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许青山》全本免费阅读 ggd8.cc
他们似乎把温葳蕤当作了一个得了癔症的疯子,他所说的话一句都不相信了。
不过这对温葳蕤来说倒算是一件好事,他们终日看守无聊,因为温葳蕤的疯劲儿,每天倒也要和他搭几句话。不过都是些没什么用的话,不过是“郡马,问问你那个漂亮娘子,何时来赎你啊?”,又或者是“郡马在我们这里吃糠咽菜,习不习惯啊?”
这一两日,温葳蕤晚上脑袋都被巨大的瀑布声占据,没空胡思乱想,误打误撞地还能睡上几觉。他还在山洞的石头缝里啊面找到了一种能入药的草,养伤促痂。精神足了,肩膀活动不再受限,温葳蕤自觉走出这个山洞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他实在需要考虑自救的事情,因为四五日了,谭明姃还没有派人来赎他。
据这几个水寇的说法,勒索的信肯定是送到了郡主府。可郡主府上一直没有派人过来,温葳蕤里面惴惴不安,恐怕温葳蕤出了什么事。
九罗涧本来看准了的,这个人和郡主一道出城,时刻在一起,肯定亲近,更有甚者断定这个男的是郡主养的面首。他们一面笑这郡主是会咬人的狗不叫,一面觉得虽然就逮住了这个男的,但是也能捞上不小的一笔。
毕竟水寨中这整整两三个月,被更上面的拘着只能小打小闹,寻思做点生意,失了张程又被压了回来。兄弟们水路上劫一些过江的路人,也没什么大入账,人都直接杀了。三天两头掏一掏附近的渔村,日子过得比没上山时还要憋屈。
看守们愈来愈不耐烦了,他们隐约觉得郡主府可能真的不会有人来赎,更何况这个男的是个疯子。因此放个饭,拿个水都要对温葳蕤拳打脚踢一番。他们言谈说话之间也没了对大赎金的向往,变成了不停地抱怨。抱怨吃得差,瀑布这边停的用的都是破船,抱怨守着这个疯子没有出路,抱怨月河台的戴成宗。
他们第一次说起戴成宗的时候,是第四日晚上放饭,温葳蕤嚼着干馒头,庆幸虽然吃得不好,但是至少还能吃饱,就听见三个大高个围着火徒劳地压住声音说话,并且清晰地说了“戴成宗”三个字。
听到戴成宗和李风之间的矛盾
三个人提到这个名字,斜着眼睛看里面的那个疯子,见他还在兴致勃勃地吃馒头,遂放下心来,畅快地骂人。
他们说戴成宗这个没出息的举子,在村里教书都混不下去,平生最会的就是谄媚对上,因此那位要把所有风光的好差事都给了月河台,他们九罗涧就失去了这个名扬四海的机会了。
“他岂止!张程兄弟的事情不就是他给人说的吗?要是他不告状,我们都杀进辰州城里为张程兄弟报仇了!被他往上一说,又变成我们九罗涧闹事了!”
“就是,他奶奶的,做土匪还做得这么憋屈,这也怕那也怕,那做什么土匪,做店小二去吧。”
“不是说为了大计?”
“什么大计?是你知道还是我知道?况且大哥也说了,这什么劳什子的大计只有那戴成宗吃倒好了!我们张程兄弟怎么办?”可能是和张程相熟,那个看守竟然抹了两滴泪下来。
另一个见不得,拿手推了那个抹眼泪的一下:“你差不多了,大哥不是还说了,已经说好了,管他什么鱼行大夫,都留下命给张程兄弟报仇。那个小衙内等月河台的人捉了,也给我们处置的。”
剩下那个搭腔:“到时候肯定是屠兄弟的动刀子,你可以到最前面去看。”
那个哭了的也歇了那一番愁肠,想到现在最要命的还是看着这个换不来钱的废物的事情,看废物还不自知地啃馒头,他起身走到温葳蕤的近前,将一只碗往温葳蕤的头上砸。
温葳蕤没有大幅度地躲避,只是微不可见地微微侧身,拿只碗擦着他的耳朵过去,碎在了他的身后。
那个看守还在摸他的油嘴:“今天给郡主府送了二道信儿,明天后天再无人来,明年你看能不能等到那郡主给你烧纸吧。”
按理说还能够等上谭明姃两日的,但温葳蕤决心今晚就行动。今日正好是那个矮个儿不值守,明日后日那个人再回来事情就更不好办了。更何况,他今日得了这个碗的碎片,不算是全无武器,可放手一搏。
晚上按理说是三个人轮流睡觉,但是温葳蕤知道,那个方才落了泪的,该他醒时总会困倦得睡着。今夜他是第二个当值,当第一个看守发出鼾声,这个老二看靠着山洞的石壁昏昏沉沉钓鱼的时候,温葳蕤估摸着已经是丑时了。
他将里衫撕出来一个长条,挑出碎瓷片里面最大的一块,将钝的那一端一圈一圈地紧紧缠住做了一个匕首,竟然也还算趁手。
他又将外衫脱下,瞬间便感觉到瀑布和山风带来的刺骨的寒凉。这外衫被他堆堆放放,填了干草,做出一个在侧睡的背影的样子,山洞里面昏暗,不知道这个稻草人能不能唬得住看守一时半会儿。
已经没了外衫,恐怕会冻死山间。今晚是不成功便成仁了。
那三个看守没了那个矮个儿,是真的草包。洞口狭窄,温葳蕤吃了点轻功的老本,轻跃而起,三个人也一个都没有醒,也算是首战告捷了。
山洞之外,路上均是湿软的土壤,踩起来,没什么声音,温葳蕤稍微放心了些。他仅靠着山崖站着,接着每百步的立者的火把尽力地观察。
山洞正在瀑布下水流的沿岸,左侧不足三十丈便是瀑布。再往下约莫有个十五丈,岸口隐约拴了两只小舟。
只能赌了,赌这溪流不会拐弯,直奔沅水。
他走到小舟近前,用那个碗做的匕首三下五除二地割断了缆绳,其中一艘小船晃晃悠悠地就要随着溪流向下游去,却被温葳蕤一把拉住。他抓住小船的船尾,深吸了一口气潜入水中,然后跟随着溪流和小船漂向下游去。
*
侯三有一个大能耐,虽然该他清醒着值守的时候他总会打盹,但到了换班的点他又总能清醒过来,一起看守的兄弟们都还以为他值守时也和他们一样,兢兢业业。
但这个能耐今天出了岔子。
五更天刚到,还没到换班的时候,他就被屠哥踹醒。
管船的晋哥儿哭丧着脸着急地质问:“这瀑布口的船怎么就不见了。”
侯三没睡醒,没摸着形势,不耐烦地回道:“没了没了呗,关我们什么事!”
他又挨了屠哥一脚,山洞里面传出了另一个看守大哥的声音:“应该就是那个小疯子划走了,这里只有他的外衣。”
侯三这才突然清醒,明白一切都完了。
*
或许真是上天眷顾,温葳蕤赌对了。这条溪流没什么弯弯绕绕,一路顺山直下汇入了沅水。
顺溪而下一路上,他两次浮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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