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庭院里,年轻道士正同宅中的女主人商议寻人的价码。
“夫人,令郎的事情我肯定会帮忙的,只是不知道这个寻人的法事是做哪一等?”
道士熟稔地拿捏着豪门主顾:“福生无量天尊,当然,最贵的见效最快嘛。”
雍容华贵的女人红肿着双眼:“王道长,多少钱都行,我要我儿子平安回来!你平时帮老周做事是多少钱,我按三倍,哦不,十倍百倍给你!”
“夫人,不必那么见外,叫我小王就行。”王奉虚遇到慷慨的主家,笑得见牙不见眼。
他虚扶对方一把,腰间挂着的八卦镜、五帝钱等金属物晃得叮当响:“那我就去筹备法事需要的东西了,三清铃玉如意,铜钹法尺,七星宝剑,还需您额外给我一样令郎的东西,最好是他赠送于人的。”
女人立刻抹下手腕上价值不菲的镯子:“这个是小军送我的,道长请拿去。”
陈德胤恰好焦头烂额地从门外回来,见了这阵仗,咬牙切齿指着妻子:“沈芳你疯了!请这些人来家里。”
沈芳怒目以对:“我至少还在努力啊!你呢?儿子都丢了还开你那破会!”
“警察已经在调查了……”
王奉虚礼貌地笑了笑,抓着身边小道童就往旁边空房间去。
等关好门,王天福有些跃跃欲试地搓搓手:“师叔,咱们上哪儿搞三清铃玉如意,七星宝剑去?”
王奉虚给了他脑袋一下:“搞啥搞,你师叔啥斤两你不知道,整那些没用玩意儿还死贵。”
王天福目光呆滞了一下:“你不是要起个寻人法坛吗?我寻思帮你在旁边打金钵唱经呢?”
王奉虚竖了根手指,睨了眼门外:“不说多点怎么报销?”
尔后又嘿嘿笑两声,把那只沈芳给的镯子晃了晃:“再说了,找个没灵力的小子用得着法坛么。”
王天福嘟囔:“我以为你又趁机捞油水……”
王奉虚和一般道士不太一样,他短发,眼角内眦边生着两粒对称的小红痣,浑身找不着一丝脱尘的修士气质,不笑时还好,若笑了,感觉比谁都精明市侩。
“碎碎念什么呢。”王奉虚正摆弄着镯子,顺手给了王天福脑袋一下。
“我是说,你到底要怎么找人,”王天福保护着头上的混元巾:“还有别总拍我头,影响我长个子。”
王奉虚:“什么封建迷信……”
末了,突然反应过来把自己骂进去了,于是吞了后半句没说,若无其事揭过:“青蚨还钱,知道吧。”
王天福恍然大悟,又皱眉:“师叔你啥时把母虫放他身上的?”
“之前见他印堂发黑,一看就是笔大生意,我留了后手,”王奉虚啧了一声,嫌弃道:“你就学吧你啊。”
那手镯在王奉虚手中一握,再张开时,竟化成了个草蚱蜢,一蹦一跳,朝某个方向而去,在地板上留下一层极浅的痕印。
“好玩好玩!”王天福拍了两下手:“问了香卦咱就出发?”
王奉虚不置可否,取了一支玫红竹签香,手指搓了两下,淡淡烟雾随着火星子的明灭飘出来,不一会儿,香灰塌落在地板上。
王天福催促着:“走啊师叔。”
香卦是个保心安的仪式,每回出发前,观里道士们都喜欢问卜一番,也从来都是吉、小吉、大吉、大大大吉。
跟那咖啡杯尺寸似的,就没那不好的字。
王奉虚趴在地上看香灰,半天没动。
王天福走回来叫他:“师叔,你……”
他突然停下了脚步,目光凝在地上的香图上。
其实“大凶”也不一定就惨烈。
但比大凶更可怕的,是深不可测、匪夷所思的——
“无”。
-
“打不通?”
“不在服务区。”
灰绿色的房间里,四人面面相觑。
左右墙角一边堆着一只麻袋,里头人纷纷颤抖,但出不了声。
地板上是拖曳和剐蹭的痕迹,沙发上全是混合了泥土黄沙的脚印子,能看出是经历过一场十分激烈的冲突。
“他爹的,草!”刀疤脸抓着自己头发,失态吼叫着,原地踱了几圈,指着其中一个麻袋:“那这一个,这个家里拿的钱呢?”
“还没到,是约的今晚……”
“来不及了!他爷爷的这姓陈的家里报警了!”刀疤扭头朝另一个麻袋踹去,里头发出一道痛苦的呻吟,挣扎着往旁边躲。
无人注意到,麻袋里爬出一只不知哪来的草蚱蜢,差点被刀疤的鞋头误伤,抖了抖青须子,又活泼地钻回去。
“三哥在就好了,”老四苦着脸抱怨:“他最有办法了,每次他去,那些人家里从不报警。”
“艹你大爸那你去把老三找回来啊!说不定他死都死了!”刀疤呸了一口,暴躁地收拾起自己东西,将地板上铺着的一次性塑料桌布也卷起来,团成一团,胡乱塞进手提包中。
“警察估计要查到我们了,老子不干了,先回去躲一阵。”
另一个人阴阳怪气:“警察影子都没来呢,吓成什么样,就是怂。”
刀疤当然是没有放过对方的爹谱,两人脏话连天地吵起来。
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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