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得怎么样了?”
“主人,一切按您的安排进行,信已带到,府衙该如何处理就看今夜的动作了。”
“做得不错。”
“砰!”
主仆二人的话音戛然而止。
朱门挡不住男人的力气,于倾撞中呼啦一声被推开,门扇剧烈晃动两下,被男人迅速关拢,随之带来的那股邪风也止了。房门未上锁,元柒没想到还有人敢来,拔刀回头,却看见刚才的男人竟然去而复返、旁若无人地又闯进来,秀美的双眉皱起来要上前阻拦,迈出腿又想起刚才的训责,硬生生忍住了怒火,到底没敢在主人面前再轻举妄动。
她回头以眼神询问,却见她家主人起了兴致,若有所思地盯着男人的举动,膝头的手指在虚空中微微点了点她,是叫她找机会退下的意思。
元柒一时错愕不止,下一瞬,就看见了更加足以让人直接昏厥的画面。
“你要做什么?!”
顾晏钊语速极快地说:“事发突然,来不及解释。”
他垂首敛目,视线始终落在地面,长腿几步跨过去,越过元柒急步冲上台阶,口里叫着“得罪了”,双臂一展迅速撕下一条青幔,娴熟地将青布在手中叠作厚厚一沓系在脑后蒙住双眼,接着来到床前,拉开了那层隔绝一明一暗两道视线的薄薄纱帐。
明明只有两个弹指的时间,元柒却觉得她一定是出现了幻觉。
凤凰盏上跳动着扑簌的焰光,在床边帐顶扑出高低相交的影子,坐着的悠然不动,站着的人却更显局促。
男人的侧脸在烛光映照下绷得紧直,给人一种他在隐忍着某种不能言明的情绪的怪异感,连嘴角的弧度都压在肌肉的线条下,他手上不停,一边做着冒昧孟浪的举动,一边又像个迫不得已被调戏玩弄了的正人君子。
“住手!”
“你疯了是不是!”元柒失声地呼喊了两句,只觉得头脑一阵发懵,嗓子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如有五雷轰顶。
床上的人被捂住嘴按倒,情急之下,伸直了一条手臂压住他的男人还不忘胡乱捞起床上的被褥将人里三层外三层地裹了个严实,直把人蛹推到墙边无法再挪动分毫才住手。
烛光闪动,将一室风情都聚在这掌下的盈盈桃花面上,湿润的唇甫一触到掌心的粗糙纹路就被压下了柔软的印痕,绣着舞凤翔鸾的青纱遮住男人那一双眼,让他看不见眼前景色,却把他挺拔的山根衬得愈发不可忽视,沉静连绵上眉锋,只剩下不羁俊容和隐晦绯色在俯身间显山露水。
那一瞬间,热仿佛从发顶淋到了指尖。
脉搏在掌心叫嚣跳动,要冲破雪一般的肌肤。
床榻微陷,顾晏钊趴上床,反手拉上了帐子,将身体尽量压低显得不那么突兀,察觉到身边的人呼吸愈渐微弱几乎听不到,他松了手上的劲,只虚盖住对方口鼻,避开了肌肤的接触。
两人之间相隔一拳,谁也没有说话,谁也不想先开口说话。
屋外来了人。
打手们的脚步明显一顿,迟疑半晌没了动静,片刻后,姬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是否尊主安睡?可见贼子经过?”
“不曾见过。”
元柒愣了好一会儿才打开门,把火撒在了他身上,低声闷闷地道:“主人在此地的事嘱咐过不要声张,你在找什么人?”
屋内暗香浮动,床帐后隐约见一人睡着,姬叔垂手做礼,道:“二楼闯进来刺客,我等追到这里不见了人,为确保尊主安全,特意过来查问一声,惊扰尊主实在该死。”
“该死的是那登徒子。”元柒回头看了一眼,走出去,咬牙切齿地关上门,道:“主人安危为大,我跟你一起去找。”
姬叔的嘴唇动了动,将信将疑地点头:“如此甚好,有劳姑娘了。”
……
“姑娘恩情,没齿不敢相忘。”
掌心余温尚在,顾晏钊收回手,蜷起手指,把那灼人的温度从指逢中漏出去。
他一时竟不知自己为何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顾晏钊坐起身子,青纱覆面本无法视物,他还是紧闭住双眼,沉声道:“我虽非君子,但也不是无耻下流之徒。千金为偿,可保姑娘后半生无忧,若姑娘介怀名节一事,我愿自请荆甲加身,赠玉璧一双,为你正名。”
床上的人无声听着,没有半分要开口的意思。
顾晏钊满面肃重,言辞恳切继续道:“如若不愿……三月后,我请京都名流做媒,亲自为你张榜寻一门亲事,助姑娘嫁登高门……姑娘若不愿背井离乡,我在云州也可找一处好人家……”
他越说越不可收拾,身侧的人再也听不下去,翻身拥被坐起,略带愠怒的清隽嗓音响起,扯下他的蒙眼布:“顾晏钊!”
光亮涌现,顾晏钊从黑暗中睁眼,见到那张熟悉的脸,面色剧变,疑问脱口而出:“怎么……是你?”
眼前人换了那一身被血染脏的红衣,大概是受了伤的缘故,身形略显单薄,气色也更苍白,倒也不怪他隔着纱帐能把人错认为姑娘,但那张明显是男人的脸却绝对错不了,整个大周都找不出第二人来。
顾晏钊只觉得额角穴位狂跳不止。
“二公子很失望?”
他想开口解释,却发现这根本无从说起,横竖怎么看都是他的过错:“我……”
“你以为是谁,云州第一美人?原来你与那些登徒子也没什么分别,我倒是不知道二公子何时认不清人了。”何殊尘支起腿坐在墙边,看着他冷冷道:“不见你才三四个时辰,怎么就患了眼疾,视物模糊?还疼痛难忍?”
然而听着的人思绪却到了别处。
这实在很难不让人联想起来,人定时分,烛花落,美人卧,不是在等人还是什么。
如此奢靡的房间,随意一指的物件都价值千金,他在这里等的人,不就是平宁府的宁君。
文武童子取阴阳相通之意,二者相辅相成,为主避灾,通常是年龄相仿的两个孩子。
何殊尘身边常带着的那个红衣小姑娘应该就是另一名文童子,可云州没有一户富贾权贵有这样一位一旦出生就不会藉藉无名的公子,他身上的气度非富贵不可得,举手投足都与人不同。平宁府将他藏得很好,几乎在云州查无此人,能花大价钱悉心培养童子护身的,可以称之为德高望重且担得起呵护之责的只有一人,种种迹象都透露着重视保护,可为什么,又要将他带到畅春庭这种腌臜地方?
这样一个断矢入臂还能不动声色与自己周旋的人,不可谓不性烈难驯,怎么甘心屈居人下?
难道真如他所说,那位宁君是他能以命断后的人?
何殊尘身上只松松散散地罩着一件寝衣,修长的脖颈袒露无余,说话间长发落在肩窝起伏,顾晏钊看了一眼,滤去了对方话里的嘲讽意味,好意提醒道:“你先把衣服穿好。”
回应他的是何殊尘戏谑的声音:“二公子这是做什么?”
顾晏钊沉默了一下,道:“更深露重,容易受凉。”
“……”
何殊尘那双漂亮的眼睛眨了眨,像是没想到他会这么答,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着,皱起了眉。
顾晏钊轻咳一声,别开了脸,想到不能久待,那人一会该回来了,于是长话短说直入主题:“我进来时看到了府衙的田参军,他一贯处事奸猾,赌楼一案交到他手上本就不是好事,如今还在畅春庭露了面,我猜是府衙中有人借机要动手脚,在赌楼案上做文章。”
“栽赃?”何殊尘的扳指青玉色纯,在光下透着一股凉意,他道:“那也得有本事才行。”
“今日事情闹得很大,不会善了。府君等着机会要修剪的枝条不是徐家,真正要自危的应该是你家主君的平宁府,赌楼还可以放一放,但平宁府在云州一日不除,云州大小官员就一日不能安眠,他大可以什么证据都不要,直接把帽子扣在平宁府头上,届时你百口难辨。”
“仅凭他一个小小的参军?”何殊尘轻笑道:“平宁府能这么多年屹立不倒,若是只凭栽赃就能被拉进泥潭,那二公子也未免太瞧不起我家主君。”他直截了当地说:“二公子不是嫉恶如仇?怎么今夜要来说这些,你要帮平宁府?这算什么?”
“有求于人,总得有诚意不是。”顾晏钊道:“你不用拿这话来堵我,平宁府其实并不完全掌控在宁君手里,否则怎么会在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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