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中，只有噼里啪啦敲击键盘的声音。
七鸟充分发挥大学生第二天就要交作业、前一天晚上才开始打开电脑，不惧困难、迎难而上的精神。
俗话说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写论文也一样，一个电脑、一支笔，一个晚上，能还给你一个奇迹。
就算之前没有接触过这个领域的论文，七鸟打开文档就是写，就是一个无知者无畏。
桌面上密密麻麻的文档，七鸟只看开头和结尾。
看完一篇，就壮士断腕般，把它们丢进回收站。进一步，直接点永久删除的选项，绝不给自己看第二眼的机会。
犹豫就会败北，写论文也是一样，写下了的字就像是刀刻斧凿般，不能再回头看，也不能再改。
一回头再看，就会想当时自己写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写过一篇论文，就是留下了一份档案，上面一字一句都是记载着作者的愚蠢。
但是，七鸟现在是代鬼写论文，就没有那么大的负担。反正也不署自己的名，署的是小李。
小李是谁，我不知道，反正不是我，不关我的事。
所以七鸟的用词也逐渐大胆起来。
诸如，“这篇论文开辟了一个新领域”，“解决了一个重大问题”，“对之后的研究大有裨益”等等大言不惭的话。
论文鬼小李待在这里监工了一会儿，之后又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所以，对于七鸟在**的字里行间逐渐膨胀的自信心，小李一概不知。
可能，单纯地以为抓来一个写完论文的人，就能收获一篇论文。
没想到抓来的是七鸟，他可不会乖乖听命于任何一个强迫自己的鬼，更何况还是写论文这么惨绝人寰的事情。
敲完最后一行字，七鸟正在致谢环节抒发自己想要成为一代文豪的野心，小李飘回来了。
只注意到文档左下方的字数，小李满意地点点头，“你做得很棒，致谢就随便写写。你可以走了。”
周围陡然一变。
原本的空间里只有一套桌椅，上面放着一盏台灯和笔记本电脑，周围是一片黑色。
现在的环境就是普通的图书馆室内。
七鸟看见对面就坐着一个人，眼底有浓重的青黑色，双眼直愣愣地盯着眼前的电脑屏幕，手指不停的敲打键盘。
得，又是一个论文鬼。
七鸟环顾四周。
得，原来是一群论文鬼。
这一层里的所有鬼，都蜷缩在自己身前的那方书桌前，被禁锢在小小的方寸屏幕前。
七鸟看了看自己身边这个抱着电脑得意满满的小李，心想，原来小李还算是一只聪明的论文鬼，自己写不出来，就到图书馆门口逮人，逮到一个写完论文的人来帮忙。
或许是七鸟过于慈爱的目光让小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小李抱紧了胸前的电脑，眼神警惕，“我是不会把署名权给你的，第二署名权也不行。”
七鸟连忙摆摆手，心想，那玩意儿我都不好意思说是我写的，更何况还要署名。
“不用，不用。”他突然像是想到什么，问，“现在我们在图书馆第几层楼？还有你认识一个**鬼吗？”
小李正忙着把写好的论文多复制几份，存档。一份上传云端，一份发到文件助手，一份传给手机，一份传给平板。对了，还有一份打印纸质版。
七鸟连问了好几遍，小李才从繁忙的复制大计中抽出一点心思，回答，“我们现在是在图书馆四楼。”
“你说的那个**鬼，应该是穿一件明黄色的连帽卫衣的吧。”
“我老是看见他，从那扇窗户外面。”
七鸟顺着小李的手指方向看去，一面平平无奇的玻璃窗。
灰扑扑的天空，朝下还能看见一点绿色的树顶。
突然，一道明黄色的影子从窗口闪过。
七鸟心中一惊，指着窗外，声音颤抖，“有，有个人**了。你看见没？”
小李头也不抬，波澜不惊，“这就是你说的那个**鬼。”
“他每天都要**，从一两次到几百次不等。有几次**的时候经过这扇窗户，我们还相互打招呼。”
“所以，我们应该算得上是见面打招呼的朋友。”
小李歪头想了想这种在**时刻交的朋友，到底算不算朋友的复杂高深问题。
没有想明白，小李随即说，“反正我就叫他小黄。”
七鸟余光瞟过窗户，又看见一道黄色的身影，问，“怎么就这一会儿，他就跳了两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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