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
三年前的入学明信片,伴随着一场接一场的大雪准时到来。
其中属于芙洛拉的那张被送到了五条悟手上。
这是高专的老传统了。
每个新入学的学生,都会在第一天被要求写一张给未来的明信片。等到实习年结束彻底离开学校的时候,如果那个学生还在,那么这张明信片就会被送回到他手上。
而考虑到如今芙洛拉一直没有恢复正常的情况,夜蛾正道只能将那张明信片交给了五条悟代为保管。
那是一张背面印刷着春樱,蝴蝶还有晴空的卡片,正面有他非常熟悉的字迹写着“希望未来的我能天天开心,变得非常勇敢,可以很自信去做任何事。也非常非常希望我已经拥有一个属于我自己的,能看得到海的小家,可以让我每天都放心睡觉,不用担心会被赶走”。
落款是她护照上的名字,陶卿欢。
他猜测这应该是她刚入学高专的时候,还不是非常适应用“芙洛拉”这个名字,所以下意识写了自己原本的中文名。
五条悟没有学过中文,但她的名字是他能一眼就认出来的。
最初是因为好奇,后来在听说她名字的含义后,他还同样鼓励道:“那芙洛拉就应该像你的名字一样,要努力开心一点才好嘛。”
接着他又问:“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是‘芙洛拉’?因为寓意和星之彩的颜色一样,都超级漂亮吗?”
他这话说得太过自然,让芙洛拉有点发愣,脸上表情震惊又古怪。好像觉得他这种将“星之彩”和“超级漂亮”组合在一起的行为非常不可思议,偏偏五条悟看起来完全是理所当然的模样。
于是她眨眨眼睛,回答:“因为老家是春城,国内很出名的鲜花王国,所以就正好想到了。说起来,我家那边还有种很出名的点心叫鲜花饼,很好吃的,我外婆最会做这个。改天我看看有没有能跨国代购过来的,正好送给老师您尝尝看。”
后来他的确收到了两盒不同口味的鲜花饼,以及两盒蜂巢蜜,说是搭配着吃的。不然对五条悟习惯的口味来说,只是鲜花饼本身的味道完全不够甜。
“所以老师觉得玫瑰好吃还是茉莉?”她问。
五条悟想了想,非常坦诚地回答:“我选蜂巢蜜。”
芙洛拉:“……”虽然很离谱但是一点也不意外呢。
“那个味道真的和这边能买到的普通蜂蜜完全不一样,感觉一口下去能尝到好多好多花的味道。诶,就和芙洛拉这个名字一样嘛。”
什么奇奇怪怪的……
她没听懂,但看得出来五条悟是真的很喜欢,于是后来又买来送过
他很多次。
说起来也特别诡异的。
明明这人有着一米九五的逆天身高随便往哪儿一站都看着像座压迫感极强的铁塔似的。但是在吃到好吃东西的时候就意外地会变得非常可爱。
像栽进花蜜堆的超大号毛茸茸熊蜂。
像捧着蜜糖罐子哼哼唧唧的巨大熊宝宝。
像上次和他联名过的那只圆滚滚玉桂狗。一旦糖分补充完毕就能把那对比身体还长的耳朵甩成双马尾连空气里都飞满了雪白雪白的小绒毛。
是真的非常可爱。
芙洛拉看着他第一次产生这个感觉的时候差点没当场给自己一耳光赶紧清醒不知道怎么会冒出这么可怕的想法。
但是再看的时候玉桂悟还在抱着蜂蜜罐子吃得不亦乐乎连说话时的语调都是带着明显快乐又甜腻的味道:“真不错啊能有这么好吃的东西芙洛拉的家乡肯定也是很漂亮的地方。将来要是有机会的话会邀请老师去你家乡的吧?肯定会吧?这种蜂蜜不用来做甜品太可惜了呀!芙洛拉不爱吃甜一定错过了好多。”
“应该……会吧。”她回答得很不确定浅翠色的眼睛有些晃神。
“这是什么反应啊?看上去超级不乐意的样子。”五条悟看着她。
“因为我回去也没地方住了。”她说。
当初为了能有钱来东京上学她身上带着的已经是外婆和父母留下来的全部存款。后来分割家里祖宅的时候更是轮不到她这个出国在外又未成年还“从小得了怪病碰不得人”的不讨喜小辈。
她没有家也没有可以放心睡觉不会被赶走的地方。
所以在刚入学的明信片上才会这么写。
想到这里五条悟在安静看着那张明信片半晌后忽然伸手拿过旁边的手机找到其中一个叫做五条贤一的人打电话过去。
不到半分钟那边很快接起来语气非常小心又恭敬:“家主?请问是有什么事吗?”
没打算花力气去给对方解释什么五条悟的交代得简洁又清晰:“找几套港区能看到海的高层公寓要视野好些的到时候我去看看订哪套。”
“好的。”对方直接答应下来接着又问
“房间数量……”五条悟想了想手里捏着那张明信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有些自言自语着“两室三室都行吧。一间用来放书和她喜欢买的那些东西另外就是卧室。”
那边“呃?”了一声听得出来是因为太过惊讶而不小心发出的。从勉强收回去的半个音节来听他大概是很想问“家主说的她是
那位芙洛拉小姐吗,但又努力忍住了,只安静等着五条悟做决定。
最后,他放下明信片,随手捋了把头发回答:“总之就是配套齐全,能住两个人的。海景那边最好是整面的玻璃墙。
“好的,明白。那,装修风格之类的……
“无所谓,到时候大概率也是需要重新装修。
说着,他又像是想起来什么:“尽量棕色系复古木质风吧。
之前每次组团去拍照时,芙洛拉都很偏爱那种森系的摄影风格,应该会喜欢类似的室内装修。
“好的。我这就去办,等找到基本符合您要求的公寓以后就立刻给您过目。
说着,电话那头的五条贤一停顿一下,又提议:“不过,想要看海景的话,家主您其实可以考虑港区稍微远一点的独栋别墅。面积会比公寓大很多,还会有配套的停车场和庭院,也更清静。
“太远了,平时不开车出行不方便。拿来度假还差不多。
“那就是公寓的地址要离地铁口近一些的是吗?我会把这条也加进去作为筛选标准的。
挂断电话后,难得有半天空闲的五条悟拿着那张明信片,回到了港区六本木的公寓。上楼前还拐去旁边银座的“PATISSERIETEN&,买了一盒限定口味的抹茶香草双拼大泡芙。
冬雪飘飘扬扬下个不停,像是有一万头鲸鱼在头顶的云海里翻滚,尾巴一甩就抛下半座城的雪。
“我回来啦。他开门走进去,看到地面上有几道非常清晰的咒力残秽。显然是玉藻前他们在听到自己回来以后,立刻麻溜儿地窜上二楼,在阴暗的角落里各自努力装蘑菇。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六眼对咒灵的压迫感是天生的。
顺着星之彩的术式光辉,五条悟看到正躺在沙发上睡觉的芙洛拉,于是放轻脚步走过去,将手里的甜品放在桌上。
她应该没有睡很熟,所以在察觉有人靠近后便很快睁开眼睛,不带任何反应地看着他。
听到五条悟问她“是还在困?“睡得还好吗?之类的问题,她也只是偶尔点下头或者摇下头。
这已经比最开始的情况好很多了。
现在的芙洛拉已经可以自己吃饭,知道冷和热,能听懂简单的问题并给出一点点回应。
这说明她被吞生半界破坏的精神正在逐渐恢复。
得知这个消息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上周六晚上,大家约好了同时抽空来公寓探望她,也是难得能全员到齐地聚在一起。
虎杖悠仁还特意给芙洛拉带了一个她最喜欢的线条小狗毛绒玩具,是他上次出任务途中看到买下来的。
将软乎乎的白色小狗
递给芙洛拉抱着他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竖起拇指鼓励:“下个月就是学姐十八岁的生日了要加油在那之前努力好起来哦!来来来学姐看这边看镜头。”
旁边等着拍照的野蔷薇一边抓拍一边吐槽:“学姐现在听不懂你说话啦。而且说真的虎杖你好像那个用玩具欺骗小孩子注意力的怪大叔啊。”
明明年龄是在场最小之一却被同窗无情重击的虎杖悠仁:“……”
“她现在会有自己想要吃什么或者想去哪里的主观念头吗?”夏油杰问同时也着意观察着芙洛拉的神态发现她还是只呆呆盯着那只线条小狗玩偶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按照这个恢复速度虽然虎杖悠仁刚才的期待很美好但大概率是实现不了。
“不太会。”五条悟回答然后又改口“不过有时候她好像能认出我。”
“什么?!”夏油杰惊讶地看着他同时被这句话震惊到的还有七海建人和乙骨忧太。
“是在什么情况下?”忧太连忙追问“怎么从来没听老师您说起过。”
“很少啦。我也是上次无意间发现的就像这样的时候。”
说着他放下手里正在切龙虾的刀洗了洗手走过去将墨镜摘掉放在一边揉乱一头银白发丝深吸口气调整表情。
从盘靓条顺英俊潇洒童颜不老精神十足的绝世大帅比切换成刚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破碎感战损神颜大美人不过是几个呼吸间的事。
夏油杰:“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七海建人:“我也是。”
乙骨忧太:“我们要帮忙吗?”虽然他也不知道该帮什么。
话音刚落大家就眼睁睁看着那么巨大一个人毫无征兆直挺挺砸在沙发上
空气里安静一瞬因为不知道这个祖宗又在发什么癫没人能跟上。
而正在发癫的本人也短暂没有说话直到半晌后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好累哦……要痛死了……好痛好痛。”
装得还真挺像那么回事真情实感得毫无表演痕迹好像再不急救马上就要断气的。听得七海建人眉头也皱了拳头也硬了。
虎杖悠仁睁大眼睛眨了眨:“老师?”
然后他看见芙洛拉忽然放开那只小狗玩偶眼神茫然地凑近过去双手紧紧抱住沙发上从五条瘫成一条的大白猫低头贴在他额头上蹭。
那是五条悟每次来看她时都会有的动作——轻轻贴下她的额头她似乎在无形中已经学会了。
夏油杰看着她的眼睛发现她好像是想要说什么。然而仍旧空洞的思绪与意识让芙
洛拉无法开口,甚至她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一定知道。
但听到五条悟喊“累”和“痛”就凑近过去抱住他,努力想要安慰他的行为,完全是一种本能反应,看上去充满矛盾的急切与疑惑。
她大概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也不太清楚这个人是谁,可就是不舍得看到五条悟难过。
而在看到这一切后,周围众人也是直接目瞪口呆。
五条悟这时候抬起头,和芙洛拉几乎是鼻尖相碰的极近距离。雪白眼睫下的蓝眼睛潋滟明亮如北国永不封冻的温流海港,吸引着她想要更加靠近,连呼吸间都是彼此的气息。
似乎只要谁再稍微往前一寸,就会黏腻成一个亲吻。
“住口——!”
禅院真希率先回神,一个原地起跳紧急杀入现场,双手抱住芙洛拉迅速和面前的男人拉开距离,顺便伸手捂住她的嘴。
“离得太近了!好歹保持安全距离啊,芙洛拉人都还没清醒!”她说,旁边是家入硝子拿出手机准备录下犯罪证据的动作。
“这不是没有亲……好了好了,把她放回沙发上,这样抱着她会很难受啊。硝子也把手机放下,你什么时候跟熊猫学着喜欢拍照了。七海既然都拿刀了就正好去把剩下的龙虾切切好了嘛。还有啊,我说真的假的,我看起来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吗?”
空气古怪地安静一瞬。
五条悟深吸口气,扯开半抹毛骨悚然的笑:“悠仁,忧太,你们两个居然都不说话是什么意思?老师的德行难道不值得信任吗?”
乙骨忧太眨眨眼睛,像是同样刚从过大的冲击里回过神:“呃……理论上是这样的……”
五条悟:“忧太从明天开始可以继续出国接任务了。”
禅院真希:“恼羞成怒的无耻之徒!”
虎杖悠仁看起来应该是想支持自己老师的,可惜开口说出来的话简直越描越黑:“其实我觉得,老师对着喜欢的人能坚持忍耐到现在已经很棒了。”
所以这不是不信任德行的问题,而是这种克制行为本身就很反人性的问题。
沉默是跨国的康桥。
夏油杰微笑着摸摸他的粉毛脑袋,表示:“悠仁说得很好,但是下次不许再说了。”
“你们几个。”野蔷薇看着旁边的背景板咒灵保姆团,面色严肃嘱咐,“在学姐清醒过来之前,要是五条老师把持不住,一定要防住他知不知道?”
玉藻前听完,当即露出一个“我防五条?真的假的?!”的震惊扭曲表情,连一向面瘫的雪女都跟着瞳孔地震。
只有花子君还挣扎着敢于为自己和同伴们发声抗议:“说好了是来照顾人的,我们可是有操守的咒灵,向
来只卖.身不卖命的!”
旋即被正义拳击。
不过平心而论,禅院真希他们的担心是有道理的。
可惜他们搞错了造成尴尬事件的主动对象。
在喂完芙洛拉吃了一个她以前非常喜欢的抹茶泡芙以后,五条悟带她去浴室给她洗了头。
吹风机就在旁边壁挂式储物柜的底层,他转身去拿,然后突然整个人被定在原地。
“你在做什么?”他问,声音都是绷着的。回头与否对六眼的视野来说没有区别,他能清晰看到身后的一切。
芙洛拉疑惑抬头,不知道该怎么跟对方解释。
身上衣服被她脱到一半,露出大片线条紧致漂亮的结实腰腹,沾着些许发梢滴落下来的水珠。
羊绒毛衣的扣子也被解开几颗,松松垮垮遮掩在形状美好的胸前,半露不露出奶油色的细腻肌肤。从视觉上看起来,很像是瓷雕才会有的莹润质感,带着鲜活而健康的生命力。
她转头望了望旁边的浴缸又看向五条悟,满脸茫然。
他深吸口气,意识到她应该是想洗澡所以才突然这么脱衣服,于是走过去帮她调好水温放水,接着便离开了浴室,将正在角落里装蘑菇的玉藻前拎出来。
没去在意狐女脸上已经被惊吓出表情包,甚至连五官都差点错位的可怜精神状态。
五条悟伸手隔着眼罩刮了刮眉心,动作略带一点烦躁,可从神态到声音却又不露多少情绪:“等会儿让她把衣服穿好再出来。”
“好……好的。”玉藻前喃喃点头,从他周围的空气里明显嗅到一种复杂又矛盾的克制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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