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秋多金叶,有风“哗啦”一吹,便起了雪一般,迷人双眼。
楼泊舟一动不动,抱臂站在原地,屈指敲点蠢蠢欲动的几条银蛇,让它们滚下去躲远点儿,任由云心月往他怀里扎。
别发现他身上还带着蛇,便又离得远远的。
“要、要不我们进去看看什么情况?”云心月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胸口,露出的一只眼睛不住打量还在摇摇摆摆的破烂门扇。
这地方跟大型鬼屋似的,看起来有点儿刺激。
楼泊舟垂眸看她:“你不是害怕吗?”
还敢去。
“开玩笑,谁怕了。”云心月猛地松开他,倒退两步,抬头挺胸,掷地有声道,“我才不怕。”
清亮脆爽的嗓音,像是能驱赶一切阴霾。
若是没有刚才碎步跺脚的一幕,还挺有说服力。
楼泊舟看着身前陡然落空的怀抱,不知想到什么,温柔明丽的眉眼忽而舒展,缓缓抬起,轻笑一声:“那便遂你愿,进去瞧瞧。”
“那圣子先请?”云心月双手往虚空一推,动作和微笑比超市导购员都要标准。
楼泊舟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抬脚先走两步。
听她迈着碎步,小心翼翼坠在后头,少年侧眸看去,余光瞥见她探头探脑的样子。
这般鬼祟,不像不怕的模样。
怕,倒正好。
他抬手,心情甚好地撩起破烂的断木,矮身钻进去。
七层的楼在古代并不多见,若非权贵,建造这么一座楼,恐怕有钱也要被推平。
毕竟,看得太远的楼,便容易窥探太多东西。
权贵定然不允许,此物非自己所有还存在于世间。
“这地方,原本不只有这座楼吧?”云心月好奇打量着楼内的构造,盯着头顶雕粱看得入迷。
梁上骑鹤的仙人,衣袂轻薄,像是随风鼓动一样。
她暗自感叹,古建筑果然是意蕴绝美的存在,处处皆能成画。
一张画,便是一个古代生活的场景,想象力好的人甚至能编出一个故事来。
楼泊舟虽然头一回出九黎城,可身份好歹是一国君主的表弟,还是南陵国地位仅次于君主与圣女的圣子,能接触到的东西不会少。
“此地原本应当是一位将军的府邸。”他盯着墙壁上兵器甲胄晾挂的痕迹,解释道,“府邸不知为何没了,只留下这样一座七层的仓楼。”
恐怕这一整片竹海,本来都是府邸的范围,甚至更大一些。
“仓楼是什么?”云心月好奇,“仓库吗?”
“这般想倒也行。这楼里会堆积兵器甲胄和粮食,要是有敌来犯,可以作为府邸里御敌的最后所在。”
云心月倒吸了一口气:“那不就是可以养私兵?那这地方得多少年前了?”
据她所知,秦汉时候还有私兵,但是到唐朝就开始收束约管,宋朝有私兵那便等同谋反了。
养护卫可以,但是刀具甲胄等战事必需品,已经有详细的律法管制了,不能随便动兵。
这里虽然是架空世界,可人类发展的文明进程,总不至于相差太远吧。
“也不算久。”楼泊舟捻动指上的薄灰,漫不经心道,“一千多年而已。”
云心月:“!!”
呔,竟是文物。
她赶紧拉住要拾阶而去的楼泊舟:“算了算了,一楼瞎逛逛,随便看看就好,别往上走了。”
不然弄坏了什么可以考古的物件,她做梦都得给自己俩耳光。
“怕了?”
“怕怕怕。”云心月不住点头,没再嘴硬了,“我怕老祖宗跨越时空给我两巴掌,说我作孽。”
她死死拉住少年的手腕,出去时蹑手蹑脚不少。
楼泊舟见她愿意主动拉着自己,便没多说什么,顺从跟着她往外走,只是脚步不似她小心。
走到断木处,一只手掌大的蜘蛛忽地吊着蛛丝坠落,就挂在云心月眼前。
她瞳孔都颤了,整个人失去控制,定在原地。
楼泊舟眉头蹙起,将袖中的紫蜘蛛甩出去,把大蜘蛛吐出的毒液接了。
紫蜘蛛出来得仓促,有一滴毒液没接住,落在地上,灼出一个漆黑的深洞。
他的眼眸沉了沉。
要不是他反应够快,这东西喷到少女脸上,能把骨头烧穿。
“害怕就别瞪大眼睛看。”
楼泊舟伸出手,将那惊颤的眼睛挡住。
少年宽厚干燥的手掌在眼前覆盖,云心月感觉自己身上一轻,便落到了荒草泥土上。
远离大蜘蛛,云心月才觉得自己活过来,松了一口气,但脸色比刚才白了不少。
楼泊舟眉头一皱,眸色愈发暗沉,斜瞥着落在倒挂门前的紫蜘蛛身上。
本来想要慢吞吞享用食物的紫蜘蛛身上一凉,感觉到了不加掩饰的腾腾杀气,只能遗憾释放毒液,把大蜘蛛融了,快速吃掉。
云心月缓过神,回眸看了一眼高楼:“我有点好奇,这座楼怎么到入夜就能焕然一新。”
这座楼瞧着,可不是一般烂,整体没什么大问题,但是门窗都损坏了,墙体也斑驳,就算几百人一起搞卫生,也不是一个白天可以收拾干净的小事情。
更何况,都快要中午了,她还没见着半个人影出现在这里。
楼泊舟仰头看着这座七层高的楼,眸光流转:“我也好奇。”
好奇那大蜘蛛,到底是谁的手笔,竟养得那么毒。若非他带了紫蜘蛛,让银蛇来接毒液可有点儿勉强。
他缓缓垂眸,落在少女脸上:“既然如此,不如留下看看。”
“干等到晚上?”云心月险些把眼珠子瞪出来,“圣子,您可行行好,先把跟来的侍卫找到,通知他们一声。”
人家可是拿项上人头打工的,扣工资都是小事,多挨一顿鞭子才要命。
“走吧。”云心月习惯伸手去拉他手腕,“我们先找到他们,吃点干粮喝点水,交代清楚去向再回来。”
眸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滑过,楼泊舟眯了眯眼,心满意足跟着走。
可惜——
两国的侍卫都觉得他们此举太冒险了,并不同意。
云心月撕开干粮就水吃下去,再三保证只是去看看,他们在暗处接应就好,不必跟随。
“那岂不是更危险?”春莺和秋蝉满脸担忧,“圣子和公主都是万金之躯,可不能随便冒险。”
两队的侍卫长也费尽口舌劝说。
云心月苦着脸看向楼泊舟,对方却一脸早有预料,并不意外的神色。她朝对方使了多个眼色,让对方帮腔,都没得到反应。
她恼怒地抬脚,轻轻踹了他小腿一下,他倒是笑得格外开怀,连眉眼也温柔。
“……”
饭毕,挨着路旁松树歇了个晌,等最猛的日头过去,两位侍卫长便夹着两人,催促他们赶路。
蔫巴巴的云心月嘴角差点儿能挂油瓶。
他们防贼呢。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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