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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岂曰无衣!

小说:

海风正浓

作者:

龙晓鲤鱼

分类:

现代言情

《海风正浓》全本免费阅读 ggd8.cc

崖县三亚小学,人头窜动、热闹非凡。

教学楼顶悬挂的红色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宛如一团团燃烧的火焰,映照着孩子们兴奋的脸庞。

院子里的孩子们如同一群欢快的小鹿,奔跑嬉戏,不时传来阵阵银铃般的笑声。

阳光洒落在校园里,金黄色的光线穿过飘扬的红旗,让这旗帜更加鲜红、更加耀眼,无时无刻不透露着它的庄严和神圣。微风轻轻拂过面庞,带来了海水的咸味和远处田野的芬芳,令人心旷神怡。

校门口的招牌上蒙着一块红布,在清风的吹拂下,红布如舞者站在聚光灯下舞动轻盈的身姿一般灵动,它上下左右没有规律的浮动着,每一下总能给人出乎意料的惊喜。阳光斜照,红布带来一丝朦胧的美感,让这眼前的这幅景象充满了意境。

“三亚第一小学”,红布再次扬起的那一刹,几个大字映入眼帘。

“无爹无娘,活的很坚强”

“无爹无娘,自己给自己当娘”

“哈哈哈”

一群孩子围着一个瘦弱的小男孩边转圈边喊着。

“无爹无娘、大尾巴长”一个皮肤黑的发亮胖胖的孩子突然喊出了这句。

“咦?为乜是大尾巴长?”

“是啊,和尾巴有乜关系呢?”

这群孩子停下绕着圈的脚步,不解的问着那个孩子。

“哈哈哈?乜尾巴最长?”那黝黑的男孩似乎觉得自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而有些激动。

“雷公马?”

“猴狻?”

“大猫鼠?”

孩子们认真的思考着,七嘴八舌的猜着,似乎忘记了那个被围在中间、蹲在那低着头的孩子。

那孩子就那么把头埋在臂弯里,任由这群孩子围在他身前喊着那些号子,仿佛一切事情都与他无关一样。

他没有反抗,更没有反驳,只是捂着耳朵抱着头蹲在地上,试图以此种行为来表达他的不满。或许...这个动作在他的世界里就已经向其他的孩子表达了他的抗议行为。

“不是不是咯”那挑起众人好奇心的孩子似乎更加得意了

“到底是乜昂?”

“是啊,鲁还不快共啊、黑嘟(猪),怕鲁低!(打死你)”一个高大的孩子抬手作势要打!

“哎哎哎,盲鬼,是破该星(扫把星)咯,破该尾巴长咯,哈哈哈哈”黑猪躲开那个叫外号叫芒果的高大孩子的手,随即指着天空、笑嘻嘻的告诉了大家答案。

众孩子哄笑的前仰后合.....

天空湛蓝,晴空万里,没有一片云彩,纯净的犹如一颗蓝宝石,不掺杂一丝杂质。

“瓦侃侃鲁有乜尾巴”芒果作势就要去扒坐在地上那孩子的裤子

一群孩子闹着、跳着、拍着手、七嘴八舌的围着那瘦弱的孩子和那个外号叫芒果的孩子,准备看好戏。

一个个笑开花的小脸在太阳光芒的照射下显得的是那样干净、纯真...

芒果走到那个瘦弱的男孩面前,见那男孩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抬手就抽了那孩子脑袋一下。

“啪”的一声,声音清脆、短暂而响亮。

阳光下那男孩遮住眼睛略长的发丝迎风飞舞,一滴亮晶晶的东西顺着发丝的方向飘向了空中。

“发你狗温,鸡杂,怪怪嘚让瓦看看你有没有尾巴!”说着芒果蹲下就要扒那男孩的裤子。

突然间

一道身影从旁边的蒲葵后闪了出来,那身影如猛兽看见猎物一般迅猛,行动如此之快,如风、如电,那群还在蹦蹦跳跳的孩子没有一个反应过来的,所有人只觉得眼角黑影一闪,那身影便已经窜到了芒果面前不足一米的位置。

“啊”

一声闷哼传来

只见芒果的身形伴随着掉落的一小块白色物体几乎同时落到地上。

“不是要看尾巴吗?小爷今天就把你前面挂着的那根小尾巴薅下来!让大家好好看看!”

那人站定,一只脚踏倒在地上捂着脸的芒果□□,那只脚微微用力,疼得芒果龇牙咧嘴又是一声哀号。

“苏铭悍、鲁嗨短命籽你要死是不是”刚才那个挑起话头叫黑猪的孩子在旁边破口大骂。

苏铭悍一个健步向黑猪冲了过去,临到黑猪跟前时,扭腰发力,回身,甩着那条象牙色结实的小腿朝着黑猪的脸就飞了过去。

啪的一声,拖鞋胶质的鞋底与黑猪厚实多肉的脸颊接触的瞬间发出清脆的声响。

“哇~~~”的一声,外号叫黑猪的男孩眼泪一双一对的掉了下来,落到脚背上。

“还有没有人要看尾巴了?”穿着跨栏背心的苏铭悍回过身,朝着其他孩子一字一句的问着,阳光勾勒着他的身形,背心外的肩膀连着双臂看上去精瘦,一丝多余的肉都没有,粗大的骨骼清晰可见。

“嗯?”

其他孩子见状,哪还有回答的勇气,没有一分一毫的耽搁,纷纷后退,直至扶起芒果才落荒而逃。

虽然这些孩子年纪和苏铭悍相仿,但是苏铭悍的个子却比他们高了不止一头。看着这群孩子从他身边跑过,苏铭悍就犹如鹤立鸡群,那修长的手臂伸出来,随手一捞,两三个孩子就被顺势拦住了去路。

“等等!“

“如果有人再敢欺负他”苏铭悍抬起修长的手臂指了指此刻坐在地上愣愣看着他的那个男孩,“如果有人再敢骂他没爹没娘,这个就是你们的下场”他用拖鞋尖挑了一下地上那个白白的物体,那物体翻了过来。

那是一颗仍挂着一点血丝的门牙。

“芒果,你这颗乳牙不是疼了好几天了吗?今天我就帮你彻底止痛!”苏铭悍略带些痞气的脸上挂着桀骜。

苏铭悍的身高在太阳的投射下,影子恰好打在芒果的脸上,仿佛一个巨大的阴影在笼罩着他的面容,让他望而生畏。

“都听清楚了?还有谁换牙需要帮忙?就继续欺负他,我非常乐意帮忙!”苏铭悍用他那还没完全变声的喉咙吼着,声音中还夹杂着些许稚气,听起来奶凶奶凶的。

“知道了!瓦们只系与医八儒(海南话:闹着玩)”随即众孩子做乌鸦状散去...

众孩子跑远,一声低低的呢喃传入苏铭悍耳中“没爹没娘,育婴堂里逞强”

瞬间、一只拖鞋夹着劲风朝着那个方向飞去。

“啊”那人头也不回的向着操场跑了。

“走、跟我回家”苏铭悍冲着地上的孩子伸出手。

那孩子坐在地上抬起头,透过遮住了眼睛的刘海看着苏铭悍。这一刻,阳光温柔地洒落在苏铭悍的身上,让他的身影显得格外的温暖和坚毅,逆着阳光的姿态,更让他的身形显得高大伟岸,就像是一座稳固的山峰一般,直直地矗立在那孩子面前。

“我没有家”那孩子又把头低下。

见状苏铭悍二话不说,拽起他就朝着校门口走去。

“等一下”被拽着的那孩子突然喊了一声,止住了苏铭悍的脚步

苏铭悍转过头,只见那孩子半蹲在地上,捡起刚才苏铭悍甩飞的拖鞋,递了过来。

苏铭悍见状笑了笑没有作声,脚步不停,左手接过拖鞋,顺手套在了脚上,右手则拽着那孩子的手继续向前走去。

阳光下,两道小小的影子划过地上的花草,光线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陆离地洒在地面上,与那两道影子交织在一起后,一串足迹便留在了那一天。

校门口处一个带着尖尖草帽的男人搭在三脚猫的脚蹬子上,伸长了脖子看着路上的热闹。

“阿浇叔”苏铭悍远远的就冲着那男人喊道,脸上洋溢的笑容仿佛跟刚才他脸上的冷意不是同一个人。

“小悍,上车,就等着你们回来挂匾了”阿浇催促着苏铭悍与那个孩子。

苏铭悍翻身上了三脚猫,回身去拉那个孩子。

“小悍,你们已经认识了?”阿浇见两人一起出来的,问道。

“嗯,认识了,但我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阿浇张口说道“他叫...”

“我叫雷子”那孩子伸出手,搭在了苏铭悍的手上,一翻身也上了三脚猫。

“雷铮铖”那孩子坐稳后又飘出来三个字。

阿浇见两人都上车,笑着用力瞪起三脚猫“走喽”

街道上,人来人往,红色的灯笼和旗帜挂满了街头巷尾,、鞭炮声、锣鼓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欢快的乐章。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他们相互道贺、共同分享这见证历史的时刻。

一群穿着军绿色的年轻人格外引人注目。他们抬着一块白色匾额,从校门前走过。

那竖着的匾额上正中间的位置,一个大红花绽放,红花的飘带搭在竖着的匾额两边,显得格外醒目。上面几个黑色的大字写着“海南行政区人民政府”

今天是学校从崖县三亚中学更名为三亚第一中学的日子,也是海南行政区正式成立的日子。

1984年10月1日,海南行政区人民政府正式成立!

“哎呦,歪了,左边高一点”

“不对不对、右边再高一点”

“对对,这样可以了!”

“人齐了没?准备揭牌咯”站在梯子上的一个伙计喊着,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兴奋和期待。

“铭悍哥还没回来”一个小小的丫头奶声奶气的站在人群里,双手紧紧抓着衣角,显得有些紧张。

“来了来了!”苏铭悍跳下三脚猫,一溜烟的向众人跑了过来,掠过那小女孩的时候顺手摸了摸她的头。

一个看上去有些上了年纪的婆婆急促着“哎呦,小悍鲁慢点,嗨、这伢儿”那婆婆慈祥的脸上流露出深深的关爱。

“人都齐了是不?”伙计催促着

“齐了齐了”阿浇停好三脚猫小跑了过来

“准备”伙计大声的喊道!

众人齐声倒数:“三、二、一!”

随后,一只纤纤玉手搭在红布的一角,轻轻用力一扯,红布滑落。

一刹那,阳光洒满了整个匾额,发出耀眼的光芒。众人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

匾额上几个鲜红的大字立刻呈现在众人眼前----儿童福利院。

“好耶,阿姐,阿婆、咱们、咱们终于熬过来了、终于加入组织了!”阿浇激动地鼓着掌,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还叫什么阿姐,以后应该叫蓝院长了”那个慈祥的婆婆纠正着阿浇。

阿浇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是,蓝院长,哈哈哈哈”

1984年10月1日,这一天也是育婴堂从个人非盈利性质转变为政府性质福利院的开始!

门口不起眼的角落,一个有些老旧的招牌杵在一旁,上面写着“蓝心育婴堂”。风吹过,那块旧招牌轻轻摇晃着,好似它在轻叹、感慨自己的使命终于完成了....

“雷子”苏铭悍看见躲在众人身后的雷子,长长的头发遮住了他的半张脸,看不出他的表情,在此刻,他夹在众人中显得那么落寞,仿佛此刻热闹的气氛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跟我来”苏铭悍挤了过去,抓着雷子就往福利院里走去。

“坐好”苏铭悍把雷子按在了一张凳子上。随后拿起一把小剪刀在雷子的头上忙活了起来。

“谁说你没有家的?”苏铭悍手中不停,“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一缕缕发丝随着苏铭悍的动作向下滑落,轻飘飘的,缓缓地直至落到地面。

雷子前几天才被送到了福利院,父母是小渔村的的渔民,前几天雷子跟着父母的小船出海打鱼,台风来袭,雷鸣电闪、大雨哗哗的砸在他们的小船上、他们的渔船在回港的途中不幸撞上了暗礁、破碎在海浪之中。

雷子,这个勇敢的孩子,独自趴在一块木板上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漂泊了一整夜,直到黎明的曙光照亮了海面,他才被出海打渔的其他人发现。

他父母尸体没能找回来,永远投入了大海的怀抱。这件事情发生后,就连村里的人都说,雷子是个扫把星。这句话就像个诅咒一般,让人对他避之不及,生怕跟他有丁点儿的接触,厄运都会降临到他们的头上。

这个曾经被父母疼爱的孩子,如今成了村里所有人口中的“扫把星”,被人们疏远和嫌弃,加上他的父母多年都是独自居住很少与人来往,其他的亲属也早已不存于世。

雷子成了小渔村里的边缘人,孤苦无依,就连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没人愿意领养他,更没人对他有过半句的关心,这下他真正的成为了“野孩子”。

到底还是村里有些心善的老人看不过去,听人说镇里面有个孤儿院愿意接收,就偷偷地将雷子送了过来。

“还有,以后谁再说你是扫把星,你就给我揍他”苏铭悍边给雷子剪着头发边恶狠狠的说道“就像我今天揍他们几个一样”

“你不怕我是扫把星吗?”雷子抬头,看着苏铭悍,之前挡住眼睛的那些头发已被剪去大半,一双乌黑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苏铭悍。

两个半大孩子的目光似乎不再存有刘海的阻碍,交织在一起。雷子的目光好似夹杂着一些复杂的情绪,忐忑、期待、恐惧、自卑...,无法准确的解读,远没有苏铭悍的目光那般充满自信,暗含光亮,那是苏铭悍的眼睛才会有的光亮,那是他对未来的期许。

“哈哈哈,我还是贪狼星呢!”阳光下,苏铭悍笑的是那么洒然,笑声中带着一丝桀骜与不羁。

碎发滑落,轻触在地面上,一阵微风拂过,卷着那些碎发飞向远方,随着飞走的,还有雷子心中的阴霾。

头发一朵一朵的落下,雷子的脑袋上不再想杂草丛生一样,短短的发茬挺立在头上,青色的头皮、配上浓眉大眼,眼前这个孩子和刚才那个孩子哪里还是一个人……

小时候的雷子怯弱、敏感、怕黑、怕雷、怕一个人落单,总是躲在苏铭悍后头,做什么都是苏铭悍这个大哥罩着他。

苏铭悍似乎也能够感知到雷子心底的某种恐惧,不管他对其他孩子有多么“粗鲁”,可是对雷子却有着充足的耐心和说不尽的关照,他也愿意把雷子当做弟弟,护在自己身后。

可能从苏铭悍给雷子剪头发的那一刻,他从雷子的眼睛中读出了许多...

说是福利院、其实就是一个小院子,里面几间小瓦房,由于孩子较多,资金有限,他们睡觉的地方都是用泥土石头糊起来的大通铺,从这堵墙一直连到另外一堵墙。

虽然住处有些简陋,但蓝院长对待吃的方面从来不打折扣,因为她知道这些孩子正处于长身体的阶段,需要营养。

院里的每个孩子都有一个独立的小毯子,以备防寒,虽然三亚处于热带地区,但是冬天要是遇到连雨天,也会很冷。

通铺上铺满了草席,基本上也都是蓝院长和一些热心的街坊四邻手工编织,工艺粗糙了些,可也足够坚实耐用。

三亚的夜晚总是有些闷热潮湿,衬得人心也是潮湿的。

晚风夹杂着海水的咸涩吹在身上有些黏腻,让人总想跳入池塘中洗去一身的黏腻;墙角的青苔被淹没,散发出潮湿的气味,空气中清冷的水汽洇蕰,浸透进心里,荒芜。

一记闷雷划过天空

屋内、蜷缩在角落里的雷子瑟瑟发抖,再也无心入眠。

漫漫长夜如此漫长……

即便,实在熬不住睡着了,总会在不知过去了多久的梦中感到一股热流从裆下涌来,温烫的感觉把他从梦中烫醒。当然,烫醒的还有挨着他睡的其他伙伴。

夜是寂静的,椰林是沉默的,可唯有雷子的心在此刻是躁动不安的。

孩子的童年总是伴随着打闹与和解的,可是雷子的童年,没有和解,只有前者。

那孩子嫌弃雷子,更是鼓弄院里的其他孩子孤立雷子。

雷子也好像习惯了遭受这样的待遇,从不言语。如此,无疑是更加怂恿了那帮孩子变得变本加厉。

苏铭悍到底是雷子的“大哥”,总会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

苏铭悍得知雷子一遇上雷雨天的夜晚就会吓得尿床的事后,他便主动向院长申请将自己的铺位换到雷子旁边,将他与其他人隔开。

“苏铭悍,你怎么?换到这来了?”雷子能感觉到苏铭悍是刻意的调换过来的

“我没比你大几个月,你喊我悍子就行。当然,你喊我哥,我也不反对!总之,男孩子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要挺直了腰板,硬气起来。”

“悍子...”

“你...不嫌弃我...尿床?”

“男子汉大丈夫,怕什么?再说,我不信难道你那点儿水能把我冲跑了不成?”

“……”

怕什么?

是啊,他到底在怕什么?

他也不知道自己怕什么,他父母没有遇难之前,他从来都没有尿过床。

也许...是因为在那个风雨交加的海上,他父母被大海吞噬的夜晚成了他内心无法抹去的梦魇。

尤其是雨季来临时伴随着响彻天地的雷鸣声,他总会辗转反侧,蜷缩在一旁的角落中瑟瑟发抖,他不知为什么那么害怕,也许,他怕犹如深渊一样的黑夜将他和父母一样吞噬,也许他怕那犹如战鼓一样的雷声将他轰碎,也许他怕那滔天的巨浪将自己覆灭...他也不知道怕什么、但他就是怕...

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亲眼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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