声轻点着大腿,靠着破败的祭台怔怔出神。
陆人甲忽然扭头问道:“你觉得,上头会不会重新调查半个多前的那起妖物案?当时本应该被老张杀死的兔妖,竟然又出现了,这种纰漏追究起来问题很大啊。”
姜守中摇了摇头,“不知道。”
沉默片晌,姜守中说道:“一旦重新调查,就意味着我们有麻烦了。准确来说,是老张有麻烦了。”
陆人甲倒也不傻,压低嗓音,“那瓶妖气?”
姜守中抿住嘴唇,内心沉重。
过了一会儿,背着斧子的张云武竟出现在道观。
望着一瘸一拐的憨汉子,陆人甲瞪眼气道:“你这家伙不在家里休养,跑来搞锤子啊。”
张云武挠头憨笑道:“我在家闲待不住,也有些担心你们。”
“你可真是楞头,不好好在家里守着媳妇,迟早有人把弟妹给勾搭了。”
陆人甲骂道。
张云武没敢打扰姜守中,和陆人甲一样坐在门槛上。魁梧的身躯像座小山一样,遮住了些光线,让本就阴暗的道观更显几分幽森。
“我信招娣。”
张云武咧嘴憨笑。
陆人甲撇撇嘴,靠在门框上偷懒昏睡。
昨天喝的太醉,精疲力竭腰酸背痛,一晚上也没怎么睡好,尤为迷糊。
何况下午他还打算去春雨楼帮青娘洗刷茅房呢。
感觉有些冷的姜守中搓了搓手臂,挤坐在两人中间,随口问道:“说起来,上次头儿让你和温招娣坦诚交流,所以你们交流了没?”
生怕挤着姜守中,张云武靠着门框努力蜷住身子,习惯性的挠了挠头,又摇头。
“没交流?”
姜守中皱眉,扭头望着皮肤黝黑的粗犷汉子,“那你们做了些什么?就干瞪眼?”
张云武红着脸,半响闷声道:“我不知道怎么交流。”
不解风情啊。
这种怎么招女人喜欢啊。
姜守中微微一叹。
他望着傻大个黝黑的侧脸,轻声问道:“老张,假如某一天你发现温招娣……”
姜守中最终没说出那个假设。
他双手托着脸腮,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会选择袖手旁观。”
——
张家。
张母沉睡的小屋内。
温招娣如往常一样将熬好的药汤端进来。
看着婆婆日渐枯瘦的模样,温招娣轻叹了口气,用手巾擦了擦老人唇角,刚要喂药,忽然房间内蓦地一暗,一阵轻风卷来。
女人绷大了杏眸。
只见病榻前多了一位身穿淡蓝长衫的四旬男子,对方出现的悄无声息,犹如鬼魅。
正是天妖宗的护法,申圣元。
自从得知那瓶幽冥妖气可能被当初与喜儿搏斗的那三位六扇门暗灯拿到,申圣元便进行追查,终于查到了张云武的家里。
温招娣想要喊叫,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
更无法出声。
“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你。”
申圣元尽量和颜悦色的安慰道,“我只是想问你一些问题。”
女人满脸恐惧,面色发白。
申圣元看了眼病榻上的张母,问道:“前段日子,你的丈夫和他同僚遇到了一个妖物,那妖物丢了一瓶妖气,你丈夫和那两位同僚有没有看到过?”
温招娣用力摇头,娇躯簌簌发抖。
然而女人虽然努力让自己表现的不知情,可那细微的神情还是出卖了内心情绪。
“伱见过,对吗?”
申圣元轻轻挥手,撤去女人身上的禁制,盯着女人说道,“告诉我那瓶妖气在什么地方?”
温招娣还想摇头,却看到面前男子双目泛起诡异红芒。
下一刻,女人眼神顿时变得空洞。
宛若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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