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岚用灵力在宋弦身上监测一圈,发现她除了魂魄还沾着些许袁熙的气息,并无被人下符咒的异样。
她收回灵力,内心忧疑渐退,许是她曾在袁熙体内待过的原因。
“罢了,你也别操心她了,她四柱同带正官与偏官,是为官杀女命格,她自己会想明白的,至少不会对魏琛君抱有痴心妄想。”
余岚说着拿出本太虚灵诀递给宋弦:“先操心你自己吧。”
宋弦收敛起心思,听到学习,脸上没了往日的抗拒,毕竟方才在溯灵镜中看到自己魂魄升空的场景,她也替自己捏了把汗。
*
乐清院。
袁熙孤坐在微弱的烛火旁,心绪沉重如铅,悲恸的目光穿透过跳动的烛光,脑中浮现着她与魏君琛相处的画面,本该美好的回忆,此刻却如柄尖锐的长锥一下,又一下,不急不缓地敲砸她的心口。
袁熙闭上眼,眼珠从眼角无声滑落,烛光将她的身影拉长,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直延伸到窗桕。
一夜无话,夜幕缓缓褪去黑衣,晨曦揭开了白日的序幕。
宋弦起了个大早,决意要‘专心’修炼法术,余岚也是兴致勃勃地指导着。
两个时辰后,导师余岚却被气得仰天长叹。
一个小小的御物飞行的法术,余岚一步一说,一手一教,宋弦就是手脚不协调,不是手慢就是脑子记忆跟不上。
连树上的老槐精都学会了,看着窗台里,宋弦惨不忍睹地比划,他忍不住问道:“她是不是脑子缺点什么?”
宋弦幽幽地抬起头:“我缺魂魄。”
显然,纵然是灵力,也不能弥补先天魂魄的灵识。
老槐精:.......
余岚推开门气势汹汹地走出去。
“小师叔你去哪里?”宋弦从窗台里伸出脑袋问。
“看看魏皇死了没有!”她头也不回的说,然后消失在院中。
“什么时候她也开始操心人家朝堂之事?”宋弦低呐一声。
“有没有可能,她是被气走的?”老槐精冲她高挑起眉。
宋弦冲他翻了个白眼。
可老槐精却忽然认真敛眉分析道:“但话又说,这魏皇若是死了,那太子定当名正言顺地继位,武将御外敌,文官主内廷,魏君琛若要阻止太子继位,必定要笼络文臣之首袁家,要想袁氏无条件帮他,他唯有与袁家深度捆绑。”
宋弦听完忽然想起初见魏君琛时,袁陵提议让婚事后延时,魏君琛就变了脸,原来他是有这样的打算。
这么说的话,他一定会赶在国丧前娶了袁熙,先借袁家之手上位,再反过来灭袁家之根。
相通一切的宋弦愤愤地合上册子:“这魏君琛简直了,利益至上的野心家!袁熙就是救了头狼!”
老槐精嗤笑一声,“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他越是执念什么,就会越事与愿违。”
宋弦睨了他一眼:“你在这里装什么哲学大师?”
老槐精:“你这缺根魂的懂得屁,浮尘寺的师傅都是这般点化弟子的。”
宋弦:.......
“咦,怎么观尘大人一早上没见到人?”宋弦看着对面紧闭的窗户问。
老槐精一本正经:“上仙的行踪,岂容你随意窥探?”
宋弦:......
舔狗!
*
幽暗的阴曹地府。
在一排排高耸入云的生死簿架子前,观尘坐在判官的书案上,翻着袁氏的档案。
成曹官深怕他老人家不适应阴间的光线,忙又多添上两盏幽灯放在桌上。
最后一页,写着,袁氏嫡女,袁熙,前世只是一名侍女,四季轮回,劳碌不息,今投与西合世家袁氏,生于合西二十年冬月,故于南靖魏端宁十五年,谷雨三月十一,申时。
后面还记载着她的四个弟妹,可活不过五岁。
观尘指节停在袁熙前世的命格上,抬起头,漆黑疏淡的星眸扫问书案前两位鬼官。
“她生前既无功徳,亦无显著阴福,何故能投此一门胎?”观尘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本是庄严刚毅的成曹官嘴角挤出一丝微笑,道:“回上神,下官只是看管是生死簿、库房的,这其中的原由于,下官自是不知,不如您转轮殿问问?”
观尘移开视线,望着一旁缄默的青灯阴司,缓声道:“我记得,你掌管着南靖这一片的因果链。”
看似随意询问的姿态,可视线中却透着股无形的威压。
青灯阴司察觉到话中警告之意,她脸色微变,眉间掠过迟疑,片刻后道:“实不相瞒,这袁熙当初入轮回时,其因果债空白无一笔,如今所发生的因果,皆从其祖上推延而下,至于此她何故投至袁门....下官等亦只是遵而行之。”
成曹官在旁连连点头。
观尘不答话,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目光却缓缓透出冰凉,“袁熙体内的星幡也是此人放进去的?”
青灯阴色眼中闪过惊慌,连忙跪下道:“请上神赎罪,下官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倒是敢问,她可不敢说啊,会要小命的。
看着她紧张的反应,观尘薄唇逸出冷漠的弧度:“查一下,袁氏的老祖最近都做了些什么。”
青灯阴司闻言茫然抬头,可书案上的人却早已不见踪影。
成曹官过来扶起她:“上神方才的话为何意?”
青灯起身,皱着眉仔细琢磨着这话,过了一会儿,似乎想起什么,忙道:“走,去不夜城看看。”
*
转轮殿门口。
潘判官将观尘请进殿中,吩咐鬼差看茶。
观尘目光掠过帐册堆积成山的书案,道:“我要见转轮王。”
潘判官微躬身,答道:“上神来的不巧,吾王道凡尘历世去了。”
观尘静凝着他,未不作声。
潘判官神情镇定,似乎并未说慌。
这时,方才出去的鬼差端着茶盏静声入殿,观尘侧眸,指节射出一缕青芒打在鬼差头上。
潘判官神情微变,但见观尘只是在取读是他的记忆,便又沉定下来。
良久,观尘放开那鬼差,眸色沉沉地看着潘判官,问:“南靖国,袁氏之女,袁熙之事,你可知?”
潘判官目色坦然:“下官不知。”
观尘一言未发,消失在大殿中。
潘判官唇角下压,扫了眼地上昏迷的鬼差一眼:“来人,带下去。”
*
未时末,袁熙带着一盘金元宝来到竹径院。
“我身上的蛊毒,道长可有解法?”她眼底带着暴风雨过后的平静与疲惫。
宋弦见她一脸平和的心态,心中深诧,没想到她竟真只用一夜,就快意恩仇的放下对魏君琛错付的执念。
余岚目光盯着她一会,沉缓道:“可以强取,但可能会损伤你的心脏,但魏君琛能感应得到你体内没了子蛊。”
袁熙沉静垂眼,思虑几瞬后,问:“可还有其他办法?至少先不要让他发现。”
余岚沉吟思索片晌后,道:“封印起来,用子蛊的气息造个假的放你身上。”
袁熙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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